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游神队伍呢,涉及到了官将首、八家将。”
“官将首是地藏王菩萨的护法将军,一般指的是增、损二大将军,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出现了增将军化身为二,三位将军的阵头,而后又有引路童子、阴阳司、虎头铡等神祇的加入。”
“而八家将呢,主要源于福城,但后来这种文化传到了台城这边。一般指的是甘、柳、谢、范四位将军以及何、张、徐、曹四位帝君,而其中谢、范二人又常被称之为黑白无常,是阴神中较为有名气的存在。”
“这两者,不管是哪一边,听起来都是……不好招惹的,那作为大黑佛母的代言人,李若男她是怎么跑得掉的?”
张煜提出了疑问。
因为联系不上编剧,所以剧组拍摄的时候,只能大胆的推测,作者在书写剧本之外,想要表达的东西。
比如说,剧本上对于陈家村的描写上非常的‘宏伟’,毫无疑问在财力这方面,这个村子是并不贫困的。
为此,剧组还特意用了这个下溪村占地面积最广,翻新过后,看起来同样很壮观的老宅作为拍摄地点。
而这一点透着的是什么呢?
陈家的祖上是富裕过的。
并且,因为受到祖荫庇佑,所以现在的陈家就算窝在山沟沟的小村子里,在建筑、吃穿用度各方面,还是表现得非常阔绰。
至于为什么陈家祖上会有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呢?
或许,便是跟这大黑佛母有关了。
大黑佛母跟这陈家村牵扯上关联,肯定是有缘由的。
剧组想要把这一点拍摄得合理,便需要作为观众的角度去大胆去揣测。
至少,大黑佛母曾经跟着陈家村,很可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它很可能是陈家的祖上,从苗城、象国这些地方请回来的。
只不过后来,它变得难以控制了,这陈家村才把它封印在地洞里,并且世代守着这里。
可既然如此,那它的力量,应该比较有限的。
所以,比起于‘神’,张煜用了‘大鬼’的这个称呼。
“……我们可以试着,从小孩方面入手。”
卢正义犹豫片刻,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
这是他觉得,比较能让这一段合理的方法。
毕竟这一段,前世他看到的《咒》,可没有作为剧情出现,而是作为删减和预告的内容。
李若男到底是怎么跑掉的,剧情里根本没有出现。
“可是,这不就明确表达了李若男的恶了吗?”
张煜作思考状,“你说过的,我们要以第一人称视角的纪录片来拍摄这个电影。”
“那么,李若男最后如果活着,并且把片子发出来。”
“她肯定不会留着这一段。”
就好像是,大黑佛母跟陈家村的关联一般。
剧组没有在片子直接通过对话或者是旁白的形式,表达出来,而是以建筑、吃穿用度这些方法进行表达,给予观众丰富的想象空间。
而李若男的恶,也是这样的。
剧组不会在片子中,明确表达出她的恶,因为这是她‘自己’剪辑出来的纪录片。
他们只会通过神态、动作……很多方面的细节,以‘身在局中不知情’的方式,表达出李若男的恶。
她‘自己’在剪辑中,看不出自己的恶,因为那就是‘自己’很平常的神态。
但观众作为局外人,却能够看得出来。
“我们可以把镜头暂时的遮挡掉。”
卢正义提出了想法,“画面为什么黑了?因为李若男把女儿在挡在身前,陈乐瞳挡住了镜头!”
“有画面了有画面了。”
张煜赶紧闭上眼睛,按照卢正义的话语去构思画面。
李若男带着女儿在街上,偶然撞见了游神的队伍。
紧接着,降神的乩童们发现了她这个异类。
他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但在关键时候,李若男把女儿挡在了身前,挡住了镜头。
紧接着,小女孩害怕的,不停的喊着‘妈妈’、‘妈妈。’
甚至于,她张开了小小的双臂,主动把母亲挡在身后。
年幼的她并不了解,那些挂着古怪脸谱、长着獠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其实是来帮她的。
而背后,那亲切无比的母亲,才是把她推入深渊的黑手!
“好好好,就这样拍!”
