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够了。”
我俩刚说完,伴随着一声咒骂,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敢欺负我媳妇儿!活腻歪了吧?啊?!”
音落,一个夹着包、酒气熏天、长得跟个黑炭球的男子领着十余名大汉,正怒气冲冲的朝我们走来。
众人当看到大汉们手中的家伙式时,他们怕归怕,但都没挪动脚步。
泼妇一见男子到来,她一改方才嚣张跋扈的形象,甚至还没忘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一把扑进男子的怀中,反咬一口道:“老公,得亏你来了,不然我都快被他们欺负死了!”
男子拍了拍她的后背,豆大的三角眼冒着凶光看向我们,恶狠狠道:“谁欺负的我媳妇儿!麻溜滚出来!”
音落,我和张剑同时来到男子面前。
“宝贝儿,你先去旁边待会儿,看老公咋收拾这俩小崽子!”
“嗯!”泼妇剜了我俩一眼,扬着下巴退到了一旁。
男子真不愧是跟泼妇是一张床上睡出来的,这俩人嚣张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以为稳操胜券的他淡定的从包中掏出盒小熊猫塞到了嘴里,点上后,他吸了一口,然后挑衅的朝我俩脸上吐了个烟圈:“说说吧,因为啥欺负的我媳妇儿?”
未等我俩开口,一旁的众人见男子不是善茬,他们纷纷劝道:“兄弟,不是人家欺负你媳妇儿,是你媳妇儿非要欺负人家!”
“就是!抢人家床位不说,还骂这两个小兄弟!”
“让你们说话了吗?都给我把嘴闭上!”男子脸色阴沉的冲众人喝完,随之目光不屑的打量我俩一眼,嗤笑道:“记住!小萍是我媳妇儿,欺负你,你给我受着,不然就收拾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笑道。
男子一愣,随之看向我,架势挺唬人道:“你小子有脾气?”
“有,而且还不小。”
“我擦?你真是没挨过毒打啊,行,今天老子心情不错,就给你俩个机会。”
“啥机会?”
“一个给我媳妇儿跪下认错的机会!”
“那我要不跪呢?”
“不跪?”男子轻蔑一笑,骤然暴怒道:“不跪就瘠薄打到你跪!疤哥!替我教训教训这两个小瘪三!”
音落,整个走廊鸦雀无声,根本无人回应。
男子见状脸上的狞笑戛然而止,他一脸懵逼的看向疤哥,不解的问道:“疤哥,你干啥呢?快上啊!”
刀疤嘴角一抽,拎起砍刀指向我,十分蛋疼的问道:“这踏马就是你跟我说的小瘪三?”
“是啊,难道有啥不对吗?”男子一头雾水道。
“对!”
“对你倒是上啊!”男子催促道。
“对尼玛个头对!”刀疤一个巴掌直接给男子扇懵圈了。
这回不光众人震惊了,就连张剑也都看的云山雾绕。
泼妇那就更不用说了,她一把扶住男子,冲刀疤焦急的问道:“疤哥!你打我家老喜干啥?”
“我打他干啥?你踏马知道他是谁吗?!”刀疤指着我,极度无语的咆哮道。
“他不就是个小孩崽子吗?”
“我可去你二大爷的吧!他是沈从文!是刚把徐老五干了的沈从文!”
音落,众人傻眼,泼妇懵逼,走廊内陷入诡异般的宁静。
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刀疤说道:“行啊刀疤,几天没见有长进。”
刀疤强咧出一丝笑容,有点难堪道:“沈...文哥,那没啥事我就先走了,这俩个玩意你就看着教育吧。”
他说完刚要迈步离开,我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你先等等。”
“咋了文哥?”刀疤以为我要找他事,他脸色难看的问道。
“他家是不是有两个木厂啊?”
“是。”
“那我要说这俩木厂以后归我,徐大伟应该没啥意见吧?”
第46章 李白的‘朋友’
原本我以为这种触及彼此利益的事,刀疤不说当场尥蹶子,可也定不会给我好脸色。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不知是忌惮我如今的名声,还是刘群那天给他吓破了胆。
总之,这次的他乖巧的一批,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连连点头道:“没意见!没意见!这俩场子正好归我管,我就能做主!”
