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起刚才莫西干男子的行为，应该是一种通过壮大自身实力来抵抗废弃能量的手段。
由于洛璃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意识思路，因此这些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其实是说给紫罗兰听的。
紫罗兰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由于她长年累月基本都处于圣城之外的梦境空间中，因此她其实对圣城内部的势力情况分布也并不是非常了解，但这并不妨碍她用梦境力量进行感知。
在她的感知下，她能察觉出圣城内部的梦境力量分布并不均匀，四处散乱的能量点有正常的，也有较为庞大的，这些大概率是一些圣城的「平民」以及洛璃所说的第二种派别人员组织。
关于集中的能量分布点，有一团能量的个体能量分布较弱，但其中有一个较强的；另一团能量的个体能量分布则较为平均，且这个均衡值大于第一团较弱个体能量的平均值。
以洛璃的方向思考似乎确实如洛璃所说那样大致分为两个派别。
嘶......明明似乎什么都没做，但是通过一个人的个体行为就能直接窥视到一个社会系统的大体层面？
洛璃在紫罗兰心目中的地位又在情不自禁间拔高了几个档次。
哦对，由于莫西干男子的威胁已经被彻底铲除，因此紫罗兰的心窍技艺则再次成为了洛璃的工具之一。
事实证明，并不存在一种洛璃无法观测的平行空间，之前的第四种选项可以暂时排除。
再次借由紫罗兰的感知能力便可以得到第二种可能的概率大幅度提高，而现在洛璃正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慢慢靠近能量汇集区，只不过到了边缘之后就不再选择继续前行。
「怎么了？理论分析可并不等于实际，万一有所偏差，那最终的结果将大相径庭。
还是说，你不准备以自己的身份露面？在我的印象中，魔女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和这里的黑薙应该是一个档次的，我相信以你魔女的身份应该能得到不少便利才对。」
「根据费米悖论，不同世界的生物在同一个星球上存在的概率并不完全等同于零，作为一个理智的正常人而言，有些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反而更容易使得他们心存怀疑，即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套着极其华丽的皮。」
「你是说，会新增不稳定的猜疑链么......」
「是的，信任需要时间，然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为了计划的稳定，我明面上入局大概率不会被他们所接受，即使我拥有魔女的身份。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次你准备了四五年的考试将在今天正式开考，这次考试的结果将决定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这时有一个看起来位高权重但你完全不认识的人想要插手，你会愿意么？
任何社会体系长久以来形成下来的局势大多已经处于纳什均衡，如果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最好在大体量的已知参数上不要做过多的影响。」
「那你要怎么入局？光就这么看着？还是说以之前那位男子的身份入局？」
听闻紫罗兰的话洛璃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对，也不对，那个人只是其中一方的棋子。
棋贵多而不贵精，十步无用的落子不如一步秒着来的更加有效。」
「说到底那你也仅仅只是掌握了一方的一颗棋子而已，这样的胜率顶多只能趋近于49%，也难以过半。」
「是的，以围棋为例，围棋的复杂度为3的361次方，大约等于1.710的172次方，以此情况下围棋的分支数大约有250的150次方，换算成以10为底则大约是10的360次方。
根据策梅洛定理，对于一个只有双方的完全信息游戏，一定存在一个策略，要么先手一定获胜，要么后手一定获胜，要么一定平局。」
「你是说......」
紫罗兰的眉头突然一皱，她似乎意识到了洛璃并不是一个自己想象中的正常聪明人，她更倾向于像是一个疯子。
「是的，所有的结局都是已经预知好的，无论他们是否采用最优解，最终获胜的那个人，只会是我。」.
「源于什么？总不可能是源于你的大话吧？」
「源于什么......紫罗兰，你真的了解你自己的能力么？」
？
第276章 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我的......能力？」
紫罗兰的心中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经洛璃这么一说，她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能力的原理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梦境么？
「有理之事皆无理，无理之物皆有理，所谓的高级文明，心窍技艺，界族，人族，黑薙，旧日，等等等等，也不过只是宇宙长河中的一粒尘埃。
而尘埃，是站不住脚的。」
「你想说什么？」
「你看。」
隐匿中的洛璃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而在这只手臂的手掌正中央，此时正逐渐显现出一种被紫色能量所包裹的特殊物体。
而在紫色能量消退后，一把左轮手枪正静静躺在洛璃的掌心中。
「这不可能？！梦境中的东西怎么可以化为实质，即使是用梦境力量构建出的鬼狼铠甲，其本质上也是物质能量信息上的转化。
就连鬼狼本身也是借助了物质能量，凭借着信息通道将能量的汇聚规范化而已。
这种凭空无中生有的事情完全违背了宇宙法则中的能量守恒。」
紫罗兰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变化。
「宇宙法则？不好意思，我遵循的就是宇宙法则。而且这个方法，你们界族已经在开始使用了，只是由于不确定性太高，所以使用的范围并不广泛。」
「界族？」
紫罗兰不解，界族的事情洛璃应该是在碰到自己之后才了解的，而自己也仅仅只是向洛璃诉说了一下界族和黑薙世界的历史纠纷，就凭借这个？
等等...洛璃的力量，好像也是源自于心窍技艺，难不成......
