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一早，何雨柱比往常早上班两个小时，拉着一辆板车，车上用破麻布片盖着。足足八百斤板油，何雨柱就算身子板再好，拉到轧钢厂，也是一头一身的汗。
马主任早就等在小食堂的后门，远远看着何雨柱拉着板车，他紧跑几步，过去帮忙。
“傻柱，你这可真帮了厂里的大忙了。”
“主任，这也就是为你。换个人我都不干这傻事，要是出了事，我得吃‘花生米’。”
“不能够，出不了事，即使出了事，厂里也要保你的。这多少斤？”
“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八百斤，你一会过秤，只多不少。”
“那可太好了。一会等财务科上班，我就给你领钱去。厂长和张副厂长，昨天就批好条子了。”
“多少钱？可别少给我，我朋友那里可说不过去。”
“我哪能干这样的事，说好八毛钱斤，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颜明为了试试厂领导的诚意，这次给的价格可不低。
何雨柱虽然早上两个小时就挣了四十块钱，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后悔给自己找事做。这个早晨，他可没有像往常那样坐着喝茶，而是把这八百斤猪板油炼出大油来。
整个后厨都是油腻腻的味道，所有的人都馋得流下了口水。当然，何雨柱除外。
炼完了油，何雨柱实在受不了，他跑出后厨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等他再回到后厨，就发现小山一般的油渣少了不少。
“大家嘴馋我也知道，可也不是这种吃法，吃这么多你们也不怕拉肚子。”何雨柱以前绝对不会这样说话。他天天跟着颜明在一起，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不少。
最关键一点，家里不缺吃喝，何雨柱就看不上后厨的那点子剩菜剩饭。就算是领导的小灶，他也不稀罕。
主厨不拿，当然帮厨的都得到了好处，大家对年轻的傻柱，都心存感激。活着都不容易，毕竟国家百废待兴。
正因为何雨柱平时攒够了声望，所以他今天说出话来，后厨众人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没有顶怼，纷纷嘿嘿一笑，来遮一下自己的羞脸。
“来几个人，把这些油渣和大油分成五份，咱们一份，剩下的给那四个大食堂送去。”
班长吩咐了，勤杂工连忙开动起来。这时候何雨柱才略微休息一下。
今天食堂的饭菜，让工人们颇为兴奋，闻着就香。领导们看到这种情形，心里也很满意。
老马和老张两个主任可高兴不起来，因为八百斤板油，也就够今天一天的。接下来怎么办？还找何雨柱？他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副厂长都弄不来东西，他一个小小的厨子还能比领导们强？
接下来何雨柱装傻充愣，没跟老马他们再提供应的事。继续和颜明做着黑市生意。
黑市生意火到何雨柱害怕的地步。只要是肉，价高点也不怕，拉再多也能让人都买走。
何雨柱经常数钱数到手抽筋，痛并快乐着。经常边数钱边傻笑，还一个劲地对颜明说，哥哥，咱发大财了。
颜明很看不上傻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已经开始减量了。两个人一天也就销售个二百斤猪肉，几十只白板鸡。
没想到傻柱看到这一点儿钱都乐得要傻，真不知道以后见天收个万儿八千的，他不得真疯。
颜明也没有闲着，一有空就去找合适的房子，骑着车满四九城转。
一直转到何雨水放暑假，颜明才找到合适的地方。永定门外靠近凉水河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小院，离村庄有个二里路，靠近田地边的泥土大路，离柏油马路也就五十米远，周围全是庄稼地。
颜明找到一个老乡打听，二里地外的那个庄子叫小村，这个院子是解放前村里的地主安排长工们临时歇脚和放东西的地方。现在庄里人农忙的时候，也来这边歇脚吃饭，农闲时没大有人来。
颜明一路打听到村长家，先表明是轧钢厂因工作需要，来租用他们村的那个小院，一个月给村里五块钱。先付了一年的钱，然后颜明送给了村长五斤肉和两只光板鸡，这事很愉快地就定了下来。
村长收了钱又拿了人家的东西，心里很过意不去，一再给颜明保证，会让人拾掇一下那五间茅草屋，一定告诫村民不准再进入小院。
都准备好了，颜明也就不急了。傻柱结婚前，颜明拉着何雨柱看过这个小院。他们这次来的时候，小院已经拾掇得很利索了。能看得出来，屋顶又苫了一遍茅草，院墙也加高不少。
颜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几把大锁，把屋门、院门全锁了一遍。然后就给了何雨柱两套锁匙，让他留一套备用，后面行动起来后，给厂里一套，好取东西。
回家的路上，何雨柱一再追问什么时候开始，颜明总是回答他再等等，时候没到。
