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讨论着,过段时间的学园祭,班级内该举办哪些活动,
很快,有人提议女仆咖啡厅、有人提议路边小吃摊、也有人说办鬼屋……
而最终,他们敲定了时下话题热度最高的鬼屋,并且把目光投向了班级的角落里,那个看起来很阴沉,披头散发有些阴郁的女孩。
“我,我……”
女孩怯怯的抬起头来,但在瞧着其他人冷漠注视过来的目光后,点着头,“好。”
她应下了。
众人继续回过头去,展开讨论,没有人在意她到底愿不愿意。
那句似是嘲笑的话,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通知。
……
“喂喂喂,你们说,这房子里会不会有伽椰子那样的鬼!”
“不可能,那只是电影!”
“不管了不管了,我们快进去,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拍视频,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呢!”
一栋废弃的楼房前,几个身穿制服的高中生正兴高采烈的说着,就打算往里边走。
有人举着摄影机,有人拿着米,还有人拿着盐……
‘电影里那些人都是傻子吗’、‘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过去’、‘如果第一时间就报警处理的话,事情早都解决了……’
一些恐怖惊悚片中,经常会有类似的一些评价。
但事实上,戏剧来源于现实。
恐怖片中,是一群高中生听闻了相关的都市传说,来到伽椰子的屋里探索,
而现实中,却是一群人看了咒怨,随便找了個废弃的荒屋直播。
甚至还有人开始办鬼屋,办伽椰子……
就好像是出了一部大火的动漫,就会有很多人Cos里边的角色,厂商会出很多周边,还会有人模仿里边的角色跳舞、特定动作、台词之类的事情。
跟风、跟热潮,是不论哪个时代的人都会做的事情。
而这类事情,在学校的氛围中格外的明显。
拥有这种程度的热度,显然,不管是惊悚恐怖氛围的铺垫、还是完整情节上的设计、拍摄时转场切镜、画面明暗效果,都很能给人心理上的压迫感,让和国这边的观众很满足。
咒怨1,给予了他们惊艳的感受。
但第一部,更多的是对于人物、背景方面的介绍。
而第二部,以第一部时所构建的基础,将剧情延伸得更为完善,并且结尾。
还有人提议,完全能将两部作品合成一部,一同以光碟的方式出售——那将会是一部长达三个小时的恐怖电影。
这个故事有着完整的剧情线,但伽椰子杀人没有任何的缘由、苦衷。
她杀死的每一个人,依靠的只有纯粹的恶意。
这种恶意让人觉得压抑,但却是和国这边所喜欢的口味。
「最高」、「赞」、「惊人」……之类的词汇,频频随着咒怨2的电影票据、现场的合影出现在网络上。
不过国内的评论风向,就有些不同了。
“:卢导沿用了第一部的叙事方式,以名字为提示在后面加上受害人的过程,但明显第一部的给人的感觉更好一些,这种叙事方式本身就不是最受大众接受和理解的,第二部再看同样过程的一些内容时,有些枯燥了。”
“:卢导的片子,一如既往的高质量,特别是很多细节,让人很惊艳,那些人物额头上薄薄一层汗水的特写,那面对未知的恐惧的第一反应,很棒。”
“:除了伽椰子的特效,导演娴熟的拍摄手法外,剧情完全就是一个怨鬼不停杀人的故事,一点深度也没有,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深度的话,好像也只有伽椰子的家庭和身世能让人去思考了。”
“:第二部我觉得比第一部好了不少,特别是响子在医院的一些镜头,让我有一种梦回山村老尸的感觉。(看到伽椰子趴在病人的身上的时候,我差点把她的白色衣服看成蓝色的!)”
“:梅狸猫剧组和卢导的认真,我能从电影的各种细节中看得出来,但是……这一部真的比较一般,不是不行,而是对比起以往的作品,有些一般。”
“:本来我还想着能多拍几部,但现在觉着,其实两部就结束挺好的,再拍下去的话,我感觉会对卢导的声望造成影响……”
……
咒怨2的首映票房是四千多万,而次日票房是五千多万,直到第三日时,才突破‘亿’的门槛。
这样的成绩,作为一部电影来说,其实并不差。
但基于卢正义过往的成绩,这个票房数据就显得有些中规中矩了。
要知道咒怨1国内首映日的票房,就直接达到了九千多万,这也就相当于第一部上映一天的数据就几乎可以比拟过第二部上映三天的数据。
而除了数据上,评论的观众也完全不似咒怨1时的满意。
虽然多数还是会给好评,但还是有少数给了一些较为尖锐的评价。
当然了,因为在预热期时,光影与诸多媒体公司之间进行了一场较量,并且以胜者决出。
所以目前,咒怨2国内在大方向上的舆论,都是一致的好评。
没有任何一家正规媒体,去写咒怨2的不好。
卢正义所看到的那些差评,都是光影集团的数据统计部根据得到的讯息,筛选出来的有效评论,也即是自由影评人。
“他们就好像是那些美食博主,一旦听说有什么美味的店,就会立刻赶过去品尝并且记录。”
隔着手机屏幕,视频内的张雪茗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枕着枕头解释着,“当然了,随着现在自媒体行业的兴起,这些美食博主的成分也越来越复杂,说出来的话、表现出来的反应也越来越让人产生信任。”
“他们口中‘好吃’、‘美味’的评价,可信度都大打折扣,大家都觉得他们是收了钱的,特别是那些流量高的博主,不过有时候大家伙的感觉也没错就是了,毕竟……要赚钱的嘛。”
“不过还是会有一些人,不在乎钱、只是纯粹的好这一口,所以愿意花点时间写写自己的感悟,分享给他人就是了,我刚才给你发的这些评论,大多就是这种,他们评价风格很随意,或长或短,或专业或只是个人的感受。”
她的语气里,有些期待。
“很中肯的评价,有他们这么一些粉丝能够把这些问题指出来,我很感谢。”卢正义坐在酒店的椅子上,从落地窗看着外边车水马龙的夜景,“不过……你今天又去公司了?这个时候,你可别太过劳累了。”
“哪会啊,我就是在公司当个吉祥物,听听他们都在做些什么而已,不费神的。”张雪茗轻声回着,语气变得遗憾。
她这一前一后在语气态度上的变化,卢正义想不看出来都难,无奈问道:“你刚才是在期待我生气吗?”
