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是中医药出身,而且我与主流的中医,关系不蛮好!”
“不然的话,我现在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吴邪立刻双腿一夹,微微低头,大气都不敢喘。
敢和主流关系不好,熊老医生您也够牛逼啊。
熊尧则继续解释:“但是作为中医的传承者,我认为、发扬和传承中医,是每个人骨子里都应该做的事情。每个人都应该想方设法地去做好这件事。”
“只可惜呢,我这么多年,也没收到一个好徒弟,你的圭奇表叔则是又改行了,估计也再难进中医的门槛,我就想在闭眼之前,再留下点东西,至少不断了传承为好。”
“二十年前,我其实就有提议,中医要发展,就必须规范化,制度化,
拟责任化。”
“就是追究中医行医规范过程中的责任制度。你要用药,你就必须担责任,由中医医学会承担监督责任。”
“虽然这会一杆子伤害到一批人,但是,只有规范化和责任化,才能够保证中医的服务下限!!!!!”
“让一些毁损中医名声的无耻之徒无容身之地。”
“可没办法!内部不和,很多人都说我是在自掘坟墓,中医就是高大上的,如果要责任化,那就是把中医往绝路上逼!”
“但无法担责,就无法追责,无法追责,则难以惩罚,只是单纯地用一个有没有证书去衡量能力,有违欠妥。属于是毫无底线的行医规范!”
“门槛太低了你知道吧!”
“现在那些考过了中医资格证书的,会中医吗?他们并不会!”
“如果没办法把这些毒瘤,打着中医的幌子,去坑蒙拐骗的恶疾给除掉,不能自断手脚,那么中医就绝对发展不起来。”
“你一个外行用中医中药,你怎么能见效呢?”
“你责任都不敢当,你怎么让老百姓信任你了,怎么能让其他人保护你呢?!!!”
“权利和责任一定程度上必须对等,你要用中医治病,你就得担责任!”
“唉,这些陈年旧事,我们就不提了。”
吴邪点了点头。
心说,不提更好,您这事儿,有点非主流啊!
现在的国内主流就是觉得中医要考一个资格证书,都是不尊重中医的传承,更别说你提议的责任到人了,你这样还让一些假中医怎么混呢?
有本事的不怕担责任,没本事的就怕担责任,就是这么个道理。
“第二件事呢,是我私下里求你的。”熊尧把情绪归置完后,又这么讲。
吴邪赶紧回,端正态度:“熊老医生您说。”
“其实就是你那个管不住自己脾气的圭奇表叔,他把人给打了,腿折的腿折,住院的住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还不一定会让刚出去的那个丁教授参与进来。”
“我之前就说好了,要与别人一起的。唉!~”熊尧叹了一口气。
熊圭奇毕竟是他儿子啊。
“是那个曾老教授吗?”吴邪猜测着问。
“是也不是,曾老教授身体不便,自然不可能亲自参与,而是华山医院,华山医院的手外科,你自己知道啦?”熊尧反问。
“嗯,华国手外科的发源地和最高殿堂了吧!”吴邪点头,语气中充满着崇敬。
“说实话,这后面的事情啊,我都没脸去求曾老教授再过来一趟帮忙救人了。”
“为了你那个不懂事的圭奇表叔别背太大的官司,我还得给他收尾一下。”熊尧感慨万千。
可能他都没有想到,最后这件事会牵涉出来自己的儿子,而且最后啊,熊尧老医生也不知道会掩藏着那么一件事。然后让熊圭奇直接把指派朱发根和彭芳老公的几个人腿都
打断了!
“所以我希望啊,在民大医院的时候,多多照看一下,有两点。”
“一是为了避免有人再去生事,造成二次伤害。”
“二则是你是专业的,那你给我看看,有没有人留了一手,特意在病人的治疗程序上、病人的后续康复上卡脖子。”
“三则是,你也在民大医院帮忙看看之前那个李聪医生伤害了的那两个人的康复进展!我是更加信任你,但不愿意信任其他人的。”熊尧这么说,也是觉得有点心累。
“熊老医生,在医院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吴邪这么问。
“那是你见得少了!有些人的无耻程度,是你难以想象的下限。”
“利益当前,有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但我们自己无愧于心就好。”熊尧拍着自己的胸脯讲。
“表公公,我宁愿相信现在是越变越好的。”
“毕竟时代在进步。”吴邪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笑着说。
不否认熊尧见多识广,熊尧年轻的那个年代与现在毕竟过去了好几十年。
熊尧看了看吴邪,浑浊的老眼略有呆滞,干枯的手摸了摸下巴:“丁木林若叫你有偏向的话,不要答应。”
“他本意是好的,是为了发展学科,可也有自己的私心在内。”
吴邪听到这话神色一凛,这话不止一个人对他讲起过,吴邪自然听进了内心里去,但吴邪从来不是傻子,便道:“表公公,我现在又快是个学生了。”
熊尧眼神稍稍一亮,道:“那就必要的时候把老师推出来当门面!”
