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底金字的庆祝横幅悬挂台上，仅仅四个醒目大字，“表彰大会”！
一群人陆陆续续进入大会议室，有身穿黑色正装的，有穿绿色军礼服的，蜂窝研发团队的成员混杂，既有部队里的老专家，也有一些非部队的高校学者。
最前排，宋河和谢元勋满面期待地坐着。
“我靠，还真他妈有点紧张。”谢元勋搓手，“明明知道是三等功了，为什么还紧张呢？”
“鬼知道！可能咱俩头一回经历这种场合吧。”宋河也搓手，“怎么还不开始？”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走上台！
游德义和相晓桐，两人都换了漆黑的正装，手捧鲜红的盒子走到话筒前。
大家都很有眼色，掌声马上爆发，直接将气氛推向高潮！
“卧槽，太激动了！”谢元勋跟着啪啪鼓掌，说话声被轰隆隆的掌声淹没。
“谁说不是呢！”宋河满面红光。
片刻喧嚣后，会场重归寂静。
“巴丹吉林无人机基地表彰大会，现在开始！”相晓桐开口，语气庄重。
“第一项表彰！”游德义开口，“戚从龙同志！”
宋河怔了一下，原来黑眼镜的真名叫戚从龙，在这里忙活这么久，居然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天天一口一个黑眼镜老师地叫着，回想起来颇不礼貌。
第581章 三等功外加嘉奖！
“戚从龙同志，担任某武器研发的总负责人，工作踏实，作风严格，主动追击测试场附近间谍车辆，成功击毙谍首两名，抓捕俘虏两名，在抓捕过程中光荣负伤，英勇顽强，做出重要贡献！”游德义大声念词。
“经师级部门研究决定，授予戚从龙同志个人二等功！”相晓桐抬高声音，“根据条例，在相关事项解密后，将戚从龙同志姓名载入地方志，并对其家庭送喜报！”
掌声雷动！
会场所有人疯狂鼓掌，黑眼镜上台，笔直站立，朝各个方向敬礼。
游德义拿出绶带，斜挂在黑眼镜身上，鲜红的丝绸绶带上绣了三个金字，“二等功”！
相晓桐把红色荣誉证书递给他，随后拿出一枚金勋章，挂在黑眼镜胸前。
掌声阵阵中，黑眼镜再次敬礼，台下摄影师疯狂拍照。
“牛逼，二等功！”谢元勋语气羡慕。
“毕竟负伤了，抓人主要也是他的功劳，肯定二等功！”宋河大力鼓掌。
黑眼镜下台，掌声渐渐平息。
“第二项表彰！”相晓桐站在话筒前，“宋河同志！谢元勋同志！”
宋河脑袋里嗡得一下，尽管早就知道了，但颁奖仪式真的有某种魔力，亲耳听到自己名字的一刻，还是不由得激动！
“宋河同志，谢元勋同志，担任某武器研发的专家研究员，工作卓有成效，取得较大突破，主动追击间谍车辆，掩护战友击毙谍首两名，抓捕俘虏两名，做出较大贡献！”游德义念词。
“经团级部门研究决定，授予宋河同志个人三等功，授予谢元勋同志个人三等功！”相晓桐拔高声音。
掌声再次爆发！
宋河有点头晕，可能是饿的，也可能太兴奋了，总之飘飘忽忽地就上了台。
谢元勋明显也有点飘，脚步虚浮。
相晓桐拿了红绶带，脸色严肃地挂在宋河身上，又把荣誉证书递给他，随后将一枚金奖章挂在他胸前。
游德义则负责谢元勋，很快谢元勋身上也挂了大红绶带和金奖章，手里紧紧抓着荣誉证书。
挂完勋章，相晓桐和游德义退到一旁，摄影师对准两名获奖者疯狂拍照！
宋河听到咔咔咔咔的快门声，心脏也忍不住咔咔咔咔地乱跳。
排山倒海的掌声从台下涌上来，前三队的人议论纷纷：
“竟然是三等功！”
“真猛，第四队是真猛，区区两个人，给咱们一堆人压下去了！”
“我还以为嘉奖呢，居然给了三等功，看来抓到的谍子很金贵啊！”
“不得不服，后生可畏！”
掌声平息，宋河和谢元勋脚步发飘地下台，回到座位上。
两人迫不及待打开荣誉证书看，心潮澎湃，激动到手抖。
【宋河同志在武器研发工作中表现突出，给予三等功奖励，特此报喜！】