张煜重新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喜,“既表达了,极致的恶。”
“又体现了,正神的无奈。”
“祂们没有办法真身降临,但却能赋予乩童足够对抗恶神的力量,可是呢,恶神的身前却站着一个纯洁无比的灵魂,保护着它!”
正神能帮人,但人却不一定想要让正神出现。
陈家村的人愿意迎入恶神是如此。
陈乐瞳愿意保护她母亲是如此。
李若男害死周仓庙的庙公庙祝,亦是如此。
“我已经能预见了。”
但接着,张煜面色复杂的看向正努力琢磨剧本的于文秀,“等到这部片子上映,于老师得被骂成什么样子。”
“她当初选择接下这部戏,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
卢正义同样看向她,“比起于被骂,她应该更怕没有戏,可以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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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8章 【游神】
“嗡——”
“嗡嗡嗡——”
一声接着一声,敲得震天响的鼓声过后,是唢呐、铜罗的响声齐鸣。
接着,一串又一串被挂在铁架子上的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响声竟是融入了这奏乐声中。
磷混合着硫酸产生的刺鼻气味瞬间在下溪村宫庙前散开,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位身着暗红色衣袍的老人戴着帽子,走进宫庙内,开始一一在神像前上着大香、请愿。
这些人,叫做‘老人组’,原是潮城那边的习俗。
由村中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组建起来的协会,经常在村中负责民事调解以及祭祀活动之类的事情,
后来,这些文化也被潮城那边迁过来的人,带到了这里,并且融入当地一部分的村子。
于此同时,宫庙的里间,一个个身着旧衣、画着脸谱,咬着野猪獠牙,打扮得好似戏剧里武生模样的人,伴随着宫庙庙祝敲动铜锣,开始摇头晃脑起来,时不时的,他们还会站起身,做一些没有什么规律的动作。
这是请神的一部分。
神,当然不会真的请过来。
他们只是执行着,祖辈们留下来的规矩。
而当庙祝们停下手中敲锣的动作时,这一个个武生猛地睁开眼眸。
他们像是真的降了神一样,一个个怒目圆睁的看着四周围,时不时还晃动着头颅,就像……不适应这具身体一样。
而这时,外面那些上香的老人们已经请愿完毕。
他们把粗大的祭香插进香炉中,又从旁拿出已经在神明面前请愿过,代表着祭品的细小祭香,走进内堂,将它们一一插在这些武生的头饰上。
紧接着,这一位位顶着祭香的乩童们开始朝外走着。
而外面,通过掷杯挑选出来,负责抬神像的健壮村民们,已经开始把神像请到神驾上。
以前,像这种活计,那都是要抢的。
有时候,还得家里有点小资产、声望才能抢得上。
抬神轿的人用这边的话说是‘矮兴’,就是运气会变好的意思。
当然了,现在这种活计才是真正的靠运气,都是靠掷杯,选得上就选,选不上就算了,也没人去抢着做。
而随着被挑中的青壮年抬起神轿,一些个乩童先一步走出宫庙开道。
“兴啊!”
“顺啊!”
几乎是同时的,在神轿被抬出宫庙的那一刻,更加热烈的鞭炮声响起。
而后,是本村人异口同声的呐喊声。
“兴啊!”
“顺啊!”
都不需要提前演练,就好像已经做了千百次一般,他们很轻易做到了用同样的节奏呐喊。
而那些被吸引来观光旅游的旅客,也在这氛围的渲染下,跟着大声喊起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悦和兴奋,就好像是过新年一般。
不,现在很多地区的新年活动,或许都没有办法做到热烈。
他们满怀虔敬的遵循着旧礼,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展现出一副浓厚热烈的人神同乐的画卷。
于此同时,在上溪村、黄门村……其他地方,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但在规矩上,又有些变化。
百余年前,台城发生过一次大迁移。
唐国南方很多地区的人家,都迁到了这座城市,同时也带来了各地的文化。
所以现下,这座城市的文化氛围是比较繁杂的。
福城的规矩,这里能看见,
潮城的一些规矩,这里也能看得见,
三角城、茂城……
南方很多民俗氛围,都被当初那场大迁移的老人带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