熊尧放下心,即便丁木林是千年的狐狸,能够成为吴邪老师的人,至少都会熟读聊斋,想必丁木林也会记得这一点。
“你表公公我在业内的名声有欠,所以我一直不敢和你靠近,甚至很多时候都会主动远离。”
“那些后生不敢拿我怎么样,毕竟我算起来是他们的前辈,且有我这么一个名号,但我老了,后尘事我安排不过来这么多。”
“你本来有你的路要走,我也不好领你进歧途来。中西医之间的差异性也注定了你和我没有师徒的缘分。”熊尧想要继续解释些什么的时候。
吴邪就又来了一句:“熊老医生,中西医之间既然具有差异性的话,我做我的这一块就好了!”
吴邪没兴趣去中医学科发展,也不会和他们打擂台。
所以熊尧与中医界的那些恩怨,和吴邪并不相干。
这会儿既然熊尧这里有好东西可以蹭一蹭,吴邪相信熊尧也不介意多自己这么一个挂件,且是自己的良机,吴邪怎么会错过?
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和违背道德的事情。
不管是丁木林教授想要去争什么手外科的理论也好,还是熊尧与其他中医界的纷争,吴邪一个都可以不参与进去。
就站在中间浑水摸鱼,这是他身份决定了的事情。
毕竟
是一个学生,谁要说他一个学生跟着别的教授学东西是不对的,那么这种思维就是狭隘的。
理念不同并不代表做人的人品有太大差异!
至于熊尧和中医药协会,和中医主流界的纠纷,和他吴邪有毛线关系,吴邪就只是一个现代医学的医生,你束缚不了我,我也不主动去招惹,大家两相安好。
你若非要来折腾我的话,那么随你吧!
老师为代表的医学会又不是吃醋的,中医内部的事情不需要现代医学来指手画脚,反之亦然,你懂现代医学吗?
吴邪和熊尧还在这么讲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熊圭奇的大声。
“冷静?我冷静了啊,我冷静好几个月!”
“可这有结果吗?你们给的那是最终的结果吗?”熊圭奇不知道是在对谁阴阳怪气地喊。
“你几个月都没查得出来的东西,背后还真有猫腻!你说我怎么冷静,我没给机会吗?”
“从十月份到现在,都快年终了,三个月时间,这很难查吗?间谍大战是吧?”
熊圭奇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邪跟在了熊尧后面,推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熊圭奇对面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忙堆挤出来笑容:“熊老医生,可算是见着你了,我来其实是想来和您解释一下的。”
“我已经从沙镇走了,也就是从宣县走了!”
“我就算回沙镇,也只是回家。”
“刘局长你不用多费口舌,我也知道让你来的另有其人,并非你的本意。但是这件事,目前已经定论了,您回去吧。”
“不在沙镇就是不在沙镇,不在宣县就是不在宣县,没什么好说的。”
“您身居要位,事务繁忙,我不过一介闲人,劳不得您费心了。”熊尧这喷起人来也是不含糊,一个脏字都不带。
内涵着这不知道是宣县还是沙镇的人不作为的行为。
朱发根和彭芳的老公打他的事情,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医闹,但是背后涵盖着金钱的交易,这是熊尧没想到过的!
他可以不为难两个人,并不代表原谅。
而熊尧所理解的为难,那是另外一层含义。
听到熊尧亲自逐客且毫无商量的余地,那叫刘局长的人也是神色变得颇为微妙,可不管是看向熊尧还是熊圭奇,他都一点办法没有。
这两位,一人不在沙镇,二每个人都不是他敢轻易处理的。
熊尧且不多说,在恩市的关系错综复杂,就熊圭奇,就是恩州的纳税大户,并且是企业代表,他可不敢随意为难。
“熊老医生,您是我们宣县人,您应该知道我们宣县的不容易,如果有发展的机会,还希望您能够。”他仍然坚持着这样的说法。
熊圭奇就说:“刘局长,您是没完没了地开始道德绑架了是吧?”
刘局长闭上了嘴,脸上挂着说不清楚的精彩走了。
熊尧一旦决心把疗养院要建立在恩州,
那么他就不可能再移去沙镇,而且他也还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宣县需要的政绩,恩州也需要!
这人一走,熊圭奇再看熊尧,语气瞬间变得缓和很多:“老爸,咱们去休息一下吧,您身体也不蛮好,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得过来。”
熊圭奇瞬间没了之前的戾气,对熊尧恭谨异常。
熊尧则也收敛了之前随和:“你要是能处理得过来的话,你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打人是法治社会能做的事情吗?”
熊圭奇稍稍低头耸肩,玩笑的语气中带着生冷:“打人不是法治社会发生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爹身上。”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杀人才是法治社会的底线!~”
“你胡说八道什么?”熊尧双眼一闪,骂道。
“老爸,我绝对遵守底线,但是在这个底线之上该怎么做,在这件事情上,您得听我这个儿子的。”熊圭奇继续嬉皮笑脸,很坚持自己的原则!
熊尧就把熊圭奇推着走了,熊圭奇则是搀扶着熊尧。
吴邪觉得可能两个人接下来要聊的话题太过于敏感,自然很懂事地没有跟上。
只是在熊尧和熊圭奇走下楼的过程中,吴邪隐隐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之前便宜了病人,没缴够税收呗!~还能怎么样,这一群狗娘养的……”
吴邪一愣,然后默默地把熊圭奇的话记在了心里。
自己的底线就是浑水摸鱼,不站队不支持!
如果实在不行,就看看能不能溜之大吉,往老师那里一钻,爱谁谁是谁谁吧……
恩州啊,地级市。
比沙镇这么个小城镇可要复杂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