右下角是军区的落款、日期和大红印章。
再摘下金勋章看，拿在手里沉甸甸，金红两色的荣誉带上绣了原子盘旋轨迹的图案，代表这枚勋章是颁发给“国防科技”工作领域的，主章上的红星相当亮，做工极致精美！
“卧槽，卧槽，这不得回去供起来，留给子孙看看！”谢元勋高兴得不行，“过年回家，可以在亲戚面前横着走了！”
“这回咱俩是真牛逼了！小小的光宗耀祖一把！”宋河把勋章贴在脸上，让冰凉的金属勋章把发烧的脸颊冷却一下。
但，表彰仪式还没结束。
相晓桐和游德义站在话筒前，继续念词。
“以下同志，担任武器研发专家研究员，工作成果显著，经团研究决定授予集体嘉奖！”相晓桐道。
游德义开始快速念人名，会场里掌声经久不息，直至所有人的名字都被点了一遍。
宋河和谢元勋相视一笑，两人也在嘉奖名单内，今天不仅仅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三等功，又额外拿了一次嘉奖，可谓满载而归！
“以上是本次表彰大会的全部内容，食堂顶楼为大家准备了盛大的庆功宴，特批今晚可以饮酒！”游德义最终作结，大手一挥，“走吧，吃饭！”
欢呼声爆发，大家晚上都空着肚子没吃，等的就是庆功宴。
一群人鱼贯而出，浩浩荡荡赶往食堂，一路上遇到无数羡慕的注目礼，尤其胸前挂着红绶带的人被注目最多。
大军一到，食堂快速上菜上酒，平时部队严禁饮酒，一小杯都不行，但庆功宴是个例外，蜂窝研发团队里不少人是部队专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忍耐已久的酒瘾顿时爆发！
黑眼镜起头，倒满一杯白酒起身，嗓音洪亮，“来！活着干，死了算！酒杯不空不好做人，今晚谁倒谁是狗熊！”
高节奏的拼酒当即爆发！
宋河头一回见识这种场面，一群研发专家摘了眼镜，突然就从文质彬彬的学者变成猛汉，目露凶光仰头牛饮，粗声大嗓的劝酒声此起彼伏，窗玻璃都震得乱晃！
黑眼镜猛的飞起，两腿分立，气势千军辟易，谁找他敬酒都来者不拒，甚至还会揪住敬酒者的袖子不让走，主动再回敬反杀一次。
每隔一段时间他还会调控全场节奏，办法就是起头唱军歌，几十个人吼出几百人的阵势，动静之大怕是整个无人机基地都能听见，唱完一身水淋淋的酒汗，吃几块肉又能开始新一轮拼酒。
谢元勋也跟着黑眼镜，混在一群老兵中间猛喝，看上去竟然很熟悉这种场合，酒量也蛮大的样子。
当然也有不能喝的人，集中到一旁的小桌，宋河和相晓桐都在小桌吃饭，杯子里装可乐果汁，一群人也互相走动敬果汁。
宋河和相晓桐被敬得最多，相晓桐是大领导又是美女，自然有人斗胆来喝一杯，宋河则是三等功，也少不了一番对饮。
一个小时后，拼酒还在继续，声音高亢，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宋河有点顶不住了，凑到相晓桐耳边小声说，“老师我果汁喝饱了，庆功宴啥时候结束啊？能溜吗？”
第582章 找不着北
“这帮人喝到天亮也不出奇！”相晓桐也贴在他耳边说，“你想溜咱们就溜！”
宋河毫不犹豫，筷子一放，站起来就走！
相晓桐吃了一惊，似乎对学生跑的如此快有些措手不及。
她又喝了一杯果汁，也坐不住了，趁着场上再次唱歌，先起身小步后撤，随后步子越来越快，在嘈杂的歌声中匆匆撤退。
两人做贼似的飞速下楼，一出食堂，马上跑到路边黑暗处，气喘吁吁后发出一阵笑声。
“你这叫溜吗！你跑的也太大摇大摆了！”相晓桐哭笑不得。
“啊？很明显吗？”宋河尴尬地笑，“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溜就有经验了！”
两人沿着昏暗的路灯往前走，晚上的基地街头看不见什么人，又黑又静，严格来说这里不是居民区，只是工作单位，这个时间该值夜班的已经上班了，该休班的已经回宿舍了。
