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宋河摇头。
“卓别林片子里有个片段，一架飞机在空中平飞，飞行员拧开一杯水想喝，但杯盖刚拧开，水竖着流到天上去了。从兜里掏出东西，所有东西一松手，全都往天上飞。”老魏说，“知道怎么回事吗？”
“飞机翻过来了？”宋河随口猜测。
“没错！夜里飞最怕这个！写《小王子》那个法国飞行员，叫圣……圣埃克什么来着，他就遇到过夜间飞行时上下颠倒！浑身冷汗，差点死了！”老魏说。
“尤其是四周漆黑的时候，时间一久，人会幻觉，中邪一样不停地想，飞机是否不知不觉颠倒了？”
宋河望着机舱外的漆黑，微微毛骨悚然。
飞机犹如在没星星的外太空前进，不知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坐标一片虚无。
他下意识的反应是，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扔一下，看看下落轨迹就知道了。
但既然飞行员提到这件事，说明当真出现错觉时，实际情况并不会这么简单，或许飞机在颠簸的气流中震荡，或许人的意识陷入朦胧，或许飞机在失控摇摆。
“您放心！就算我飞歪了，只要松开操纵杆，初教六会自动恢复平衡！”老魏笑谈道，语气如同沙场老将夸赞伴随一生的战马，“初教六为什么经久不衰？松开操纵杆，它会飞的比任何人都好！闭着眼都能安全落地！”
宋河点头，“前面有灯光了！”
老魏往前看，漆黑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突兀的亮点，是熟悉的若羌基地。
……
军工镇，实验室。
宋河每个毛孔都透着疲惫，坐到电脑桌前，开机！
在靶场忙了一天，骨头快散架了。
但时间紧迫，还得和伊雷马实验室抢进度，和小心眼的谭西教授抢进度，没功夫休息，短眠药研制必须马上开始！
短眠药，顾名思义就是让人缩短睡眠的药物。
灵感来自于系统卖的深睡胶囊。
解决失眠的方法不止一种，大部分安眠药是把人禁锢在床上睡足固定时间，宋河的思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干脆直接把人所需的睡眠时间缩短一截子，这样稍微一睡便恢复精力，实用性要远远强过庸俗的安眠药！
今晚先把伊雷马实验室的数据读完，摸透情况后，明早再开一张黑科技蓝图正式研发！
宋河从收藏夹里找到网址，点击访问。
熟悉的论坛界面出现，他聚精会神地阅读数据。
伊雷马实验室在早期数据搜集后，进行了大规模的药物预测工作。
宋河读了一个多小时，眼神越来越亮。
“有点意思……”
“伊雷马实验室虽然秽乱不堪，研发水平确实有两把刷子……”
第331章 申请授课！
宋河顺手开了一个新程序，按伊雷马实验室数据，同步复现药物预测流程。
别人做的成果，他不敢全盘接收，还是亲自上手验证一下稳妥！
首先是经典的DDIs预测，即药物-药物相互作用，探讨病人短时间服用多种药物后，产生的复合效应。
当初在京海大学实验室，吕承恩讲过中药预测五原则，相反为制、相畏为制、相喜为制、相资为制、相恶为制，也是药物和药物相互作用的原理，只不过现代的DDIs预测深入到分子层面了。
之前宋河看相关论文时，见过基于图卷积神经网络的DDIs预测，以及基于平衡理论的预测。
前者太片面，只考虑邻接矩阵元素。而后者则太绝对，总结起来就是“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朋友的朋友是敌人”，但实际的药物研发中，关系远比平衡理论要错综复杂。
电脑屏幕上，伊雷马实验室居然两种方法都弃之不用，赫然使用了新方法进行DDIs预测！
宋河研读许久，基本明白了思路……大数据库推导！
伊雷马实验室尝试将海量化合物进行拓展，梳理出亲戚关系，画出一个壮观的树状图，每个枝丫都连接一种相似的化合物。
之后，再通过已经确定的化合物药用特性，大胆猜测未知化合物的药效。
这感觉好比，知道丈夫是生物学家，知道妻子是短跑运动员，于是便猜测这对夫妻将来的孙子能够……一边短跑冲刺一边手拿显微镜观察细菌……
本质上还是瞎猜药物，但在瞎猜中多了一丝丝牵强附会的推理。
“好难！”宋河吐槽。
他在帖子里寻找伊雷马实验室用的大数据库。
找了半天……没找到？
“怪不得呢！原来公布的只是边缘数据，最核心的没公布啊！”宋河摇头失笑。
没办法，他只得尝试自己搜集数据库。
他先在网上寻找，用过相似工作方式的科研团队。
花了许久，总共找到两个。
一个是千度公司合作的研发团队，通过大量食管癌病人的数据，寻找到22个显著突变基因，随后预测关联出可行的药物信息。
一个是MSK癌症中心，开发了一个体细胞突变相关的知识库，收录了大量靶向药。
“都是做癌症的数据库，用不上啊！”宋河挠头。
思前想后，他掏出手机，找相晓桐老师场外求助。
