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驴不拉，就是磨不转的。
与此同时，东章区某个棋牌室里。
洪四海挂了电话后，叼着烟急匆匆返回某个房间，里面正有三个人抽烟等着他打骰子。
老洪满脸挂着疲惫，两个黑眼圈表明他昨晚没休息好。
不仅没休息好，从凌晨两点到现在一直在输钱。
即使输钱，老洪也开心，要知道这几人是安平集团工程部的领导。
安平集团今年承接了全市最大的项目-东山师范东章校区，整个项目囊括了20栋宿舍楼，还有教学楼、体育馆、图书馆，反正规模不小。
洪四海通过老乡攀上了这层关系，昨晚一条龙服务后又来打麻将。
虽然输，但领导们开心啊。
领导们开心了，承包几个楼的主体施工就有希望。
跟张毅聊过几次后，洪四海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不能在平陵三建一棵树上吊死，开始通过老乡关系不断寻找合作伙伴，安平就是其中之一。
洪四海计划着在回迁房工程主体完成前，尽快联系好下一个工地，这样能避免人员窝工，即便是秦楚一时间不给钱，也能有个工地养活着手底下的兄弟们。
“洪经理，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还得去下面工地检查，毕竟马上要春检了嘛，得让下面的项目瞪起眼来认真对待，要不今天就到这儿？”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面相和善的中年人打了个哈欠说。
中年人一说话，旁边两位也跟着附和。
“吴主任说的对啊，我们得回去准备一下了。”
吴主任起身说：“感谢洪经理款待，我们回去研究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洪四海也跟着起身相送。
吴主任刚坐到后排，忽然感觉屁股下面有个纸皮袋，打开一看，瞬间眉开眼笑。
“这个洪四海还不错，等资格审查的时候，适当的照顾照顾。”
其他两人哪敢反对，赶忙点头答应着。
洪四海送完安平的几个人，浑身累的瘫在椅子上，给工地几个带班的叮嘱了几句，又给儿子打了电话，关掉手机找了个旅馆睡觉。
……
办公室内，王剑在给张毅、刘强、王家欣开会。
对，王剑最近开会的次数过于频繁。
工人迟迟不上班，洪四海电话关机，王剑没办法，只能把大家喊过来商量对策。
之前工地管起来轻轻松松，临近主体收尾了，随着拖欠劳务队伍的工程款越多，在工程协调方面的工作难度也越大。
业内某个大佬不是曾经说过一句话嘛。
有钱，牵头猪来也能把工地管好，工人们看在钱的份上，不会跟猪一般见识。
难的是没钱的时候，如何忽悠着工人们干活，还能确保工地按照节点交付，那才考验工地管理人员的真本事。
“张工，现在你负责6、7号楼了，等会你去一趟工人宿舍，看看能不能把工人们忽悠过来干活，另外想办法联系上洪四海。”
王剑明知道工人宿舍现在是龙潭虎穴，如果他亲自去的话，没准会被工人们堵在里面，所以尝试着先安排一下张毅。
如果张毅不同意的话，他也不做勉强，会安排刘强过去。
张毅皱眉略作沉吟，点点头说：“好吧，我试一下，现在就去？”
“啊，当然是越快也好。”
王剑有些意外，转眼正好看到刘强在偷乐，心头平添几分烦躁。
“工地没干活，刘工你也别闲着，帮小王整理资料！”
“好的。”
刘强心里暗骂王剑不是东西，老子好歹也算半个项目总工了，你竟然让我做资料员！
张毅很快来到工人宿舍，一进去听到里面热闹非凡。
宿舍的大通铺上，五六个人围成一圈打够级，也有玩保皇的，更有几个捧着大部头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老洪去哪里了？”
听到张毅的声音，洪四海的弟弟洪五湖赶忙扔掉手里的牌，笑呵呵的跑过来说：“张工来了啊，我哥去搞钱了，让我们在宿舍玩一天。”
“老洪临走前跟你嘱咐过了吧？”张毅问。
“嘱咐了嘱咐了，说要是张工你来喊我们干活，我们就给张工面子，但是只能去6号楼、7号楼做主体维修的活，换做别人来了谁都不好使。”
“要是有人不服气，我们就开录音报警，只要把对方惹怒了动手，我们这边立刻躺几个人先住院……”
张毅闻言不由捂脸，老洪啊老洪，你跟谁学的这么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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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了三章呢，掐会儿腰。
第38章 不是有手就行吗？
“老洪的手机打不通，有其他联系方式吗？”
洪五湖支支吾吾的说：“有是有，不过现在他也没空接电话，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吧，我要是能办成的话，肯定尽力做。”
