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穿着雨衣，蹲在甲板上，从一堆黄姑鱼当中，找出五条大黄鱼，最大的一条有五斤多，其余四条都是三斤多的样子。
“哈哈，发财了，这回真的发财了！五斤多的大黄鱼啊，我们家的渔船多久没有抓到了？”
“别傻笑了，赶紧用碎冰盖上啊，哎哟，来的时候就准备了一点碎冰，快化完了。”
“有总比没有强，再说我们离码头不远，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坏不了。”
有这五条大黄鱼打底，满船的黄姑鱼，他们都不看在眼里了。
暴雨倾盆，回到码头的时候，鱼贩子依然三五成群，接收刚刚返回的渔船收获。
王老虎的家人，已经在码头一角搭建一个祭奠的雨棚，火盆里的纸钱，时不时就会被大风吹灭，或者被大雨浇灭。
母亲惊讶道：“咦，那不是王老虎一家吗，给谁哭丧呢？怎么不见王老虎的身影？”
第176章 死因
父母因为吃过王老虎的亏，对他们这一家子，格外的关注。
萧行云指着雨棚中间王老虎的黑白照片，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给王老虎哭丧呢？”
父亲一高兴，说出了心里话：“啊？王老虎死了？那可太好了……不对，我的意思是，那可真是太意外了。”
“呵呵！”码头人多眼杂，萧行云也不想在这里再说王老虎的坏话，毕竟死者为大嘛。
对于父母的心情，萧行云能够理解，谁的仇人死了，谁不想大笑啊？
不过现在还下着大雨，满船的鱼获还等着卖。
萧行云说道：“除了五条大黄鱼，以及少量海参、兰花蟹、两只龙虾，其余的鱼获都可以卖给码头的鱼贩子。”
“大黄鱼你拿到城里卖给一品鲜？”
“不，一品鲜现在不缺大黄鱼，前几天卖给她的，还没有用完呢。这些东西，我卖给浪淘沙。”
“那行，趁新鲜你现在就给送过去，路上大雨，你开车慢一点。”
“好咧。”
萧行云把东西装好，抱着一个碎冰覆盖的泡沫箱，匆匆走赶往浪淘沙。
由于在半路上就给铁秀秀打过电话，所以皮卡车刚到浪淘沙门口，铁秀秀就撑着雨伞，主动跑出来接萧行云。
“阿云，你辛苦了，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雨过来送鱼，等会结算的时候，我多给你一点辛苦费。”
在做人做生意方面，其实铁秀秀更为圆滑，也更有手段。
萧行云笑道：“可以啊，多给三五百我不嫌少，多给三五千我也不嫌多。”
铁秀秀白了他一眼：“你别太过分，多给你三五千，我还怎么赚钱，让我喝西北风啊。”
“嘿嘿，是你自己说的嘛。”玩笑点到为止就行了，这个女人。
萧行云真不敢挑拨，因为她心情好的时候，会主动挑拨你。
很快，五条大黄鱼给称重结算，五斤多的那条六千元一斤，卖了3.3万，另外四条三斤多的大黄鱼卖了5.8万，总共9.1万元。
其余那些龙虾、兰花蟹、几条海参等东西，只卖了八千多块，加起来不够十万块，但铁秀秀给他凑了整。
付了钱，铁秀秀看到萧行云还穿着船上所用的防水服，便笑道：“楼上我的办公室有卫生间，你可以冲个澡再走，这一身鱼腥味挺冲的。”
萧行云婉拒：“别，我怕弄脏了你的卫生间，到时候收拾起来更麻烦。走了，我还得回码头，帮着家里卖鱼呢。”
说着，萧行云就走出浪淘沙的大门。
铁秀秀却突然说道：“听说你们村的王老虎今天死了？他以前得罪过你吧？”
萧行云身形微顿，转身说道：“何止得罪过我，还得罪我全家呢，不过我已经狠狠的收拾过他几次，早就把他打老实了。
他今天死得挺意外的，听码头的渔民说，他不小心落水，刚好被水里的鲨鱼袭击了，可能被吃得尸骨无存，至今都没捞上来尸体呢。”
铁秀秀不置可否，叹息道：“啧啧，那真可惜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萧行云神情肃穆的说道：“是啊，确实是一条人命，但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发生。所以我们这些人，更要珍惜眼前，珍惜当下。”
