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墨西哥当警察 第893节

  一句话也没说。

  客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塔蒂亚娜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脚步依然虚浮,但脸上却奇异地挂上了一丝极其勉强的、近乎扭曲的微笑。

  她走向丈夫,在他面前停下,伸手似乎想碰碰他的脸,却又在半途停住。

  “别这样。”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维克托先生…很讲道理,他只是让我以后安分些,不要给你添麻烦。”她甚至努力弯了弯嘴角,“他说,看在你的份上,这次……过去了。”

  夸乌克莫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找到一丝恐惧或绝望,但那虚假的平静像一层坚冰。

  “过去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塔蒂亚娜……卡萨雷他到底说了什么?”

  “就是这些。”塔蒂亚娜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甚至有些疲惫,“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上去休息了。”

  不等他再开口,她已转身,快步走向楼梯。她的步伐不再虚浮,反而带着一种决绝的、逃离般的速度。

  “塔蒂亚娜!”夸乌克莫特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跟了一步。

  塔蒂亚娜已经冲上了楼梯,头也不回地喊道:“别跟来!让我一个人静静!我没事!真的!”

  她冲进二楼的卧室,“砰”地一声巨响,将门狠狠关上!紧接着,是门锁从内部反锁发出的、清晰而冷酷的“咔哒”声!

  这声音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夸乌克莫特最后一丝侥幸!

  他内心顿感不妙。

  他像一头失去幼崽的猛兽,疯狂地冲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砰!砰!砰!!

  “塔蒂亚娜!”

  “塔蒂亚娜!求求你,开门,开门说。”

  结实的木门在他的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门框都在震动,但锁扣异常牢固。

  “开门!塔蒂亚娜!开门啊!!!”他嘶吼着,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门板,指关节瞬间破裂,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

  瞪着眼,嘴里叫喊着。

  没有回应,门内一片死寂。

  这死寂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绝望。

  夸乌克莫特发出一声嚎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后退一步,然后猛地用肩膀,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带着同归于尽般的疯狂,狠狠撞向门锁的位置!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

  门锁崩坏,房门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内猛地弹开!

  夸乌克莫特踉跄着冲进房间。

  卧室里空无一人,梳妆台前的椅子倒在地上,通往套间内卫生间的门虚掩着。

  他跌跌撞撞地扑向那扇虚掩的门,猛地推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眼睛猛然的瞪大!

  塔蒂亚娜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浴缸。

  她的头微微歪向一边,脸上带着痛苦,瞪大着眼睛,一个半透明的、厚厚的塑料袋,严严实实地套在她的头上,边缘被仔细地、死寂地掖在脖颈处,隔绝了所有生的气息,而她的手腕上则被利刃割了很深的一道,鲜血横流。

  袋子内部,因她最后的呼吸而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此刻正随着她生命的彻底消逝而缓缓散去,露出她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庞,那塑料袋像一个巨大而丑陋的水泡,包裹着她曾经鲜活的生命。

  “啊……啊……”夸乌克莫特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像是被扼住了脖颈,浑身颤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支撑,在瞬间被抽空。

  他双膝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膝盖撞击的剧痛远不及心口那撕裂般的万分之一,他颤抖着,爬行着挪到妻子的身边。

  “不……塔蒂亚娜…不……”他终于找回了声音,那声音破碎、嘶哑,带着泣血的绝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混合着额角撞门留下的鲜血,淌过他扭曲痛苦的脸庞,整个人看上去狼狈的很。

  这可是墨西哥的三号人物啊!

  那个在电视前关心全国上亿人口的领导啊,现在却哭的像个小孩。

  但他的怀里,那是跟了他接近二十年的妻子啊。

  他们相濡以沫,从毒贩时期都过来了,可为什么要在这最后享受成果的时候变成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

  他猛地将额头抵在妻子冰冷僵硬的肩膀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颤抖,压抑的呜咽最终化为撕心裂肺的嚎啕痛哭。

  声音从别墅里传出来。

  站在外面的卡萨雷浑身一震,也有些难受,他跟夸乌克莫特夫妻关系不错,想不到,一切的变故都那么快!

  人…

  总是有时候会生出不属于自己的野心。

  谁能知道为什么呢?

  上帝也不知道。

  他嗓音有些嘶哑,“走吧。”

  至于说夸乌克莫特,维克托会重新安排他的工作的。

  算个体面吧。

  …

第635章 功劳换不来命的!