“行,那这事就算我欠你个人情。”我满意的笑道。
“啥人情不人情的,那文哥,我就先走了?”
“走吧。”
“嗯。”
当我俩对话结束时,男子已经面如死灰的瘫倒在地,如痴傻一般。
倒是泼妇还不死心,她一把薅住刀疤的胳膊,苦苦哀求道:“疤哥!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不管我家老喜啊!木厂是我俩的命根子!没了我俩可咋活啊!”
“滚犊子!”
刀疤一脚给泼妇踹倒在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泼妇见指望不上刀疤,她又连滚带爬的来到我面前,声泪俱下道:“文哥!我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的放过我们一家吧!”
“你知道错了?”
“知道!我真知道错了!”泼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点头如捣蒜。
“不,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我冷笑道。
泼妇闻言像是被我戳到了痛处一般,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打起了滚。
我直接无视她臭无赖的行径,面无表情的来到早已被吓的丢魂失魄的护士面前:“你这种败坏医德的人,不配穿这身衣服,明天要是还让我看见你在这上班,后果你自己掂量。”
说完,我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众人,笑道:“谢谢各位叔叔大爷,今天我沈从文欠你们一个人情,最近我都在医院,你们要是有啥解决不了的麻烦事,都可以来找我。”
“好。”众人呆呆的点了点头。
事情好一段落,我和张剑坐在楼道,边抽着烟,边闲聊着。
“文哥,那天在你家,对不住啊。”
“有啥对不住的,我能理解你。”
“文哥,我妈就剩几个月的时间了,到时候我去找你。”
“治不了了?”
他苦涩一笑,像是缅怀从前,像是感慨如今:“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感觉,我感受过,所以不想让我妈再遭一遍罪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却没有出言安慰。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觉的自己没有资格。
其实这是一个伦理问题:假如亲人必须要遭受极致的折磨,并且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你救还是不救?
假如是我,我想我是做不出像张剑这般理智的决定。
但扪心自问,救,真的是孝吗?
我想未必。
如果亲人自己愿意,那自然是孝。
但假如亲人想早日脱离苦海,不愿再承受这种极致的折磨,那‘救’就只会成为你满足自己情绪价值的一种工具。
除了感动自己,好像别无他用。
而我最敬佩张剑一点的是,救好救,但不救却难如登天。
他能为了亲人甘愿忍受世俗道德的谴责,良心的愧疚,这种坚韧的心态就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他能有这种不受世俗羁绊的心态,这也变相说明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起码,他应该见过生死。
正当我感慨之际,张剑突然看向我,笑呵呵的问道:“文哥,你S过人?”
“咋看出来的?”我弹了弹烟灰,笑问道。
“呵呵,我这人会闻味儿。”
我望着头顶盘旋着的烟雾,淡笑道:“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感觉咱俩是一类人。”
“所以我说我不杀人。”
“所以我就让你走了。”
“哈哈!”
我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当我蹑手蹑脚的回到病房时,我发现我爸竟然正靠在床头吸着烟。
我见状无奈的笑了笑:“爸,你这病还没好呢,医生不说不让你抽烟吗。”
我爸望着我沉默片刻,忽然笑着说道:“几天没抽了,烟瘾上来了。”
“那咱俩可说好,没出院之前,只能一天一根。”
“呵呵,好。”
次日清晨,我刚洗完漱,孙聪和我姐就拎着一方便袋的早餐来到病房。
由于我爸有听收音机的习惯,所以我们一家四口就坐在病床前,一边听着收音机播放本地新闻,一边吃着早餐。
可听着听着,突然,一择新闻令我动作一顿,心中一凛。
“昨日我市破获一起重大......”
当听到‘海生’两字时,我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
林栋真是好快的速度!
如果我没猜错,他是直接略过诸多流程,来了个先斩后奏,为的就是怕海生这个煮熟的鸭子飞走。
如今已成定局,海生再想操作,恐怕也无力回天。
看来我还是小觑林栋的那颗想‘进取的心’,同时也低估了他的手段和心肠!
我想等此次事件彻底落幕,距离林栋卸磨杀驴的日子就不远了。
事到如今,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找个靠谱的合作伙伴。
不然真等林栋把我踢开那天,先不论他能不能念及旧情留下我这个污点,就连徐老五这一关,我怕是都不能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