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嘈杂的喧闹声，团队成员们皱着眉头彼此讨论，思考把实验推进下去的办法。
终于，实验室大门再度开启，宋河出现！
他怀抱一只大纸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轰！”
一声巨响，纸箱被放在白板下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都到齐了吗？”宋河目光扫视。
“齐了，刚数过人数！”范桃搭话。
“齐了就好，来拿论文，一人一份，现场看完再放回箱子里！”宋河掀开纸箱，“一页都不能少，我凌晨就打印出来了，怕丢了特意随身带着！”
团队成员们呆滞，表情发懵，随后一哄而上，从箱子里抓出装订好的论文。
看到论文内容，强烈的震撼顿时摇动几十人的心脏！
原以为是发学习资料性质的论文，万万没想到，所有人都在作者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老大……这是？”有人猛抬头。
“出成果了！”宋河微笑，“我熬了个通宵把论文赶出来，已经投稿给《细胞》，给大家看看论文内容！感谢诸位最近一段时间的努力！”
全场几十号人震惊不已，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刚刚大家还在讨论实验进度受挫，怎么突然就出成果了？
低头看论文，论文内容更是让众人深感不可思议，甚至有点惊吓！
“这怎么可能！”有人失声惊呼。
第468章 顶刊编辑部的争执！
不少团队成员浏览完论文，一脸震撼，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向老大。
论文内容确实太颠覆了，已经到了颠覆教科书的程度！
之前学术界对于大脑的认知是，信号沿脑细胞们相连的突触传输，相当于有线通讯，类似于二战战场上的有线电话，想打电话必须派通讯兵拉一根线过去，线断了通话就断了。
但这份论文，却指出了不同的大脑运作方式……神经肽可以远距离传输！
看起来像是，每个脑细胞都能开蓝牙或者星闪，远距离无线传递信号，而这份信号便是神经肽！
除此之外，论文里甚至还画出了不同细胞远距离传递神经肽的范围，针对秀丽隐杆线虫、蠕虫、小鼠脑区和食蟹猴脑区，都绘制了大量详细的神经肽图谱，建立出精确的数学模型！
可以说，这一篇论文的含金量，能拆分成两三篇顶刊论文！
宋河笑了笑，“结果挺吓人对吧？我算出来之后也觉得挺吓人！”
“吓人好啊，咱们的论文有机会上顶刊封面！这么重磅的论文如果还登不上封面，《细胞》该砸招牌了！”
“老大，确定这论文是正确的吗？”有人弱弱地举手，“太颠覆了啊！”
“是啊老大，这成果一旦公布，所有教科书都得改！”有人附和。
团队成员们表情复杂，既兴奋不已，又忧心忡忡，当然还有很多人一脸白痴状，没从巨大的震撼中缓过来。
此刻大家手上拿着的仿佛不是论文，而是闪光弹震撼弹，爆得大家七窍生烟。
尤其很多团队成员干的活儿是傻瓜工作，比如打扫卫生或者给小白鼠喂饲料，就这么不知不觉干出一篇颠覆性的科研成果，很难不产生心理冲击！
“我理解你们的感觉，心里不踏实对吧？”宋河笑道，“颠覆性的成果意味着，成功了将名震天下，一旦失败了也将成为国际笑柄，你们担心成为笑柄？”
团队成员们连连点头。
“放心，我是一作，真搞错了有我替你们挡骂声！”宋河道，“这份论文只是第一步，咱们还要继续深入研究神经肽，大家熟读论文，准备开工！”
……
《细胞》编辑部。
办公室里的材料书籍堆积如山，一群编辑坐在电脑前，眼镜片一个比一个厚。
外界猜测顶刊编辑部会是一群老头，实际上大多数是较为年轻的中青年，专业知识较为深厚，能应付绝大多数水平简单的投稿。
遇到极少数超高难度的稿件怎么办？
简单，编辑们会动用人脉关系，电话邀请业内老专家帮忙掌掌眼。
眼镜片最厚的一位编辑坐在角落，气场威严！
面容苍老的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毫不慈祥，甚至有些厌世暴躁！
劳拉·基特森，高级编辑，曾是《柳叶刀》编辑，跳槽到《细胞》后任职了二十多年，很快将成为这间办公室的掌门人！
长相不慈祥是有原因的，她审阅的绝大多数稿件，是一些心比天高的野鸡学者投来碰运气的垃圾稿，字里行间浓浓的反科学、抄袭、臆测和糊弄，当然拙劣的造假更是屡见不鲜。
每天面对一堆一堆的学术垃圾，长相很难慈祥！大部分稿子看的她想吃人！顺着网线去把投稿的野鸡学者生吞活剥！
劳拉喝了口水，打开工作邮箱，翻阅新来的稿件。
短短半天时间，又是一百多份新稿件，她一阵头大，脸色也更加厌世。
她滑动鼠标，先看投稿人的名字，优先审眼熟的学术大牛，至于野鸡新人再靠后等等。
“宋河又投稿了！”劳拉脸色忽然一变，多云转晴。
她对宋河有印象，几个月前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但文章质量过硬，投稿必登，好评如潮，哪个编辑不喜欢这样的优质作者呢？
“高产的年轻人啊！这次做的是什么研究？”远处的同事抬头搭话，语气也很欣喜。
“是……神经肽！”劳拉脸色再次一变，“不好！撞车了！和昨天金顺禄团队的文章撞车了！”