今年燕京的夏天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干旱少雨，阳光暴晒，出门一小会儿，就会感觉身上油腻腻的，很招人厌。
马路边上的狗都伸着舌头趴在阴凉处，绝不会为了一点吃的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阴凉。
人们出门受不了，不出门更受不了，屋里闷热难耐，恨不得脱光身上的衣裳，顺便把皮也给扒下来。
大家聊天时最喜欢说的话就是，还是冬天好过，天再冷，至少多穿点衣裳也就是喽。天热真不好过，总不至于真扒掉皮吧，就今年这样的天，皮扒下来也不凉快。
颜明的小院里风景别样。去年移栽的树，经过颜明经常浇灌些空间泉水，一棵棵郁郁葱葱，给庭院里带来不少的阴凉。
他的屋子里也不热。每个屋里都摆上了颜明在空间里仿制出来的老式冰箱，还送给何雨柱四个，聋老太太屋里也放了两个。
颜明和废品收购站长越来越熟，用十只光板鸡，换了一辆报废的三轮车。然后收进空间里，用意念翻修一遍。再取出来时，外表依然有些破旧，可内部已经翻修过了，骑起来不次于新车。
颜明每天早出晚归，装作从外面拉冰回来。其实都是取自空间里的山顶积冰，天然无污染，可比燕京制冰厂的冰好上太多。
然后就是何雨柱给老太太送冰，给自家加冰，帮着颜明续冰。体力活，就得交给有能力的人干。
颜明现在是有小弟的人，一天早晚两次加冰，哪会自己亲自上手。
何雨水还是住在颜明小院里，开学就要上了初中。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
可现在的雨水很慵懒，晚上不出屋，白天不出门。就躲在她住的东厢房里。
守着冰箱，吃着明子哥给准备的瓜果梨桃什么的，出门干嘛。无聊了就看书，反正想买什么书，两个哥哥都给钱。现在雨水的小书架上，也满满当当，有点小成规模。
院里人看到颜明天天拉冰，老太太、何家都跟着有份，很是羡慕。制冰厂里出来的这么一大块冰就要两毛钱，一般人可不舍得买。
第61章 天真热
自打颜明给阎解成安排上工作之后，阎家的生活也改变了许多。至少三大爷嘴里不再冒出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之类的话。
他的三儿子解旷和小女儿解娣，面色明显好了许多，有红似白的。
阎家人对颜明，明面上没有什么过分地亲近，暗地里，感激之情不可名状。
当然，积习难改，三大爷还会不自觉地占些小便宜。颜明见了也不会说什么，无伤大雅之举，何必再对他挑剔呢。
三大爷自打看到颜明拉冰回来，他也想家里用些冰，能够凉爽一下。
他也不开口要冰，每次都主动帮着颜明打扫三轮车，他回家的时候，总能端着半洗脸盆碎冰。
人家这是劳动所得，又不是开口乞要，颜明当然不计较。
为了照顾一下三大爷，颜明有时候，有意多取出些碎冰。慢慢地，三大爷能端一洗脸盆碎冰回家。
老头慢慢地也回过了味，知道明子照顾自己的面子。无以为报，天天把颜明的旧三轮也给擦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颜明尊重三大爷的所在。君子固穷，取之有道。
贾张氏和三大爷的做法完全相反。
她很不要脸了，当然，她也从来没有要过脸。她不敢跟颜明开口，可好意思拉下脸问傻柱要。
“傻柱，我们家棒梗小，晚上热得睡不着，你看给我们家半块冰，反正你们也用不完。”
“傻柱，我们家东旭又喝多了，借你点冰给他醒醒酒。”
“傻柱，……”
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难为贾张氏怎么编出来的。
傻柱一开始的时候心情好，给个一小块，随着要冰次数越来越多，加上天热难耐，心里烦躁，他便不再理会这个老乞婆。
贾张氏占不到便宜，便在院里说着何雨柱的怪话，甚至急躁起来，还在院里骂街。
何雨柱可不惯着她，便在院里跟她对骂，更为甚者，打过贾东旭两顿。
经过几次骂架，贾张氏也不敢再向何雨柱伸手。但是怪话还是没断过。
后来一大爷实在看不下去，这天他找到何雨柱。
“柱子，你现在怎么这样？你小子跟颜明学得越来越自私。”还是老样子，易中海一开口就是训斥。
“一大爷，我怎么了我？你说我行，你可别带着明子哥，要不然我可跟你翻脸。”
“你以前多大方的一个孩子，现在学得一个子的忙不都愿意帮别人。这人活着，不能光想着自己。咱们都住在一个院里，邻居之间帮一把，总没有坏处。”
易中海习惯性的站在所谓的道德高点。虚头巴脑的一顿乱输出，一句实在的都没有。
“你是说贾家要冰的事吧。怎么着？冰是我哥花钱买的，一块冰两毛钱。她贾张氏一分钱不想出，净想着占便宜，天天想白拿。我不给还不行了？”
何雨柱感觉到一大爷又回到了从前的那样，变着法维护着贾家，心里的邪火又昇腾起来，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愚蠢的易中海可能热毒入了脑，一点儿也没在意何雨柱的不高兴，自顾凭着自己的歪理，继续教训着傻柱。
“你说你，一天几毛钱都花了，你还在意给人家几块碎冰？再说了，你一个月三十七块半。贾东旭才挣多少钱，而且他还一个人挣钱五口人花。”
