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林逸打着手电筒,伸到其中一只陶罐的边缘内侧。
泥土覆盖下,有几处难以察觉的绿锈。
第125章 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林逸把这几件陶罐塞进包里装好,又在周围装模作样的转悠了一圈,这才返回了宾馆。
一回到房间,先把房门上锁,拉好了窗帘。
这才把包里的陶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五千块!买了这几个破罐子,就这你还说咱捞上了?”
“你可别小看这几个罐子,你知道那哥们为啥一个罐子就要两千块,而且这价就跟行市价格相差无几。”
汪强一脸的疑惑的摇摇头。
“也是哈,他那长相怎么看也不像行家。”
“跟行不行家的没关系。
因为他自己知道这玩意的来路,东西绝对是真东西,再去网上查一下资料,差不多就能给估个实价。
没听他他最后都差点说漏了嘴,是自己挖的,然后又改口说捡的?”
这时候汪强一拍脑门。
“喔,我就说这小子怎么溜的这么快,合着这东西来路不正。
那不对呀,既然是咱们也是行市价拿的,你怎么就说咱们抄上了呢?”
林逸点点头,拎起其中的一只,打着手电照着罐子内部道:
“看这,这个泥土的印痕,还有这铜锈,值钱就值钱在这锈上了。
从这就可以断定这几件东西不但是明器,还是祭器。”
“我瞅瞅。”
汪强接过罐子,用手电筒照着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印痕,是铜贝的印痕。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开始使用金属货币,一般是用青铜铸造,到了西周时期,这些铜贝的重量变得更轻,而且中间有孔,方便穿绳携带。
可能是这老哥运气好,掏到了某位西周时期大人物的斗,挖出来这三个陶罐,当时里面应该装满了铜贝陪葬。
这仨罐子正好是一套,这是他不知道的。
咱们五千块拿下,如果要出手,至少能翻两番儿。”
“嘿!要不还得是你老林眼尖呢!要不咱们在西京多待几天,看看这家伙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想出手。”
林逸摆摆手。
“这几个罐子一出手,最近这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再露面了。”
“那还说什么呢?既然已经捞着了那就赶紧睡吧!后面还有几千公里路要赶呢。”
“汪爷您辛苦,这东西出手以后,有你一半。”
“林爷您局气!”
说罢,汪强一个鱼跃,跳到自己床上,不一会就鼾声四起。
林逸摇摇头,起身把这三个罐子看了又看,嘴里念叨几句。
张秋利,嗯,这人有点意思。
第二天起床已经是日上三竿,两人吃了羊肉泡馍,就离开了西京,一路北上。
开了整整一天,终于赶在晚饭时候,把车开回了密云老家。
老家的房子是爷爷那辈儿留下的,汪强的父母和叔伯他们,当初支援三线建设,最后都在异地安家了。
汪强是家里的长孙,童年也是在这里度过的。
当时爷爷奶奶还都健在,那时候爷爷没事总带他去水库钓鱼。
如今二老早已入土为安,留下这一院宅基地。
没人住,也没人拾掇,前几年承包给了一个做民宿的,稍微修缮了一下。
前几年又赶上全球瘟疫大流行,民宿做不下去,合同到期之后,房子也就彻底荒了。
当初的玩伴大部分都跟随父母去了外地,剩下的也都飘在上京。
这里现在除了一些老人家,真没什么人。
正好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最适合躲清闲。
一路上人困马乏,也顾不上什么“富贵还乡”的仪式感,把之前做民宿时候腾出来的两间卧室稍微拾掇拾掇就先住下。
后面再找人来把这好好修葺一番。
俩人就此安顿好了以后,每天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惬意舒坦。
房子的装修直接交给装修公司全权打理,他们俩没事就开车到处闲逛,去水库钓鱼,溜猴,开直播,跟网友侃大山。
这段时间,线上线下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找林逸帮忙看阴宅。
可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激活系统任务的。
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林逸倒是也接了几个帮着土豪看阴宅的活儿,不至于坐吃山空。
这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三个多月。
在这将近一百多天的日子里,身边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各种热搜层出不穷,“精绝古城考古之行”的热度已经退的差不多。
林逸觉得应该是时候,把那几件“烫手”的明器出手了。
这天吃罢了午饭,林逸叫上汪强,带着悟空一起,开车直奔上京的文玩古董交易市场-潘家园。
全国上下有名的古董交易市场是真不少。
要说名气最大,还就得数潘家园。
不管是小说也好,电影、电视剧也罢,给这个市场都增添了无数的神秘色彩。
曾经有不少的人涌入这里,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也有人在这里打眼,掉进别人设好的局,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林逸和汪强他俩现在基本上就算门外汉。
为了稳妥起见,此行并没有把墓穴里搞到的那几件玩意带在身上。
而是把当初在西京鬼市收到的,那三个西周的陶罐带着。
用林逸的话说,有漏就捡,没漏就先试着把这三样东西出手,这叫投石问路,试试水的深浅。
为了不引起关注,特意挑了个星期一来的。
老话说,礼拜一,买卖稀。
经过了上一个周末的热闹场景,星期一这天的行市的确显得有些冷清。
练摊儿的人都不多。
俩人一圈溜达下来,还真就没看到有什么漏可捡的。
这时候还能在潘家园撂地摆摊的,那都是老江湖,有没有漏他们自己心里门儿清。
逛了一整,脚都跑酸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一样漏也没捡着。
“我说昨个儿来,你非要今天到,瞧瞧这地方哪有人呐?”
汪强坐在一间门脸儿旁边的台阶上休息。
正好里面有几个人撩开帘子往外走,嘴里还唠唠叨叨。
“潘家园也不过如此,转了一整,也没碰着一件心仪的物件。走吧,下午咱还是够奔沈阳道。”
汪强一听,职业病就犯了,接过话茬子:
“几位这是要看什么啊?要不瞧瞧我带的这几件。”
身边几人刚停下脚步,就看屋里出了小伙子,乐呵的盯着汪强和林逸,微微一欠身。
“您辛苦!”
汪强先是一愣,赶紧站起身摆摆手,还冲人客气:
“我?不辛苦不辛苦。”
小伙子脸色一变,就冲门里喊道:
“掌柜的,空子砸窑((外行抢生意)。”
片刻之后,屋内传出一个声音道:
“淤喽淤喽(赶走赶走)。”
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这掌柜跟伙计一张嘴,满是江湖黑话,这倒勾起了林逸的兴趣。
第126章 茶,上茶,上好茶!
这江湖黑话的来历已经不可考。
是谁发明的也无从得知。
据说,最初只是一些跑江湖的人,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内部暗语,后来不断地壮大,形成了南北两套“语系”。
俗称“南春”“北典”。
随着南北交流的日益频繁,这些行话慢慢的也就统一起来,被称为“春典”。
最初只在跑江湖的人之间流通,这些人被分为八个流派:金皮彩挂,评团调柳。
金,相面算卦;
皮,卖狗皮膏药;
彩,变戏法;
挂,打把式卖艺;
评,说评书;
团,说相声;
调,组骗局的;
柳,唱大鼓的。
从事这些职业的人有个名字叫“长春会”,每每赶上哪里有庙会,哪里有集市只需要一句话,全会上下都往那去,把那一片所有的赚钱营生全都给做了,很快就形成一个“商业联盟”。
成员之间都用“春典”交流,保证外人插不进来。
后来,这些内部的暗语,渗透到了江湖中的各行各业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