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拿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
即使有人相信并成功上岸，一旦大肆宣扬的话，张毅被抓进去的可能性非常大，关键也许因为蝴蝶效应，那些历年真题会发生变化。
不过电话还是要装样子打的，只是打给家里罢了。
“喂，老妈，我们今天发工资了，对，半年的工资都结清了，我早上给你打到邮局的卡上了，别忘记回头让我爸去镇上的邮局取出来。”
“放心吧，我还有钱呢，伱儿子我在工地混的超级棒，老板给了我两千多奖金，够我用很久了。我哥啥时候订婚啊？阴历六月，还早呢，行，我到时候肯定回去。”
“我今年才多大，工作还没稳定呢拿什么找对象，行啦，您老别操心我了，抓紧张罗我哥订婚的事吧。”
跟老妈通话电话，张毅抬手使劲抹了把脸。
这年头干土木的找个对象还算容易点，虽说土木常年在外地，聚少离多，工资还拖延的厉害，但那是变相帮你存钱，工地花钱的地方很少，混个七八年还是能攒一套首付的。
所以前世的张毅就以工作忙为理由，一直拖到临近四十还没结婚。
等他想结婚的时候，房地产行业式微，土木前途一片哀嚎，去参加相亲，人家妹子一听你干土木的，扭头就走，连二婚带娃的小媳妇都知道土木死路一条，足以说明土木打灰人找对象的困难程度了。
不过等后来张毅做直播赚了钱，就轮到他筛选别人的份了。
人呐，说到底还是向钱看，向厚看，这是本能，不承认不行。
至于这辈子啥时候谈对象，张毅懒得考虑，先搞钱，钱多了，缘分也就到了！
在外面又磨蹭了十分钟，张毅才返回宿舍。
“怎么样，你亲戚咋说的。”沈晔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毅笑着说：“我亲戚说，他们刚跟渠道那边沟通完成，二建押题试卷还有两天就能搞出来，不过你也知道，这种渠道非常难搞，花的钱自然也多，所以押题卷的价格嘛……”
沈晔忙说：“贵点没关系，只要能押中就可以！”
“嗯。”张毅点头继续说：“目前有两种模式，第一种是单科两千元，一套押题卷，考前付一半定金，如果押题率达不到40%全额退款。”
沈晔皱眉沉吟片刻，问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价格贵一倍，单科四千元，也是一套押题卷，考后付款，如果押题率达不到60%，分文不收。”
二级建造师一共考三科：法规、管理、实务，其中实务因为有主观题，所以难度最高。
按照第一种，三科六千，先付三千。
第二种，三科一万二，考后押中再付，比市面上替考包过的价格还贵。
张毅说完定睛看着沈晔。
“就没有那种100%的吗？”
沈晔问了个让张毅无语的问题。
“大哥，100%那是真题卷了，真这么搞的话会被抓进去的。”张毅苦笑着解释道：“再说我们职业资格考试是及格通过，拿到60%的分足够了。”
“也是！”沈晔赞同的点点头，说：“我问问朋友，让他选一个，至于他买不买，我没法保证。”
“没事，昨天不是说了吗，即使没人买，在二建开考前十分钟，我也会把押题卷拿给你看，让你判断一下我们押题的实力。”张毅信心十足的说道。
沈晔嗯了一声，拿着手机出去给朋友打电话了。
张毅无聊的先铺好床，归拢好个人物品后，一边喝茶一边鼓捣MP3。
过去二十分钟，沈晔才回到屋里，喝了口茶水说：“我朋友选第二种，问问还能不能再便宜点。”
张毅叹口气，摇着头说：“第二种是考后付款，几乎跟白嫖没什么区别了，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签保障协议，价格方面是不会降低的。”
沈晔“哦”着点点头说：“确实如此，监理押题的话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张毅没说死，毕竟这行业套路多的很，他现在刚开始试水，只能放出一些非常宽松优渥的条件来吸引客户。
“如果还嫌贵的话，我亲戚说可以通过介绍别人，获得一定的打折优惠。”张毅补充道。
沈晔问：“我这算不算介绍，能享受打折吧？”
“算，当然算！沈总多帮忙介绍几个，到时候给你免费。”张毅哈哈大笑道。
“好嘞，我给朋友回电话去。”沈晔动力十足的去当说客了，关乎个人利益呢，使使劲拿下这个提成！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晔告诉张毅，事情搞定了，他朋友那边今年备考不是很充足，希望张毅尽快把协议和押题弄出来。
张毅表示没有问题，反正题都是现成的，调整一下顺序，换一些数字，单选换多选，多选调成单选，混合一下就完事，前世经常搞这种押题卷，经验丰富的一批。
午饭还是在食堂吃的，赵小翠和王剑没来，应该是还没考虑好如何面对张毅，故意躲着吧。
倒是一个年轻人引起张毅的注意。
这小伙身高体壮，捧着一个很夸张的搪瓷碗，手里拿着三个馒头，呼呼往嘴里划拉白菜粉条。
“老秦，这是新来的大学生吧？”张毅问道。
秦大爷说：“对喽，新来的小王，小王，你叫什么来着？”
那年轻人使劲咽下饭菜，起身咧嘴一笑：“哥，我叫王家欣，刚来的大学生，以后请多关照。”
第11章 大冤种
张毅上辈子对第一次见面就喊“哥”的人比较反感。
因为行业里，有一句“哥哥长，哥哥短，哥哥背锅我赚钱”的说法。
如果在工地上有人经常喊你“哥”，你得警惕了，没准儿哪天就被对方卖了。
不过看到王家欣眼中闪烁着清愚（清澈愚蠢）的目光，知道这孩子刚入社会没什么坏心眼，喊“哥”纯粹为了套近乎。
