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院，院长办公室。
汪泰初疲惫地打着哈欠，鼠标点击，修改程序。
蔡院长端着保温杯路过，稀奇地说了一句，“宋河是神医啊！一下子把你懒病治好了，往常这时间你不都在睡觉吗？”
汪泰初无奈叹气，“总不能真被学生超过去吧？晚上得点灯熬油了，我这把老骨头再拼一拼。”
“少熬夜啊，你年龄大又肥胖三高，别把老命拼没了！”蔡院长笑着揶揄，“人老了脑筋没年轻人快，数学打不过年轻人也属正常，何必逞强？”
“住嘴！”汪泰初没好气道，“我这条老命比你耐用！将来清明节，一定是我给你上坟！你喜欢吃什么贡品？”
蔡院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幽幽道，“数学院若有重大新成果，烧一份给我吧。”
汪泰初愣住，火气一瞬消失，他错愕地望着老同事，“你怎么格局突然打开了？死了还惦记数院？对数院感情这么深？”
“你误会了，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嘛！”蔡院长哈哈大笑。
汪泰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被占便宜了，抓起桌上的开心果壳愤怒投掷，劈头盖脸击打老同事。
……
晚上十点。
宋河伏案攻读数学，宿舍里寂静无声，大脑中却响着猛烈的风暴！
每学到一页新知识，他便回忆太空擦窗虫的程序，试着虚空想象程序的修改方案。
星斗般的光点飘舞，浩瀚的数据流烈风般拂过，仅凭想象去推演程序容易疲惫，但却节省时间。
经过大半天的苦学，他慢慢找到一些新方法可以优化程序，但却自始至终没有打开电脑，只停留在虚空推演的阶段。
他已经不满足1%或2%这种小幅度的提升了，意义不大，最好是能一下子提升三四成综合性能，甚至更多！
宋河翻动书页，虎视眈眈，审视新知识里的一切风吹草动，寻找能达成质变的关键点。
“咚咚咚！”宿舍门敲响。
“请进！”宋河说。
红裤衩的谢科夫进门，看到桌上的数学课本，他怔了一下。
“你在看书？改完程序了？”
“没。”宋河摇头，“我打算突击学几天数学，知识储备够大了，再大刀阔斧重写程序。”
“所以你的程序还是17%？”谢科夫确认道。
“没错。”宋河笑了，“上午改完之后，我一个点都没动。”
“我刚刚突破到21%了，去办公室给汪教授送论文，汪教授更快，提到25%了！”谢科夫说，“你得加把劲啊！明早还有数学课呢，有突破的话还能上台展示！”
宋河惊讶，谢科夫和汪教授的速度都够快的，短短半天时间，就逼近目前方法的优化上限了！
但他不为所动，笑着摇摇头，“明天我就不上台展示了，听听你们讲课就好。”
谢科夫错愕了片刻。
他拼死拼活修改程序大半天，主要为了睡前来问问宋河的进度，一较高下。
结果宋河居然没改程序，又开始啃书本了？
什么情况？仗打的正激烈，别人忙着开枪放炮，宋河躲在一边事不关己地擦枪？
“还有事吗？”宋河伸手，在呆滞的谢科夫面前晃了晃。
“没，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论文已经投稿了。”谢科夫道，“那你慢慢学，我去睡了。”
“晚安！”宋河拿起一本书，“正好你借我这本书我刚学完，完璧归赵！”
谢科夫神色一凛接过书，这么快又学完一本？
他点点头离开，关门前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宋河专注研读数学书，安静坚定，显然已完全沉浸到书本学习里，忘记一切。
第224章 沉寂的河神
次日一早，阶梯教室。
汪泰初上台，拍拍话筒。
“昨天宋河把综合效率拉到17%了！今天有没有同学刷新纪录？”
话音刚落，谢科夫和另一个男生举手。
“你俩数值到多少了？”汪泰初问。
“21%！”谢科夫大声说。
“18%！”另一个男生道。
汪泰初脸色略微失望，两个数值的提升幅度都太低，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宋河。
宋河正闷头翻书，头也不抬。
“宋河？”汪泰初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宋河抬头，“不好意思教授，我没进展。”
汪泰初只好把视线转向全体学生，“我的擦窗虫性能提到25%了，下面给同学们演示程序！”
全场同学洗耳恭听，但宋河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大屏幕，很快又不感兴趣地低下头，继续攻读数学书。
第二天，同样的场景上演。
汪泰初保持领先，发明了一种新办法，性能拉高31%！