  卡萨雷回到国家宫,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来,径直走向维克托的办公室。

  深夜里,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回荡。

  在顶楼拐角,他见到了特勤局副局长兼近身侍卫:罗胡斯·米施,对方跟他小声说,“元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你自己注意点。”

  卡萨雷点点头,他深吸口气,敲了下门,等里面传来“进来”后,他推开门,里面很暗,维克托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墨城稀疏的灯火。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孤寂。

  卡萨雷关上门,站在门口,声音低沉:“老大。”

  “处理完了?”

  “嗯,塔蒂亚娜自杀了。”

  维克托没有回头,只是肩膀似乎微微绷紧了一下。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她…自己选的?”

  “是。”卡萨雷回答得很干脆,迟疑了下,“夸乌克莫特有些崩溃了。”

  维克托听到这话,终于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疲惫,有痛惜,甚至有一闪而过的茫然,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重。

  他沉默着,走到办公桌旁,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桌面。

  “知道了。”他终于说出这三个字,声音有些沙哑。

  卡萨雷看着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关键:“老大,夸乌克莫特…怎么处理?”

  维克托的目光落在桌角,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更年轻些的他们三人——维克托、卡萨雷、夸乌克莫特,在蒂华纳总督府前,意气风发,笑容灿烂,背景是硝烟初散的残垣断壁,他的指尖在那个相框上停留了片刻。

  那是他们攻克后北方重城后,留下的第一张合影。

  “让他休息。”维克托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卸下所有职务,他需要时间。”

  卡萨雷点点头,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维克托拿起相框,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玻璃表面,看着照片里夸乌克莫特的笑容,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明。

  “为什么?”他像是在问卡萨雷,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问那照片里的过去,“为什么总要这样?位置真的比一起走过的路,流过的血还重要吗?”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沧桑,“墨西哥…它比我们所有人都重,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是享福的。”

  他放下相框,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卡萨雷沉默地站着,他能理解维克托话里的分量,这不是虚伪的感慨,而是权力巅峰者面对背叛与失去时,最真实的困惑与沉重。

  “人是会变的,老大。”卡萨雷轻轻说。

  维克托抬眼看向他,点点头,“安排好他休息的地方,安静点。也体面点,让墨西哥记住他们的贡献,而不是结局。”

  “明天开会,所有部长级都要来。”

  “明白。”卡萨雷领命,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维克托一人,和他桌上那张定格了昔日兄弟情谊的照片,他再次拿起它,久久地凝视着。

  …

  第二天,国家宫部长会议准时开始。

  维克托坐在主位,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第一项决议:夸乌克莫特因身体原因,即日起暂停所有相关职务,由教育部长阿纳托利·卢那察尔斯基代行职责。”

  话音落下,会议室瞬间安静,几个因为塔蒂亚娜有牵连的部长脸色骤变,眼神慌乱,在座位上不安地挪动。

  他宣布完后,并没有立刻进入下一项议程,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部长,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维克托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那些眼神闪烁的人身上,语气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好好聊聊了。”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内务局局长乔治.史迈利带着几名神情冷峻的雇员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维克托身边,微微躬身,递上一份名单:“元首,名单已确认。”

  维克托没有接名单,只是下颌微抬,示意了一下。

  内务局局长会意,转身面向长桌两侧的部长们,打开名单,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毫无起伏地开始点名:

  “何塞·门多萨副部长。”

  被点到名字的财政部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辩解。

  “卡洛斯·罗德里格斯副部长。”

  安全事务副部长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节发白。

  “埃米利奥·桑切斯局长。”

  国家石油公司管理局局长身体明显一僵,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每点到一个名字,就有一名特工迅速走到其身后。

  被点名的人无需任何催促,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下,要么被特工轻轻扶起,要么自己颤抖着站起来,然后被沉默地带离会议室,只是有些人腿都在发抖了。

  想起一句台词:早他妈的干嘛去了。

  门再次关上,会议室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死一般的寂静。

  那几个空位异常刺眼。

  有几个部长身边都没人了,空荡荡的,他自己都有些坐立不安,甚至冷汗都流下来了。

  维克托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锐利如刀,反而沉淀着一种沉重而滚烫的东西,仿佛压抑的熔岩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砸进每个人的心里,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我知道。”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财富?地位?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让跟着我们流血流汗的兄弟们不再为明天的面包发愁?我维克托,难道不懂吗?”

  他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眼神里有痛惜,有愤怒,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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