看来老洪这波准备的比较充足，临出门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安排了。
只是多少跟张毅当初的建议有些出入，嗯，办事方法和风格好像更加激进、粗矿了。
算了，那是人家的事，只要老洪记着提供人脉就行。
张毅想了想说：“除了老洪安排的那十几个维修人员外，你再让打灰班组的人去6号楼安装地泵和泵管，帮老洪多争取一点时间。”
“这个没问题。”
洪五湖动作很快，回屋立刻招呼工人去工地。
王剑看到张毅领着一帮工人进工地，心里不由松口气。
待知道这帮人既有维修，又有准备打灰的时候，心情更好了几分。
只是没有联系上洪四海，多少让他有些失落。
“张工，辛苦你盯着工地，我得去公司一趟做汇报了。”王剑客气的说道。
眼下这种局面，不派人喊工人，工人坚决不上班，苗头非常不好。
王剑不知道明天会面对什么样的开局，所以抓紧向公司汇报，免得最后背个黑锅，毕竟秦楚是出了名的秋后算账高手。
王剑前脚刚走，刘强把笔一扔，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开摆。
“喂，小王，别写了，抽根烟休息会儿。”
王家欣趴在窗口看了看，没发现张毅的身影，这才放下笔，点上烟学着刘强的样子休息。
“昨天伱说十年测量一场空，我认真想了想，这话不全对，我有个朋友专门搞测量，现在跟着私企老板做市政修路，每月也四五千工资呢。”
刘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
王家欣点点头：“哦，张哥倒是没跟我说过这个。”
“他才干几天工地啊，我跟你说，咱们干房建的，虽然不用把测量搞的太精通，但最基本的东西还得掌握。”
见王家欣有些上道了，刘强立马摆出一副名师的架势说：“有些事你可以不干，但必须懂，否则人家一问，你就完蛋了。”
“为什么啊？因为你不会啊，人家就看不起你，人家看不起你，以后你说话就像放屁，还怎么管工人，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王家欣再点头，很憨很直的表情，“刘工你说的太对了，我在楼上给工人检查墙的时候，心里就直打鼓，害怕说出来的话人家不服气。”
“对嘛！我没胡说吧，你自己也承认了。”刘强一拍大腿说：“所以啊，无论是理论还是实干，都需要你有过硬的基本功，测量就是咱们拿捏工人的基本功之一。”
眼见王家欣清愚的眼神里冒出小星星了，刘强趁热打铁，把烟屁股放在地板上。
“你把这烟屁股当成我们的定位点，把经纬仪拿来，我教你经纬仪最基本的对中和整平。”
工地上用的经纬仪是那种很古董的的DJ2级光学经纬仪，又笨又沉。
“我先教你怎么架三脚架，这东西有个窍门……”
刘强话没说完，王家欣已经熟练的将三脚架架设好。
“刘工，什么窍门啊？”
刘强“啊”了声说：“窍门没啥用，就是培养直觉架设的能力，呵呵，既然你架好了，咱们开始对中。”
“对中是经纬仪使用中的难点，就是通过对点器上的小圆圈中心准确划分在烟屁股上……咦，差点忘了，这东西你们在学校学过的。”
刘强有点尴尬，没想到王家欣的理论和动手能力很强，他这刚说到一半，人家王家欣轻松完成对中的步骤，比他还利索呢。
要知道当年凭借这一手经纬仪基本功，刘强从张毅那里蹭了两条烟和一顿酒，而且只教了找直线，水平角测量至今没有教给张毅。
玛德，本科生就是不一样啊，看出差距来了，不太好忽悠。
“接下来是找平了吧？”
刘强忽然没了动静，王家欣有些好奇的问了句。
“嗯，该找平了。”刘强闷哼道，决定先看看这小子水平如何再说，否则小丑还是我自己。
架设——对中——找平——再次对中——再次找平，王家欣一气呵成，除了跟刘强说话耽误了几秒钟，全程下来不到三分钟。
完全不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啊！
刘强有点懵，半天没缓过神来。
“刘工您来帮我检查一下，看看弄的对不对。”
王家欣的声音将刘强拉回现实。
“啊，我看你步骤都挺熟练的，平时没少练吧？”刘强尴尬的笑了笑。
王家欣说：“还用练吗，张哥跟我示范了两次后就会了，张哥说这玩意不是有手就行嘛！”
张毅！
玛德，又是张毅！
这混蛋抢老子生意啊！
刘强气的咬紧牙根，怨念的看了看王家欣，说：“我去工地转一会儿，你继续弄资料吧！”
特么的，以后抽烟得花自己的钱了！
刘强走后，王家欣嘿嘿一笑，心说张哥早就知道你会玩这一套，提前都教会我了！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当我师父，做梦去吧。
只有张哥才配当我师父！
哎呀，我得找张哥吹会儿牛逼，让他也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