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怎么突然想到和我吃夜宵？”韦理群笑着问。
“你最近瘦得太快，称体重没有？”宋河语气关切。
“一星期瘦了五斤，确实太忙了。”韦理群说。
“辛苦了，之前说过给你一个大红包，我快走了，得兑现诺言。”宋河拉开抽屉，掏出一张鲜红的新春银行卡，放在桌上推过去。
“那我却之不恭！”韦理群自然地收起来，“您快走了？”
“对，我过两天动身回去做研究，做点新东西出来，填充填充乘黄公司的货架，网店只卖短眠片未免太单薄了。”宋河笑道。
“这一去不知道我多久能回来，有些交心的话和你聊聊。”
第400章 韦理群的萝卜
“前几天过年，有一大堆亲戚来找我，还记得吧？”宋河问。
韦理群点头，目光闪烁，大概猜到了什么。
宋河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几张简历，“亲戚家孩子，一些我的表哥表姐。”
“懂！”韦理群收起简历，快速折叠后塞进衣服内兜里，抬头问，“具体岗位呢？”
“不要放在高处，放在低处。”宋河说，“给几个普通小职员的位置，薪水可以略高一点，但不要让他们升职，更不要对外说他们的身份，也别让他们接触公司核心机密。”
韦理群愣了愣，表情有些意外。
“乘黄将来会是万亿级别的企业，这种规模一旦沾了家族关系，迟早完蛋。”宋河说，“这是我一个做生意的老师给的忠告。”
“老师说，升米恩斗米仇，让亲戚子女待在关键位置，最后他们会明目张胆弄走大量的钱，亲情没亲情，钱也没钱。”
“相反，保持距离，钱也能保住，亲情也有机会保住。”
“是这样！”韦理群连连点头，“生意场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深层原因是财帛动人心，人的丑恶会因为贪婪、嫉妒被无限放大。您有预防意识，我看乘黄真有希望走到二百年后。”
“你的履历很精彩。”宋河眼神微变，“论生意场摸爬滚打，你是我老师，讲讲你这些年的心得？”
韦理群笑得有些羞涩，“我就不谦虚了，您让我当董事长，原因就是我懂生意场，如果我谦虚就没有用处了。”
说完，韦理群沉默了片刻，手中筷子停下，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宋河也停了筷子，认真盯着这位鞍前马后的董事长。
“其实能说的事情有很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韦理群道。
“那就随便讲讲。”宋河道。
“想想我这半辈子的人生经历，对人的丑恶最有感慨。”韦理群开口。
“我总是以最坏的打算去防备别人，但可怕的是，这种防备到最后往往都生效了。”
宋河一言不发，歪头认真想了想，最后没说什么，只是郑重地点点头。
“我像您这么年轻的时候，我是普通人，没钱，身边全是真情，兄弟、同学、爱情、亲情，那时候人间自有真情在。”韦理群说。
“但后来我发迹了，钱越多，真情越少。”
“商场如战场，我有种幻觉，子弹横飞，每一发子弹都是钱，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打死，尸体又活过来，脸上带着碧绿的尸斑，跟在我身边笑嘻嘻地伪装活人。”
“我和朋友合伙做生意，朋友偷偷坑我的钱，我念及旧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朋友在外面炫耀他坑走我多少钱，还骂我傻逼，被坑了那么多还蒙在鼓里。”
“我以为我收获过真正的爱情，后来却偶然发现她是在演，原来人的演技可以那么逼真，我以为我很聪明，却完全看不出来。”
“许多人求我帮忙的时候，尊敬友善，可我帮完了他们，他们马上回去说我的坏话，造我的谣言，如果我狠心不帮他们，坏话就变成诅咒了，谣言就变成暗算了。”
“所以我很疲惫，一度打算不干了，身上的钱够花两三辈子，继续赚有什么意思呢？我在山上包了块地，打算隐居种萝卜，后半辈子就当萝卜农了。”
“可你又重新出山了。”宋河插话问，“为什么？”
“抛去了赚钱，有时候商业真的能帮助人类进步。”韦理群认真道。
“他们找到我，给我看了宋河素的资料，给我说了您的大概情况。”
“在之前，我觉得所谓科技公司的终极目的无非是圈钱，嘴上全是口号，什么改变人类未来，什么造福全人类，抛出一大堆激动人心的概念，最后呢？全他妈去做股票。”
“但您的情况似乎不同，我决定来看看。”韦理群微笑。
“我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乘黄公司也是一只最终去搞股票的金钱动物，那我再去当萝卜农，但幸好我赌对了，您是实打实要搞科技的。”
“怎么说呢，我确实想搞科技，也确实想推动人类文明进步，但我也很爱钱。”宋河澄清。
“您爱钱的原因和其他人不一样。”韦理群道，“您是要用钱去搞更多科技，而不是用钱去穷奢极欲。”
“这倒是真的，我物欲不重，但钱可以培养更多研发团队。”宋河认可，“虽然你现在不爱钱了，但等下一次我带新品来公司，会正式给你一些股份，希望你收下。”
“您愿意给我我就要，但我的股份永远和您保持一致。”韦理群点头，“我理解您的想法，利益一致是最可靠的，非常感谢您的信任。”