“当下嘛，我很珍惜呢。”铁秀秀说着，眼睛却瞟向萧行云的裆下。
“……”这娘们果然不像个好人呐。
告辞！
萧行云摆摆手，一声不吭的上了皮卡车，返回码头。
由于今天的鱼获很多，萧行云怕父母卖鱼的时候吃亏，所以才返回来查看情况。
不过萧行云想多了，父母在渔村生活半辈子，不知道卖过多少次鱼，讲好价钱之后，没有鱼贩子敢在秤上做手脚，如果被人发现了，连码头都出不去。
萧行云回到船上时，父母已经把鱼获卖完了，只留下一些不值钱的小杂鱼留着带回家吃。
“二宝，你那里卖了多少钱？”母亲问道。
“十万块钱整，你这里卖了多少？”
“十二万八千块，主要是那一网蓝点马鲛鱼值钱，后面那一网黄姑鱼也不错。再加上牡蛎和海螺，以及皮皮虾……哈哈，不说了，咱们先回家吧，反正这是我们这辈子赚钱最多的一天。”
说到后面，母亲已经乐得憋不住笑，发财的表情，溢于言表。
萧行云帮着把东西搬到皮卡车上，一家人穿着雨衣，依然淋得像落汤鸡似的。
皮卡车经过王老虎的灵棚时，一家人特意转头打量王老虎的家人几眼。
萧行云一家人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能憋住不笑，已经是对王老虎及其亲属最大的慈悲。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军正在给对象打电话，一向木讷的他，竟然和对象在电话里说笑，可见他们两个是真瞅对眼了。
看到父母和萧行云到家了，他还有点发愣：“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母亲没好气的说道：“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我们不回来还能一直在海上遭受风吹雨打啊？”
父亲则喊道：“大军，别打电话啦，赶紧去烧饭，没看到我们三个快饿死了吗？唉，中午那顿饭都是凉的，只用开水泡了一下子，等以后换了新渔船，肯定要加装厨房的。”
大军像个受气包，不敢吱声，匆匆挂断电话，就去厨房烧饭。
大军现在的待遇，和以前萧行云的待遇类似，不干活的人，不赚钱的人，在家里是没有地位的。
这时候，暴雨小了一些，王喆拄着双拐，穿着雨衣，竟然选择在这时候过来串门。
“阿云，你听说了吗？王老虎在海上出事了，太惨啦，死无全尸啊！”
“噢，听说是听说了，只是不知道事情具体经过，你知道什么，说说呗。”
萧行云刚冲完澡，坐在门口嚼牛肉干，渔船上的辛苦不仅仅是忙碌，更因为餐饮太差了，和自己的豪华钓鱼艇没法比。
为了打听消息，萧行云还大方的掏出一块牛肉干，塞到王喆嘴里。
“嘿嘿，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传。王老虎出事的真正原因，是对妈祖娘娘不敬，今天早上出船之前，他们三兄弟对着家里的妈祖神像上香的时候，王老虎一时失手，把神像碰掉地上摔碎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萧行云目瞪口呆，没想到村里人已经给王老虎的死因，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第177章 渔船坏了，继续钓鱼
父母今天很高兴，破天荒的拉住王喆，留他一起吃晚饭，还特意开了两瓶金门高粱，这酒可比他们平时喝的丹凤高粱酒贵多了。
王老虎死了，虽然不能放鞭炮庆祝，但喝酒庆祝还是能够做到的。
王喆被灌得迷迷糊糊，直到喝醉，都不明白阿云的父母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刚开始王老虎的家人还想继续打捞尸体，结果三天暴雨下过之后，别说打捞尸体了，连块骨头渣子都捞不到了。