张毅点点头嗯了一声，便把一瓶“老干妈”放桌子上，顺带还吐槽了一句：“秦大爷啊，咱不能天天白菜炖粉条子了，再吃下去，我都饿的没力气爬楼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看人家小王吃的多欢。”秦大爷说着，毫不客气拧开“老干妈”往自己碗里倒了小部分，与白菜粉条搅浑均匀，猛嘬了两口后啧啧说道：“对味了。”
“哥，我也来点行不。”王家欣眼巴巴的看着张毅。
张毅挥挥手说：“行啊，咋不行呢，拿出来就是吃的，随便吃。”
“好咧！”王家欣闻言嘿嘿一笑，掰开大白馒头呼呼炫了两勺，然后大口一张，小半个馒头直接没了。
接连三口，辣么大个馒头就消灭干净。
这下不仅张毅愣住了，秦大爷也有点不淡定了。
三口一个馍，这孩子饿几天啊。
愣神的功夫，“老干妈”消失了半瓶。
张毅心说，这怕是觉醒了“干饭王”体质吧！
秦大爷悄悄看了眼厨房的白菜，按照这娃的饭量，那几颗白菜怕是撑不到明天晚上，哎呀，以后厨房的油水不好捞喽。
不行，得跟王经理说一声，随便找个理由把这娃送回公司，太能吃了，养不起！
张毅转移话题说道：“怎么没见王经理和赵会计来吃饭。”
秦大爷说：“王经理送赵会计去公司对账，下午能回来，临走前让伱安排小王的住宿问题，等会吃完饭，你看着给安排个房间吧。”
张毅说：“好的，没问题。”
自己刚腾出来的床位，正好留给王家欣了。
王家欣大口嚼着馒头，语气相当诚恳的说：“哥，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还叫“哥”！
有王家欣这个干饭人在场，白菜粉条一点都没剩。
要知道平日里总剩下一两碗，秦大爷会拿来当夜宵，实在吃不掉的，会搀点其他的东西熬一锅喂狗。
王家欣一来，工地的狗子们怕是再也吃不到白菜粉条了。
饭后，张毅拖着个旅行箱前面带路，王家欣右肩扛个大编织袋，左手拎个大纸箱子紧跟其后。
许是王家欣是生面孔，路过办公室时，引起墙根狗笼里两条细狗狂叫。
“哥，咱工地一般几号发工资？”王家欣边走边打听。
张毅说：“一般是在做梦的时候。”
王家欣一愣，“啥，啥意思？”
张毅笑道：“就是工资发放不及时，有时候半年，有时候一年，甚至更久。”
“不是吧！面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王家欣一听工资不及时，立马有些着急。
张毅笑了，这就是大学生啊，人家说啥他就信啥。
“你什么文凭来着？”
“本科啊。”王家欣有点赌气，看来被工资不及时这点恶心坏了。
“公司给你说的月薪多少？”张毅又问。
王家欣有些迟疑，然后乖乖的说：“1500，哥，你呢？”
张毅没回答，而是继续问：“实习期一年对吧？”
王家欣猛点头：“嗯，实习期一年是真长，哥，你也是一年啊？”
“不，我专科生，只有半年的实习期。”张毅摇着头说：“兄弟，如果你没签合同的话，趁早提桶跑路，如果你签了的话……”
“如果签了会咋样？”王家欣的语气越来越弱。
不用问，这傻孩子怕是来工地前直接签合同了。
张毅无奈的叹口气说：“那么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失去了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如果你签是三方合同，提出离职的话，需缴纳不超过五千元的违约金。”
王家欣彻底傻眼了，满脸悔意道：“合同里还有这条，我咋没看见呢！不行，我得回去问问，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来都来了，在这儿待着学点东西再走嘛！”张毅劝道：“再说了，大学生是有保护期的，头三个月工资绝对准时发给你，到时候你再跟家里要五百块钱，付了违约金走也不迟。”
一百八十斤的孩子都快哭了，沮丧道：“哥，你没骗我吧。”
“放心，前大学生不骗应届大学生，你都喊我半天哥了，我还能害你咋滴！”张毅一把拽起旅行箱，“走吧，带你去看未来三个月要待的宿舍，绝对冬冷夏热、节能环保、隔音炸裂，相信你会爱上这儿的。”
到了宿舍，王家欣看到刘强床上乱糟糟的样子，再看看简陋的家具，不由挠挠头，跟他想象中的工地宿舍完全不一样啊。
收拾好床铺，王家欣从兜里摸出一盒红将军烟，“哥，抽一根，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你真是个好人。”
行吧，好人卡都送上了。
张毅摇手拒绝：“我不抽烟，房间给你安排好了，下午带你去库房领个安全帽，顺带着熟悉一下工地，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喊我就行，没别的事我先撤了。”
“好咧，哥慢走。”
回到自己宿舍，沈烨正倚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听监理课件，学习态度非常认真。
张毅不好打断他，本想去楼下办公室眯一会儿，沈烨却摘下耳机说：“你们来新人了？”
“是啊，又一个土木牛马来报到了。”张毅笑道：“他一来，我这打灰派掌门可以退居二线，陪着沈总专心备考了。”
沈烨连连点头，“下午看到王经理，我就跟他借你补资料的事。”
“对了，他今天跟你提打灰的事没有？”
沈烨摇摇头说：“没提，我上午在楼上溜达的时候，看6号楼的进度最快也得后天打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