“干净的钱是好东西，多多益善，不想要可以捐，但你劳苦功高，我不能亏待你。”宋河郑重道。
“我的确打算把分红捐了。”
“捐给谁？”
“捐给萝卜农，我准备养老隐居的那个山头，附近有很多种萝卜的山民，那一带医疗条件不行，我捐个小医院，捐点免费体检机会，让萝卜农们健康一些。”
宋河乐了，“然后他们可以种更多萝卜？”
“没错。”
“你是萝卜成精修炼出的人形吗？”宋河开玩笑，“为什么这么喜欢萝卜？”
“我小的时候，家里穷，我妈妈就是种萝卜养活我。”韦理群道，“这些年我在生意场打拼，压力大的时候，我不和妈妈讲，但她能感觉到，她会拍一张老家萝卜地的照片，发给我说儿子太累就不要打拼了，回家和妈妈一起种萝卜，妈妈能养活你。”
韦理群讲到一半，眼眶微微一红，随后笑着摆摆手。
“看来我要加快进度了。”宋河认真道，“尽快把长生技术攻克出来，你可以和令堂再种两百年的萝卜。”
……
次日，傍晚。
宋河坐在办公桌前，急吼吼拆开新来的快递。
果然是录取通知书！
第401章 大学！
紫色的布纹面，镶嵌金色的校徽和校名，奢华大气。
“前沿科技大学”！
翻开，宋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宋河同学：】
【你被录取为我校教师预备役第一期，攻读本科学位，请扫描本页二维码阅读前沿科技大学新生入学指南，并按照指南提前做好准备以保证正常入学！】
左下角是二维码，右下角是大红印章和日期。
宋河掏出手机，扫二维码看入学指南，指南里需要填写当前所在地，他填上“绿藤市”，瞬间生成了一张由绿藤市飞夜墨市的机票。
他眉头一挑，夜墨市？
夜墨市是十年前刚从若羌县分离出去的一个小城市，当地发现了大量深层矿床，据说地层深处有一片软土大海，海里的珍稀矿石像鱼群一样多。
起初聚集了几万名采矿人员，后续又有数万矿工家属和生意人迁移过去，短短几年内二十万人会聚当地，从茫茫荒原上拔地而起一座小城市。
但无论如何，夜墨市周围也是沙子满天飞的不毛之地，前沿科技大学居然会建在那里？
宋河还以为会建在一线城市，没想到是鸟不拉屎的戈壁滩，实在难以理解。
手机忽然弹出一连串提示。
【您的“人造角膜”已完成多次手术移植，测试效果稳定，奖励50000积分！】
【您的“环形山炸药”月表测试成功，奖励20000积分！】
【您的团队发表多篇重磅论文，奖励20000积分！】
【定选已结束！】
【您的总分为378080，总排名为1990，恭喜您通过定选，进入终选阶段！】
【终选阶段将不再进行末位淘汰，但将决定你在月城计划中的长期工作方向，为了人类的星辰大海，请继续努力！】
宋河猛拍大腿，杀进前两千名了！
名次进步还是挺快的，搞个项目就有几万分，距离四十万积分升Ⅲ级项目带头人，只有一步之遥！
他霍然起身，拉起办公桌一旁的行李箱，背上鼓鼓囊囊的大包，离开办公室。
坐电梯到公司楼下，一辆漆黑的轿车已经在等待，司机恭恭敬敬站在车边，一见老板出现，司机连忙过去接了行李箱和背包，分别放进后备箱和车后座。
宋河坐进车里，暖烘烘的空调风，座椅舒服得能睡一觉。
“老板，去机场？”司机确认了一下。
“嗯。”宋河鼻子里答应一声。
……
头等舱。
宋河一落座，便掏出手机忙着发消息。
第一条消息发到科研团队的群里：
“定选都过了没有？积分排名的截图都放群里让我看看。”
群里顿时一连串的“过了”，截图噼里啪啦地甩。
宋河看了半天，脸色惊喜。
他的科研团队竟然集体通过定选，没一个人掉队！
看来能省掉写申请办手续的麻烦了，欣慰啊欣慰，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普通班老师，本以为班里学生肯定有高考落榜的，结果成绩一出，全员考进名校！
其中最险的是范桃，排名5000名整，差一分名落孙山。
“范桃，你的积分详情我看看。”宋河私信她。
一张截图马上甩了过来，上面是各种加分的明细。
范桃：“放假的时候我还是5188名，连夜回京海大学实验室拼命干活，除夕夜我都在通宵做实验，又发了两篇小论文，总算最后一刻进了五千名！”
范桃：“这段时间我主要的加分，都是跟你做项目拿的，挂顶刊论文的名字赚了不少分，不然我完全没希望进前五千！”
宋河回了个大拇指表情，范桃也挺不容易，大过年肝实验，其实早和她说过不晋级也能留在团队里，大概她想证明自己不是拖油瓶。
回到群里，他发了条群公告：
【我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回若羌基地，各位要自力更生了，想做什么项目，你们商量好了，写份报告发给我，我帮你们申请经费和设备】
【诸位加油，争取每个组都能独立做几篇顶刊，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公告一发，群里顿时哀鸿遍野，团队成员们哭爹喊娘起来：
“不行啊老大，没了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老大你别走！老大你回来！”
“老大你怎么就离我们而去了啊！”
“说好了一起屠版顶刊呢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