“老师，我需要一个安眠药相关的大数据库，做药物预测用，您知道从哪能弄到吗？学生万谢！”
刚发消息，宋河马上后悔，大半夜的，会不会打扰老师休息？
没想到过了几秒，回复便来了。
相晓桐：“我知道谭西教授的团队自建了一个安眠药数据库，但谭西那人小心眼，断不可能提供给你。”
相晓桐：“这样吧，我团队里有黑客，帮你上网抓一些相关数据下来，能抓多少不确定，你做个参考。”
宋河连忙回复，“谢谢老师！学生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好了！”
相晓桐：“回头跟着我学脑的时候，好好干活就行。”
一小时后，相晓桐一股脑扔来大堆数据文件。
宋河打开看，每一份文件均为庞然大物！
海量的数据，杂乱不堪，有他想要的化合物分析，有奇奇怪怪的废数据，大部分来自世界各地医药组织的数据库，千奇百怪的语言齐聚一堂，光是机翻都要很久。
如果自己单独干，仅仅梳理完这些数据，恐怕都得拖到过年！
宋河幽幽长叹一声，看来这次做短眠药，必须雇佣实验团队了！
和军用的环形山炸药不同，短眠药这东西主要是商业价值，无需过于水泄不通的保密措施，招些可靠的人手来干活，注意分工即可。
宋河在反间谍教材上，学过一种行之有效的保密方法，盲人摸象法。
大型项目常用这种方法，将工作人员分小组，每组只负责一小部分操作，各小组之间严禁互通消息。
如此一来，所有置身事内的人，只能了解自己眼前的一小部分，无法得知整个项目的全貌，哪怕有个别间谍混入，窃取的消息也远不足以损害全局，甚至会得到误导性的信息。
有点像军舰里的水密隔舱，众多互不相通的舱室，即使其中一两个舱室被鱼类击中进水，其他舱室完好无损，依旧能保持舰体不沉。
计划很美好。
可是，人手去哪雇佣？
……
航天镇，总务楼三楼。
1号办事处。
宋河孤零零坐在桌边，手指头匀速敲打桌子等待。
房间门突然打开，穿洁白羽绒服的唐蓉蓉出现，脸色困倦，“帅哥，非要大半夜办业务吗？”
“有劳。”宋河把一张紫色证件递过去。
唐蓉蓉困意消失了一半，“你升Ⅱ级了？这么快！办什么业务？”
“我要开课。”宋河说，“手里没有申请表，你给我一张，我现在填。”
唐蓉蓉动作迅速，拉开办公桌抽屉，翻出一张申请表递过去，又奉上一支中性笔。
宋河刷刷填写，将整张表从头到尾填满。
【新开课程名称：药物研发分析】
【学生上限：80人】
【对学生的要求：数学能力过硬，有生物知识者优先】
【课时：每天上午前两节，共7天】
【主讲教师信息：宋河，Ⅱ级项目带头人，宋河素发明人】
【申报课程原因：选拔一批对药物感兴趣且资质优异的人才，进行培训后加入短眠药开发团队】
【课程主讲内容：药物预测及新药开发】
又填了一大堆琐碎的信息，宋河将申请表推给唐蓉蓉。
“好！”唐蓉蓉在屏幕上输入，“已经报上去了，大概天亮会出审批结果，一是确定你这门课程能不能开，二是确定授权给你多少积分。”
“我讲课的积分吗？”宋河问。
“一方面是你讲课的积分，一方面是读你课程的学生，结课后学生们能拿多少分。”
宋河点头，积分很重要。
定选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所有人眼冒绿光地四处刷分，一门课程值多少分，成了最关键的选课标准！
尤其是和其他开课的学术泰斗相比，宋河很清楚自己人微言轻，如果课程分不够高，说不定开课后门可罗雀，压根选不出合格的实验团队。
一步错步步错，万一选不到足够的人手，对于短眠药的研发进度将是致命的！
“我提醒一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唐蓉蓉道。
“此话怎讲？”宋河微微皱眉，“你感觉我申报的课程批不下来？”
唐蓉蓉拉开抽屉，拿出另一张申报表，摆在桌上。
宋河扫了一眼，眉头瞬间皱紧。
内部竞争对手，谭西教授的新课申请表！
授课方向赫然是“药物综合”，明显他也在招兵买马扩充团队！
“这张表是几小时前谭西教授送来的，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俩申请的课程会同时审批。”唐蓉蓉说，“他可是Ⅲ级项目带头人，你只有Ⅱ级！”
第332章 和章鱼哥的交锋！
早上五点，食堂。
宋河大口大口啃包子，笔记本电脑摆在一旁，屏幕上铺满上上下下的折线。
折线是实验小鼠和实验猴的脑细胞信号，来自相晓桐的研发团队，出图原理也很简单，用荧光蛋白标记一部分神经细胞，当神经细胞活动产生电信号时，荧光蛋白会变亮，再通过光信号强弱即可表征脑神经的活动。
宋河看的入迷，尤其重点观察清醒和睡眠状态下的折线区别。
睡眠状态的下的小鼠和猴子，海马体会有0.1Hz的大幅震荡，每隔十秒左右，一大片脑细胞集体闪烁，热闹得堪比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