没办法，生活还得继续啊，烧了几件王老虎的生前衣服，算是把他的葬礼完成了。
村里这几天，都在流传王老虎的死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最终大家都接受了这个小道消息。
“王老虎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被妈祖娘娘惩罚了，也很正常。”
“那天杀的该死，平时欺负乡邻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妈祖娘娘不敬，活该他被鲨鱼吃掉。”
“死得好，王老虎兄弟那帮人要是不收敛，以后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死无葬身之地。”
这几天，萧行云该吃吃该喝喝，和村里普通人一样，该在背后议论的小道消息，他也没少传播。
反正是海蛇分身杀的，关自己什么事？
就是两家关系太差，没能去吃席，挺可惜的。
雨过天晴之后，萧行云继续帮父母开船捕鱼，十天赚了一百多万。
但是鱼获收入一天比一天少，哪怕有海蛇分身帮忙，但是近海被渔民地毯式的搜索几遍之后，已经没有多少鱼。
想要捕获更多的鱼，只能往深海航行，但是他家的小破船，根本跑不到深海，哪怕多装一个副油箱，最多也只能跑到深海过渡带附近。
这一天，渔船在半路上坏掉了，只能请救援船帮忙拖回码头。
在找人修船的时候，萧行云和父亲蹲在码头的角落，再次劝说买新船的事情。
“这些天，咱们家一共赚了一百多万，用这些钱买一个18米的普通渔船也够用了，想要更好的配置，也不是不能商量。
别犹豫了，就咱们家这艘破船，该报废了，没法再撑了，强撑下去，只会耽误咱们赚更多的钱。”
父亲犹豫道：“刚赚一百多万，还没暖热呢，就换新船？”
“如果不换新船，渔船一坏就要修几天，不耽误赚钱？”
“这……让我再想想，今天晚上回家，再和你妈商量一下。”
“那你们商量，商量好了给我说，我找熟人定制渔船。等会我就出海钓鱼，这么多天没出去钓鱼了，昨夜做梦都在溜鱼。”
“知道了，你这孩子的钓鱼瘾真大，去吧。”
萧行云回到家里，刚准备好鱼饵和窝料，就接到了宋安琪的电话。
“阿云，啥时候带我出海钓鱼啊，我这些天在家里憋坏了。”
“你的瘾真大。”
“你让我过回瘾，我就不急了。”
“怪我喽？”
“谁让你光抠门，不干正事的？”
“我特么跟你说钓鱼的事情呢，你又在鬼扯什么？我交给你们店铺代为拍卖的瓷器，可有结果的？”
“有啊，我今天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事的。那一套瓷器，将在今天下午拍卖，如果拍卖成功，今晚就能把钱打到你的账户。”
“很好，那你来沙浦码头吧，我们今晚出去钓鱼，就我们两个。”
“好呀好呀，我给你带点冷饮吧，再给钓鱼艇冰箱里补充一些雪糕和冰激凌。”
通完电话，萧行云开车到达码头，先去排队加油、加水、加冰，再清理一下船舱里的卫生问题。
还没有打扫结束，宋安琪就带着一堆零食和饮料，登上了皮皮虾号。
“咋来这么快啊？”萧行云诧异道。
宋安琪笑道：“我今天刚好在海滨县城住，给你打完电话就过来了，当然快。昨天我还和阿樱一起逛街，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说再养几天，就能出海钓鱼了。”
萧行云说道：“行，我现在开船，你把没擦拭的地方再擦一遍。这些天我一直帮家里开渔船，同样没出海钓鱼，也不知道最近的鱼口怎么样。”
“听说很差，渔民的拖网船把近海区域扫荡几遍，能留下多少漏网之鱼给我们钓？你没看钓鱼群里的消息，很多钓鱼佬骂人的话都刷屏了。”
宋安琪说着，打开一罐冷藏的红牛，递给萧行云。
萧行云一边开船，一边喝着饮料，海风吹来，格外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