感知到紫罗兰的疑惑，洛璃的表情依旧未变。
「伽马因子，或许可能并不叫这个，但是为了让观测处于统一条件下，我们最好还是统一一下名称比较好。
一种存在于心窍技艺之中但并不起关键性作用的特殊因子，或许其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监视，以及...防护？」
现实中洛璃手掌上的左轮手枪崩碎消失，而洛璃的意识在梦境空间中抱胸侧立，紫罗兰从洛璃的表情上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监视？...你是说，自适应控制因子？不对！如果真的这样，那你这种异常存在应该早就被排查了才对。」
自适应控制因子，又被洛璃命名为伽马因子，一种时刻监视心窍技艺的特殊因子。
之前说了，心窍技艺并不是界族天生具有的，而是经过心窍开源法获得的一项工具。
对于任何一项工具，特别是高智能类型的工具，制造者总会采用一些特殊手段用于防止工具反噬，而伽马因子无疑就是一种监控手段，用于专门探测那些出了「异常」的心窍技艺。
当然，有些时候可不仅仅只是「探测」那么简单。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探测手段似乎并不是从心窍开源法一出来就有的。
「自适应控制？这名字取得倒是通俗易懂，就是长了点。
既然有监视，那就必定有反馈的途径以及最终渠道，那么请问，独立于每个人的心窍技艺是通过什么样的反馈途径将监视信息传输出去的呢？」
「这......」
说实话，紫罗兰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像是人们大多数习惯于打开智能机内的某个功能就能联网，但是却并没有想过这个连通网络的具体原理是什么。
「所以说，我们作为智慧生物的一大优势就是思考。」
洛璃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随后在梦境空间中缓步走到紫罗兰的面前，将自己白皙的手指放于紫罗兰那精致如同人偶一样的脸颊下方，托起。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没有被旧日力量侵染，为什么只有你，会被界族留在这个黑薙世界，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
紫罗兰抿了抿自己娇柔的嘴唇，看着洛璃那深邃的湛蓝色瞳孔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恐惧？我怎么会产生恐惧？这里明明是我最擅长的梦境空间，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有可能是徒劳？
「这是三盘棋，三盘局部重合的棋局，而你的力量，则是将三盘棋局联合在一起的关键枷锁。」
洛璃的身形进一步靠近，近乎将整个身子都要贴在紫罗兰的身上。
「我们并不仅仅只局限于虚无之地亦或是黑薙世界这一个空间，我们要将思维发散，看到更为广阔的宇宙。
信息的无限距传递，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现象，那就是量子纠缠，这也是伽马因子监视-反馈原理的根本基点。
而你的梦境空间，就是一种类似于黑洞一样的物质，不过比起黑洞将显得更为可控。
可控就意味着可以掌控。
事件视界将搁在黑洞两边的粒子永远分开，其中一个义无反顾撞向奇点，另一个则以霍金辐射的形式逃离黑洞。
而这两个粒子在事件视界分道扬镳的时候，将仍旧保持超越空间和时间的量子关系。
但是缺点是这个过程黑洞会由于辐射而不断消耗自己的能量，使其变轻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为了保证黑洞的永存，所以你被界族遗留在了这个世界。」
紫罗兰的脑内顿时涌现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回忆——
简简单单的出生履历，经过心窍开源后得到某位大佬的赏识，努力学习获取成就，逐渐改变了家族的命运......
不过值得注意是的，似乎就在自己出生不久后，界族才开始有了「侵略」的大动作。
越是混乱的局势就越应该抓住机会，当时尚且年幼的紫罗兰自然而然就在各种因素下抓住了这次机会。
担任文官，承接命运，入选「侵略军团」......
这一切都应该只是自己选择的命运，而不应该是他人掌控的命运。
「不！这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界族怎么可能预料到这一切并以此为基点开始他们的永生计划呢？」
紫罗兰原本如同人偶一样无感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陌生，可话一说出口紫罗兰顿时就想到了之前洛璃所说的话——
根据策梅洛定理，对于一个只有双方的完全信息游戏，一定存在一个策略，要么先手一定获胜，要么后手一定获胜，要么一定平局。
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明白了？」
洛璃突然松开了紫罗兰轻笑道。
接下来洛璃的方案必定会使用到紫罗兰的能力，如果紫罗兰依旧固守之前那一套陈年旧词的思维概念将导致洛璃很难完全掌握紫罗兰的能力，所以她不得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进行「支配」。
这些猜测都是洛璃经过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推理出来的，只能说不完全匹配，但是大概率对。
至于界族的永生计划......可能并没有紫罗兰想的那么简单，但毫无疑问，界族的这颗棋，洛璃要定了。
第277章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的最优策略就是构成纳什平衡的一种方式？我的所作所为全在他人的计划之内？......」
这一结论的得出让一向自以为还算聪慧的紫罗兰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明明...我明明只是在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已......」
紫罗兰那淡紫色的长发无力地垂落在梦境空间中虚幻的地面上，背部漆黑的羽翼似乎也意识到了主人的失落情绪开始不自觉地收拢自身的羽翼。
前额垂落的刘海恰好挡住了洛璃看向紫罗兰瞳孔的视线。
洛璃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失魂落魄的紫罗兰，眼中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而她的嘴角却几乎永远带着淡淡的浅笑。
这种浅笑甚至有些算不上是笑，只是嘴角比面无表情下的姿态稍微上扬了那么一点点，而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弧度，却让紫罗兰感受到了自己和洛璃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幕后掌控者原来都是那么令人讨厌么......」
紫罗兰喃喃自语，但随即她的情绪又重新回归于正常，调节速度和正常人相比不是一般的快。
「恶徼以为知者，恶不逊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然而在真实的情况下，恶不为恶，善不为善，人不会因为世界以为你是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的。」
洛璃低俯下身，左手抬起，将紫罗兰额头前方的刘海微微撩起，强迫自己的瞳孔与紫罗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