“一大爷，这话可不是你这么说。老太太那边放再多，也是我应当应份的，我愿意认这个头。可她贾张氏算我什么人？是我欠他家的钱了？贾东旭还挣着工资呢，一个月工资比我高八块钱整，这还没算上他的降温费，加班费。贾家想要冰，自己买去。”
“这还不是都因为你，东旭去年跟你吵架，到现在工资也涨不上去。他一个月四十多块钱，得养活一大家子，不易着呢。你也不反省一下你自己嘛！错了就错了，帮一把人家，全当赔个礼了。”
“一大爷，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你要翻旧茬，那咱就好好唠叨唠叨。去年那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是我找他的茬还是他找我的茬？是他贾东旭想占公家的便宜，硬要一张饭票打两份菜，我不给他，他就发疯自己伸手摔了公家的菜盘。是我让他摔的盘子还是我教他占公家的便宜？我错哪了？他贾东旭不涨工资，那是厂里的决定，你凭什么怪到我头上？我就想不透了，这贾东旭就这么香吗？他一有点事和我沾边，你就让我给他道歉，从小到现在，都是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贾东旭就样样比我强？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要我说贾东旭不涨工资，是你这个当师父的没教好徒弟，你的错最大。你怎么不拿钱补给他，你怎么不给你那宝贝徒弟道个歉？也没见你好好反思自己。”
何雨柱恼怒易中海的不讲理，多年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话又急又密，让一大爷插不进一个字。
“傻柱！现在怎么跟我说话呢？”易中海大怒。
“我就这么着说话，怎么着了？院里车间里的人，都知道你偏心他贾东旭，可你也不能为了你养老徒弟，就这么折腾我。我何雨柱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大爷，你的工资高，每个月都有一百多块，可我也没见你见天帮你的养老徒弟。这做人呢，不能太小气，想让人家给你养老，你得舍得花本钱。你的心肠好，你倒是花钱每天给贾家买冰送过去。别一天到晚就算计着我，我可不指望着他贾东旭给我养老。”
“傻柱，你再给我说一遍！”易中海真的怒了，他从来没这样对何雨柱说过话，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傻柱这样跟自己硬杠。
“一大爷，老太太不让我再叫你的名字，我听她老人家的话。还叫你一大爷，没事您还是回家吧，我家风水不好，不方便留您这么位大神在这儿。我是爹走娘死，不想再多个不相干的爹管着我。什么屁事都要问，没事找事地训人。咱算什么？咱就是一邻居！别动不动指着我的鼻子骂街。”何雨柱的脸也是一撂，把自己的心思讲了个明白。
易中海听了傻柱最后的话愣住了。他的偏心已经养成了习惯，遇到事就不自觉地就向贾东旭。好不容易和傻柱恢复了点关系，现在又僵了。这都是什么事呀。
“柱子，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也不埋怨你对我不敬。你先歇着吧。我回家了。”易中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慢走不送。下次再是这样的事，你还是不要上门的好。算了，我可说不过您老人家，以后不管有事没事，你都不要再上门的好。我们家地松，承不住您这么位只护着贾家的活菩萨。”何雨柱一点不留情面。
易中海装作听不见，出了何家的门。忍，得忍住，小不忍乱大谋。这傻柱不再傻了，以后对他得换个方式和办法。你说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因为贾家的一点小事，又把傻柱给往死里得罪。难道我真的老了？
贾张氏个死老婆子，你怎么就不死呢，天天在院里没事找事……
易中海帮着出面要冰，动静闹得很大。院里人当然都听到了，也顾不得天气，纷纷围着看热闹。
“我说徐姐，这柱子自打跟你们家于莉处上对象，眼见着嘴巴利索起来了。”
“你这话说的，柱子又不是傻子。人家只是厚道。这不是让一大爷给逼急了，话才冒出来的嘛。”徐姐很护着自己的准表妹夫。
“这嘴是利索了，可说话真难听。一大爷好歹是个长辈，得留些面子。”
“我说等一大爷找你麻烦的时候，你再想想今天你说的这句话吧。”
“小黄，你说一大爷也真是的，啥事都帮着贾家，贾张氏那么无赖，凭啥要帮她？”
“凭啥，凭她有个‘好儿子’呗。”
“就那个熊玩意，狗都不吃。”
“狗不吃，一大爷可觉得好着呢。”
“许大茂，你挤什么挤，踩着我脚了。”
“对不住您呢。我净想着看傻柱挨骂了，没看到脚底下。”
“我看这段时间傻柱没打你，你又想凑跟前挨揍了吧。”
“我说爷们，我跟您客气着呢，不带你这么埋汰我的。”
“得了，我不对。我说大茂，这回一大爷可吃瘪了。”
“可不嘛，看他吃瘪，比看傻柱挨骂心里还舒坦。”
“他要再这么不讲道理，以后还是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