“是啊,一想到某人心心念念的作品终于上映了,结果在国内出了这么一些差评,还以为你会很生气,很失落嘞。”张雪茗偷笑着,“我还想着伱会说一些,‘他们就是不懂我的艺术’、‘他们看不懂我的作品’之类之类的话。”
可惜了,人家这么淡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至于,他们说的都是一些理应会有的评价。”
卢正义解释着,“咒怨跟我在国内拍摄的电影,在风格上确实有很大的改变,第一部时,尚且能以那种新鲜感让大家接受,但第二部还是以同样的方式拍摄,不免就会让人觉得枯燥了。”
“特别是那一句,没有深度,说得很对。”
“当然了,这部片子的剧情本来就很简单,只要看过第一部的观众,第二部多多少少都能猜出来结果。”
他在国内拍摄的电影,像是咒、双瞳、第一诫……都是一些信息量很大的片子。
除了剧情内所展现的内容,观众还能有很多额外的思考。
更何况,还有他那真真假假的营销策略,更是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是咒怨就不一样,就这么一个故事剧情摆在那里,看个开头,就能猜到结尾。
这个片子更注重的是拍摄手法、特效、细节……剧情上反而是其次的,而卢正义刚才看到的那些评价中,并没有对拍摄、剧组的态度上进行贬低的。
自然而然的,他也就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些都是尝试新的拍摄风格所必要经历的。
如果一直拍那些真真假假的电影,固然能得到国内观众的认可。
但是既然要往外发展,自然是要学习更多的一些东西,尝试更多的。
在这个尝试的过程中,可能面对的一些挑战和损失,卢正义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更何况,谁都不能保证,他一直坚持着单一的风格,国内的观众还能一直买单就是了。
想要成为国内观众所认可的恐怖导演,他已经是了。
可若是要成为世界都认可的恐怖大师,他还需要更多的作品。
“行吧,就知道你一早就做好承受这些的心理准备了。”张雪茗说着,情绪又变得高涨起来,“不过和国那边的情况,不错嘛,我看公司收集到的评论反馈,跟国内的风向都快差不多了。”
这可才两部电影,而且还是同一个题材拍出来的延伸作。
“接下来,我们应该会继续乘胜追击吧?”
她询问着,“还是说,像上次那样,先回国内沉淀一下?”
“之前回国内拍,是因为我们……又或者应该说光影和梅狸猫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卢正义摇摇头,“但现在已经准备得非常妥当了,当然是要继续拍一部以这边的风格为主的片子。”
“题材我已经想好了,但这一次跟以往会有些不同,这一次是有原作的,我们到时候可能得跟和国这边的创作者沟通协商一下。”
“还有演员的人选,我也已经确定了。”
是的,明明现在咒怨2才刚刚上映,但他已经有了下一个项目的想法。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卢正义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
在认识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一部电影出现。
她是绝佳的女主角。
“……只能说,不愧是你。”他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张雪茗已经习惯了,“到时候需要联系什么版权相关的事宜,交给光影这边就是了。”
大概也就是他这样的修行人的身体,才能够支撑得了吧。
梅狸猫剧组的其他人,在拍摄结束后还有休息的时间,可卢正义几乎是没有的。
拍摄完了之后,要盯后期。
哦,现在后期方面,许枫基本能够独挑大梁,但是卢正义在家也没闲着,除了照顾、陪伴自己之外,他还会经常给自己添活儿,大部分时间都在阅片或者是学习语言,接触新的文化知识。
他几乎全身心都投入到事业之中,一切为了拍摄所需要的内容,他都有在花时间学习。
甚至,他还有注意每日的锻炼。
某种意义上来说,卢正义陪着自己的那段时间,大概就是他唯一的休息时间。
这样一个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并且能够知行合一的人,具有难以想象的魅力。
但他越有魅力,对于自己这个身边人来说,内心却越挣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个在唐国北都,躺在床上,一个在和国京都,坐在椅子上,
或是工作的,或是生活的,他们之间聊天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严格拘泥于什么时间短,应该聊哪方面的事情。
“怀孕了,不能看太久的手机,不然辐射会影响到孩子。”张雪茗轻声说着,“我这边……要挂电话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好,早点休息。”
卢正义把目光从下方的夜景移过来,看向手机内的妻子,“还有两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你做饭。”
随着‘嘟’的一声,视频被挂断了。
望着切回聊天框的屏幕,张雪茗把手机拿起来,放到远处充电。
等到重新躺回床上时,感受着身旁空荡荡的枕头,听着什么声音都没有的房间,她的情绪莫名的有些低落,同时,又有一种想要重新拿起手机,再一次打通视频通话的冲动。
但很快,她抑制住了。
他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