不是，她刚才说啥？
把人家肚子搞大？
她不会在说周锦俞吧？
想到这，我心中一紧，面色一变。
不能吧？
一次就中招的概率想必懂的都懂，能有这么巧？
有点没底的我想了一会，最终推开诊室的门，来到医生面前，礼貌问道：“您好，我是周锦俞的哥哥，请问我妹妹这种情况需要买点啥补品吗？”
医生原本看我的眼神还将信将疑，可她一听我要消费，顿时眼睛一亮，开始疯狂推销起来：“小伙子，你算问对人了，像你妹妹这种刚怀胎几个月的，身子是最虚的时候...”
当她说出‘怀胎几个月’这四个字时，我脑中宛如一道闪电划过，当场傻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医生大姐扯了扯我的胳膊，一脸期待的问道：“咋样？小伙子，买点不？”
我呆呆的从包中抽出几张蓝钞，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老弟，你这是干啥呢，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外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她手速飞快的将钱塞进抽屉里。
“老弟，见你这么实在，大姐就跟你说点知心嗑，你妹妹有点贫血和低血糖，回头你多给她整点鱼啊，肉啊啥的就行，用不着吃药。”
“谢了大姐。”
“害，咱这关系还说啥了，以后有事来找大姐，大姐给你办明白的！”
“好。”
离开诊室，整整一下午，我都在浑噩之中陪着郑叔将体检做完。
傍晚，我坐在病床前，一边想着该怎么处理这段孽缘，一边替郑叔削着苹果。
“小文，你有心事吧？”郑叔突然问道。
“你咋知道呢？”我好奇问道。
“你看你这个苹果，再削下去就剩个核了。”郑叔打趣道。
我老脸一红，急忙说道：“我再削一个。”
“别削了，有事就去吧，我这有你婶子陪着，没事。”郑叔笑道。
“行，郑叔，婶子，那我先去办事，回头再来陪你俩。”
“嗯，去吧。”
来到楼下，坐在车内，我像个机器人一般重复着两个动作。
拿起手机，放下手机。
真的，我敢发誓，我去找李虎和洪磊时，都没这般纠结和害怕过。
倒不是我因为孩子对周锦俞动了心，而是我没脸面对她！
本身人家就没有错，全是梁欢这个虎揍惹的祸。
结果到头来，吃亏的是她，受苦的是她，受人诟病的还她。
我这人不怕恶人，可我就怕好人。
人情债这玩意本身就难还，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的人情。
可我要真像个鸵鸟一般一拖再拖，万一林佳回来，见到她的闺蜜和她的男朋友有孩子了，这尼玛真是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靠在座椅上，抓狂般的挠了挠头，直到头发快被我薅秃时，我牙一咬，心一狠，干了！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我在周锦俞面前一直都是恶人，不差这一次了！
想罢，我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心脏都悬到嗓子眼，才总算把这个电话拨了出去。
至于她的电话是从哪来的，废话，当然是从梁欢这个虎揍手上要来的。
嘟嘟--
伴随着铃声结束，另一头传来周锦俞柔弱的声音：“你好，哪位？”
“我...我是沈从文。”我心虚道。
她沉默片刻，问道：“你有事吗？”
“呃...是这样...我...那个...”
见我吞吞吐吐，她声音变的十分的低落：“你都知道了。”
“嗯。”
“所以你想让我把孩子打掉，对吗。”
“对。”见她沉默不语，我又急忙补充道：“你放心，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你可以不要总用钱来侮辱我吗。”
她柔弱中又带着倔强的声音令我不禁老脸火辣，沉默许久，我真诚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除了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对你的愧疚。”
“你要真想弥补我，就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说啥？”我心中一震，不可思议道。
“沈从文，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因为穷，我从来不敢买自己喜欢的衣服。
因为穷，在大学四年，别人都在谈着恋爱，只有我没日没夜的打工赚学费。
我知道只有像林佳那样贵如公主般的女孩才能配的上你，我更知道咱俩不可能有结果。
可我就想问，就因为我穷，我连追求爱情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明明已经躲的很远了，不会再打扰到你们的生活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好不好。”
她说到最后，声音近乎祈求。
第84章 头皮发麻的事实
其实我是个极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无论是友情、亲情、亦或是爱情。
如果不是那天酒后失言，凭我的性格，可能还需要莫大的勇气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所以当周锦俞如此直白的话语落入我耳中时，我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因利益而牵扯在一起终究可以用利益来解决。
可一旦上升到感情，问题就变的极为复杂。
更何况监狱这八年，我净跟这帮糙老爷们打交道，唯一见过的异性，可能就是餐盘中的母猪肉。
对待感情，都不能用了不了解来形容我，应该叫一窍不通。
可我就算再不解，但我也明白，周锦俞说的太不现实。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真要东窗事发，后果难以想象。
其次，有了孩子，自然就有了牵绊。
谁敢保证我或者她能把持住自己，各自生活呢？
更何况在那个年代，思想还没如今这般开放。
一个女孩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的亲生父亲还不知是谁？
先不说她声誉尽毁，那如山般沉重的压力，真的是一个女孩所能承受的吗？
思考许久，我终于还是压下良心的不安与愧疚，无视周锦俞隐隐的啜泣声，艰难开口道：“还是把孩子打了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哭泣声越来越大。
这哭声听的我眼发涩，心发堵，为了弥补愧疚和良心的不安，我低声说道：“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又过了很久，她的哭声渐渐消失，不知为何，她再开口时的声音有些冷：“我答应你。”
“你要”
未等我说完，另一头便传来盲音。
我放下手机，望着低垂的天际，不免一声叹息。
虽做了一次恶人，但也算将事情解决，只是，欠她的好像越来越多。
人在不安时总会找一些安慰自己的借口，我也不例外。
在车内坐了许久的我终于找到一个能骗过自己内心的谎言，当然，也可能是真相。
她之所以喜欢可能不是真的喜欢，而是类似于校园中的崇拜。
许多女学生都喜欢威风凛凛的‘校园大哥’，想来她对我的感情亦是如此。
这种有些畸形的爱不会长久，或许，她慢慢就会放下。
次日上午，借酒消愁一宿的我还在熟睡，刺耳的铃声便响起。
我晃了晃脑袋，刚接起电话，耳旁就响起婶子愠怒的声音：“小文，你来医院一趟！”
我见她声音不对，心中一紧，连忙坐起身，焦急问道：“咋了婶儿，郑叔出事了？”
“不是他，是我找你有点事。”
“那好，我马上就去。”
见她语气很急，我怕耽误事，穿完衣服，随手洗了把脸，就开车朝医院驶去。
可当十分钟后，我来到病房门口，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时，我脚步一顿，面色一变，直接傻在了原地。
“妈，我求你了，我真没事，我自己能解决的！”
“不行！哪个天杀的敢把老娘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今天老娘必须把他命根子给剁了！”
随着二人对话的结束，我懵逼的同时，只觉裤裆处猛然钻出一道道凉风，顿感头皮发麻。
真的，那一刻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能想到郑叔找的老伴竟然是周锦俞的亲妈！
这...！
顷刻间，我一切都想通了。
因为周国成这个赌鬼，他们一家分崩离析。
为了还债和帮周锦俞完成学业，婶子去了洗浴。
周锦俞为了减轻婶子的负担，她一边打工，一边完成着学业。
而婶子能陪郑叔回农村过日子，一方面是相中郑叔这个人。
另一方面应该就是周锦俞毕业了，她不必再为钱发愁。
可令人唏嘘的是，身为大学生的周锦俞刚回到县城，还没等开始工作，就被她亲爹坑了，所以就有了我俩这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