“年轻人头一次拿三等功有何感想？”相晓桐问，“是不是激动的快停止呼吸了？”
“激动归激动，主要还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高难度游戏打通关了。”宋河感叹，“这段时间为了肝三等功，累的我直掉头发。”
“肝到掉头发？”相晓桐说，“三等功是表彰你协助抓间谍，有什么可肝的？”
“不是啊老师，抓间谍之后，黑眼镜……戚从龙老师说了，谍子只够一个嘉奖，想升级为三等功，得把蜂窝做到第一名。”宋河解释。
“他骗你呐。”
“啊？”
“虽然你这次的颁奖词里有提到蜂窝工作，但你立功的原因只有抓间谍一条，我看过审批手续，间谍抓到的第二天，给你的三等功就批准了。”相晓桐说，“蜂窝做好了是给嘉奖，你们老师是骗你努力工作。”
宋河震惊了，黑眼镜这么狡猾？
“其实你有机会摸到二等功的，总共四个间谍，死掉的那俩级别高，知道的东西也多，如果他俩不死，供出来点大料，你二等功就稳了。”相晓桐说，“可惜抓到的两个俘虏级别低，供出来的东西还差一点。”
“老师您看过审讯内容？”宋河一惊。
“看过。”相晓桐点头，嘴角勾起弧度，“好奇是吧？好奇也没用，你暂时级别不够，看不了。”
宋河笑笑，他早就靠一袋苹果听过大概内容了，倒是也没啥想知道的了。
不对，也有。
“老师我就好奇一件事。”宋河说，“听说间谍抓了之后没过多久就招供了，用的什么方法啊？江湖传闻说有吐真剂一类的东西，打一针问什么答什么，真有吗？”
“你也是脑科学专家，你觉得吐真剂可行吗？”相晓桐反问。
宋河拧着眉头思索，脑海中专业知识狂流，片刻后犹豫道，“理论上或许存在，但现实中很难有。”
“如果一个孤零零的间谍，审问会很困难，但两个谍子就简单多了。”相晓桐道，“你们抓到的那两个谍子，当夜的审讯特别简单，就用了五分钟就让他们竹筒倒豆子一样招。”
“五分钟？”宋河大惊。
他以为间谍至少能扛住几小时，没想到连一小时半小时都没有，竟然只扛了五分钟！
这个数字简直短的匪夷所思！
“常规审犯人要靠时间熬，但间谍不受保护，想怎么搞怎么搞。”相晓桐解释，“两个间谍单独分开关押，接着告诉他们，先招供的活，后招供的死，多招供的活，少招供的死，总之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而且不是一崩了事，砍掉四肢，放血放死。再往审讯桌上扔几张血糊糊的照片，仅供参考。”
“就这么简单？”宋河一怔，“如果两个间谍事先商量好了，同生共死互不背叛呢？”
“巧了，你抓到的那两个间谍最开始也是这样。”相晓桐笑了，“于是五分钟后，再告诉他们，另一个人已经开始招了。”
“太简单了，能骗过去吗？”
“给他们看视频，两个人的脸都扫描过了，五分钟是AI生成视频的时间，视频内容就是另一个人奋笔疾书写招供词，桌上摆一大堆钞票奖励。”
“这时候再给两位间谍分别说，我们最痛恨出卖搭档的人，赏识他的骨气忠义，最后给一次机会，只要能招供的比对方多，那么就剥夺掉对方的奖金，并且处决掉对方。”相晓桐说，“两位间谍都输在这一关，他们想狠狠报复对方，于是开始招供。”
“所以对背叛的憎恨，要远远大于求生欲？”宋河问。
“错了，求生欲还是第一位的，但求生欲被不能背叛对方的道义压制了。”相晓桐说，“告诉他对方已经背叛了，就会把这份压制给消掉，转移注意力，让求生欲伪装成报复心而爆发出来。”
宋河默默点头，陷入沉思。
忽然，相晓桐停下脚步。
宋河也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前面一堵灰色高墙，走进死胡同里来了。
“你要去哪？”相晓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