谢科夫也取得一点进展，28%！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同学取得新突破，大家还在疲于追赶，试图理解前几天的程序写法。已有学生严重掉队，甚至还未理解仿脑编程的具体功能。
讲完课之后，汪泰初特意看了看宋河，似乎希望他创造奇迹。
但宋河头也不抬，拿着一本习题狂刷，写个不停。
第三天，汪泰初再次突破，但进步幅度越来越小，33%！
谢科夫刚追上汪泰初昨天的进度，干到31%，未能寸进。
其他同学完全沦为背景板，屈辱无奈地保持沉默。
第四天，情况有变！
上课铃响五分钟，阶梯教室的学生们等的交头接耳，却不见汪教授出现。
片刻后，蔡院长匆匆赶到，上台拍拍话筒。
“同学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汪教授病倒了，腹泻发烧，在医院挂水！”
“过去几天，汪教授夜夜加班，年龄大身体虚，一不留神就病了，未来一周无法来上课，还望同学们谅解！”
“我来主持今天的课程，大家谁有突破进展吗？谁有进展上来分享思路！”
蔡院长之前看戏好几天，深谙课堂套路，学着汪教授的口吻道。
满座寂然，没有一个人举手。
蔡院长有些尴尬，“谢科夫？”
谢科夫连忙起身，“院长我刚做到汪教授昨天的进度，提速33%！”
“宋河？”蔡院长说。
忙碌刷题的宋河起身，“不好意思院长，没进展。”
蔡院长神色失望，忍不住批评：
“宋河啊！你第一天还积极编程，怎么后来撂挑子不干了？这种治学态度可不行啊！”
“谢科夫起初还不如你，但他这几天紧紧跟着汪教授的步伐前进，已经远远超过你了！”
“你年龄尚小，能有一点成绩实属不易，但这也恰恰证明你是天才！天才想一直天才下去，得不断突破自己！一旦松懈，结果就是伤仲永啊！”
顿时，阶梯教室的几十名学生扭头，迷惑不解的目光聚集在宋河身上。
大家也早感觉不对劲了，蔡院长一批评，顿时议论纷纷。
“河神这几天状态不对啊？”
“河神怎么萎了？我以为他会天天杀穿全场，没想到就硬了一天。”
“坏了，汪教授一倒，咱数院做太空擦窗虫的队伍群龙无首，只剩谢科夫扛旗了！”
“丢人啊！被一个外来和尚扛旗，别的院岂不笑话我数院无人？”
“宋河支楞起来啊！清醒点，这是月城计划初选！”
同学们的殷切目光中，宋河歉疚地一笑。
“对不起院长，我这几天在刷数学题，我想再深入学习一下数学，说不定能找到让程序质变的方法。”
蔡院长一怔，“质变？何谓质变？”
“能一口气提速几十个点的方法！”宋河语气轻描淡写，却蕴藏野心勃勃，“几个点几个点地提速太慢了，我想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身旁的谢科夫眼皮一跳，忌惮地盯着宋河。
这几天宋河频繁找他借书，带来的几本圣彼得堡数学书快被他看完了。谢科夫能预感到，短短几天的沉寂中，宋河的数学底蕴正爆发生长！
原来他打的算盘是这个？寻找一种大幅破局的方式？
谢科夫陷入沉思，真的有这种方式吗？具体该往哪个方向钻研？
教室里一片低哗，学生们反应各异，赞叹、猜忌、惊疑声四起。
“不愧是河神，高瞻远瞩！”
“河神飘了，汪教授尚且几个点几个点稳扎稳打，他居然妄想一口吃个胖子？”
“人不轻狂枉少年！”
“我感觉太空擦窗虫的性能到顶了，没法继续优化了，一个金属虫子还能多灵活？难道还能成精吗？”
“是啊，恐怕河神预感到了，再研究下去没意义，不如复习复习准备笔试。咱们以为河神在第二层，其实他在大气层。”
“屁，我估计宋河江郎才尽了，与其再研究下去节节落后，不如急流勇退留个传说！”
蔡院长拍拍话筒，示意全场安静。
他望着宋河，叹了口气。
“有想法有胆魄是好事，但不要闭门造车。早点取得成绩吧，汪教授挂水的时候还念叨你，别让他失望！”
蔡院长说完，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宋河落座，面色波澜不惊，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继续投入刷题中，犹如不知疲倦的刷题机器。
“按汪教授的病榻嘱咐，下两个通知！”蔡院长说，语气犹如傀儡皇帝宣布摄政王遗诏。
“第一个通知，个别同学落后太多，可能打退堂鼓了，想放弃太空擦窗虫的研究。”
“想放弃的话，可以现在将擦窗虫交上来，也可以回头交到院长办公室！”
“错过此次机会别灰心，再过一两周会有新的研究项目，届时再给大家下通知！”
蔡院长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一大片起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