整个编辑部顿时惊动，同事们纷纷起身，好奇地凑到劳拉的电脑前。
简单看了看，众人脸色大惊，像目睹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耶稣声此起彼伏。
“走流程吧！”劳拉果断做决定。
编辑们顿时散开，来到隔壁房间，在一张枣木长桌旁坐定。
每个人都从兜里翻出一张小卡片，卡片正面绿色，反面红色，用于裁定论文发表的可行性。
很快，劳拉抱着一摞打印出来的纸质论文出现，每人发了两份。
两份论文，一份是昨天金顺禄团队的投稿，一份是刚刚宋河团队的投稿。
众编辑们齐刷刷翻开，脸色严肃地左右看，对比两份论文。
“还真是撞车撞的很严重啊！两份都是神经肽的传导路线！”
“结论也都一样，神经肽可以像蓝牙一样跳过相邻的脑细胞，直接传导给远处的脑细胞！这两个团队得出了一样的研究结论，连追尾都不是，是迎头撞上啊！”
“要不是两个团队都有自己的知名成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团队剽窃了另一个团队的！”
“等等，你们看数学建模的部分！”
“咦，双方都用了秀丽隐杆线虫，但是建模怎么不一样？”
“往后看，差别很大！这俩团队确实都找到了神经肽的新传导方式，但具体的数学解释完全不一样，肯定有一方是错的，或者双方都是错的！”
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众编辑纷纷掏出笔，在卡片上写自己的意见。
有人在卡片的绿色面上书写，有人则在卡片的红色面上书写。
写绿色面的编辑，倾向于相信宋河团队的成果。
写红色面的编辑，倾向于相信金顺禄团队的成果。
所有卡片写完，汇集到长桌尽头的劳拉手里。
数一数，红卡片五张，绿卡片也是五张，平手！
众编辑的目光齐刷刷注视劳拉，还差她的最后一票。
“劳拉，你的意见呢？”
劳拉纠结地皱起眉头，许久摇摇头，“我决定不了，大家各自联系认识的神经肽专家吧，搜集一下专家们的意见再开会讨论！”
编辑们纷纷掏出手机，起身离开会议室。
很快，编辑部里响起一大片嘈杂的打电话声。
消息向全世界的生物学家圈子扩散，众多脑科学大佬纷纷被惊动！
脑科学界，掀起小地震！
第469章 撞车风波
三天后，若羌基地。
实验室忙忙碌碌，一条条勇于牺牲的小生命噶在动物手术室，白大褂们奔来跑去，将数据纸从楼上送到一楼。
一楼，众多科研人正坐在电脑前处理数据，宋河则背着手来回游走，目光冷冽地审视每个电脑屏幕，不时提出批评：
“看清楚了！V是一个辛空间，L是V上所有拉格朗日子流形的集合，那么L是什么？拉格朗日格拉斯曼流形啊！这不是基础常识吗？你数学都学了些什么？”
“基础太差！你现在下单一本卓里奇的《数学分析》第二卷，一本谢惠民的《数学分析习题课讲义》，做完了拿给我看！”
“重做，别梦游！”
“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亏你还修过数学系，上课不听讲对吧？你买一本丘维生的《群表示论》，两周内给我做完！不会的题目上网听听他的网课！”
“水平差了点，你买本南开的《李代数》复习一下，回头我检查！”
宋河感觉自己像个老医生，不断给病入膏肓的团队成员们开药方，一本本数学书猛药灌下去，再推荐几篇经典论文当药引子，寄希望于部下们有所好转。
唯一让他省心的是纪天和团队，素质的确过硬，做实验手法熟练如华佗，做数据至少不会犯低级错误，老兵风姿，值得信赖！
其他团队，只有区区几个领头精英的水平还凑合，大部分团队成员确实有点菜，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成长。
好在部下们也都心里有数，很清楚自己菜的有点过分了，论水平完全不配跟着宋河如此牛逼的老大，因此宋河说的数学书他们二话不说便下单，准备拼命学习一番，跟上队伍步伐。
“嗡嗡！”宋河兜里的手机忽然连震。
摸出来一看，是相老师的消息！
相晓桐：“有个坏消息，你的论文和金顺禄团队的论文撞车了，撞得特别结实。”
宋河脸色顿时一懵，后脊发凉。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相晓桐：“据说你们两个团队的投稿只差十几个小时，研究方向一样，研究大结论一样，也都是投给《细胞》。唯一的区别是，你们两个团队的数学模型迥异。”
相晓桐：“现在《细胞》编辑们很纠结，无法判断你们两篇论文到底哪个对，所以在联系脑科学专家帮忙审稿，我团队里有人被联系到了，准备飞一趟过去看看，帮你美言几句。”
“多谢老师！”宋河回复，“这种情况到最后会怎么样？”
相晓桐：“不确定，如果编辑们认定你们双方有一方的数学模型是错的，会直接不通过。但如果编辑们判断不出来，很可能会两篇论文背靠背发表。”
相晓桐：“你自己有信心吗？”
“有……但底气不算特别足。”宋河回复。
他对自己的计算结果有百分百的信心，但奈河他的计算建立在团队产出的原始数据上。
团队成员确实有一些水平太菜，万一初始数据错了，而他又没看出来，很可能导致最终结果错误！
宋河叹息连连，保险起见，其实该再等一段时间，多次实验后验证数据无误，再稳稳当当投稿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