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明的理解，这或许就是常说的因材施教。
既然时间短无法系统性的传授知识，就直接让你演唱整首歌，从中找出你明显的毛病，并细心教导将其改正。
接下来，又有两个幸运儿被王霞月点名指导，在其美丽的小脸越来越黑，越来越不耐烦的过程中，终于被一路骂下了台。
送走了一个不知名的选手后，王霞月看了眼手表，发现只剩10分钟后，终于忍不住黑着脸对下方的选手们吼道：
“我带了这么多届学生，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冰冷美艳的脸蛋上此时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不耐烦，所有的选手都被这话说得默默地低下了头颅，只有朱明一人望着窗外的白云发呆，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算了！继续，你上台来。”
说着便指向了鹤立鸡群的朱明。
众所周知，民乐需要的唱功远比流行乐要强得多，能以34的年纪成为魔音大小教授的王霞月，本身实力肯定远比只有标准级唱功的朱明要强。
但仅仅教导一匹选秀节目的选手，根本释放不出一半实力，对朱明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知识点，所以只能无聊地望着窗外发呆了。
“这云朵好大好白啊，就像是杨......”
朱明正联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呢，忽然感觉腰间有股力量推动着自己，不满地回头看了毛丕易一眼，却发现他根本没和自己对视，底下的手指朝前方指了指。
顺着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王霞月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一双有神的大眼里都快喷出了肉眼可见的火花，咬牙切齿地慢慢说道：
“耳朵不好对于歌手来说可是大忌，这位选手要好好注意啊。”
不说是在学校里，哪怕现在没有这么多镜头拍着，以王霞月的脾气早就忍不住问候朱明全家老小了。
自知理亏的朱明只能苦笑着朝对方走了过去，将手机里的董小姐简谱递给了她。
第17章 你的存在，是降维打击。
王霞月将手机放到钢琴上面，微微皱起眉头慢慢翻看着简谱，越看皱眉的痕迹越发明显。
曲子很普通，仅仅也就比前面几位选手递上来的歌曲好那么一丢丢，反倒是歌词相对而言有那么些意思，但这依旧不符合自己对朱明的预期。
早在指导其他选手们的时候，王霞月就注意到了心不在焉的朱明，见他一副云淡风轻不屑的模样，还以为对方是个高手。
结果就这？
越想越气，看着手机里普普通通的歌曲，王霞月精巧的小脸明显黑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将手机还给了朱明。
朱明一把接过手机，对视着王霞月能喷出火焰的目光，不由在心底升起了一万个问号：这女人咋了？我又没招你惹你，你垮起个脸给谁看啊？
也不知道是来亲戚了还是提前更年期了。
王霞月双手用力地砸向钢琴，将自己被迫来教导选手、耳朵遭到污染的愤怒通通发泄了出来，吓得朱明不由后退了一步。
【亲戚来了没这么猛，应该是更年期到了。】
相比起用吉他演奏，钢琴的声音显得更加端正大气，但也隐隐失去了民谣的那味儿。
一段简洁的前奏结束后，朱明很是精准的卡点演唱起来：
“董小姐，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就算你和我一样，渴望着衰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钢琴灵巧的伴奏引入了朱明风车流水般温柔歌声，仅仅第一句歌词刚出口，就让王霞月眼前一亮，不由浮起笑容端正了身子，全神贯注地演奏起来。
同时心里也不由闪过一个好奇的念头：这首歌词曲都挺普通的呀，怎么从这小子嘴里唱出来这么好听呢？
朱明没有看到王霞月川剧变脸的一幕，无论前世今生又或者是这具身体的原身，在唱歌的时候都喜欢闭着眼睛，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后，才能更好的将感情注入其中。
在台下所有选手瞪大双眼震惊地注视下，一首董小姐很快就演唱到了后半段。
“我淦！这家伙挺牛的啊，到现在都没被王老师叫停。”
“不然怎么是人家一夜爆火呢？”
“什么爆火啊？你在说啥？”
“你没看昨晚的热搜榜吗？朱明一个人独占热搜榜前10中的4个席位，董小姐这首歌更是在忧郁云里登顶榜首。”
“......我昨晚太兴奋了，打了通宵游戏。”
选手公演中表演的歌曲，节目组拥有live版本使用权，但收益全部归原创者所有。
包括毛丕易在内，先前三名选手上台接受指导的时候，都没唱过一句完整歌词就会被打断训斥，没想到朱明一首歌都快唱完了，还没被王霞月叫停。
再加上朱明歌曲的一夜爆火，台下的所有选手不由纷纷低头议论了起来，一时之间无数惊叹、嫉妒、羡慕的目光纷纷投到了朱明脸上。
但这些目光都和王霞月的川剧变脸一样，根本没有进入过朱明的视野，依然自顾自地唱着：
“我想和你一样，不顾那些所以。跟我走吧，董小姐。”
一曲终了，朱明将精神从歌声营造的画卷中给拉了回来，睁开了朦胧的双眼重新面对现实世界。
刚一睁眼，就看到王霞月正摇着头张开了小嘴，睁大了瞳孔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不应该在这个节目里。”
？？？
朱明脸上顿时晴转多云，一脸不善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说瞎话，你可以质疑我长得不帅，但你不能质疑系统赠予的标准级唱功。
还没等朱明反应过来问候她家人，王霞月继续说道：
“你的唱功和嗓音对于还未出道的选手们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
“隔壁电视台有个叫做《歌手》的节目，凭你的本事去拿个冠军想必也不难。”
出现了出现了！爆点来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摄影师们听到王霞月这惊人之语，顿时头不晕了，腿不酸了，眼中流露着惊人的光芒。
三个摄影师分工明确，分别将镜头对准了朱明王霞月和台下的选手们，记录着他们此刻各式各样的复杂表情。
“使不得使不得，王老师你这说的可太夸张了。”
朱明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摇着手拒绝掉了王霞月的评价。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朱明本身不过是标准级唱功罢了，真出现在《歌手》节目里会显得十分普通，唯一出彩的也就这张脸了。
王霞月敢这样夸下海口，估计是系统赠予的民谣歌曲共鸣技能的缘故，以为自己情感代入能力极强。
感受着下方传来的复杂目光，朱明低头瞥了眼手机时间，距离12点只有不到5分钟的时间了。
王霞月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坚持，这样一个评价给到一个综艺节目里选手身上确实有些过了，再说就是捧杀了。
原先要喷出火焰的不耐目光早已消失不见，王霞月柔情似水地盯着朱明的眼睛，极为温和地继续说道：
“你声音里有股奇特的魅力，能让人不自觉的陷入你营造的歌声世界，但你作曲能力相比于歌声，就实在有些过于薄弱了。”
朱明听到这儿顿时就不高兴了，我脑子里装着一整个世界的优秀作品，你竟然敢指责我作曲能力差？
不给你来点儿华夏震撼，枉我白来这世间一遭。
略微沉思了片刻后，朱明摇着头解释起来：
“大部分音乐都是靠着副歌和曲调来吸引人的目光，但民谣歌曲不同，它唱的是自己的故事，能让感同身受的人听明白你的故事，就是最好的民谣歌曲。”
看着王霞月不以为然的样子，朱明拿起搁在一旁的吉他调试了一下，挂起了灿烂的笑容说道：
“可能你会觉得我在掩饰自己作曲能力的不足，但我会用一首原创的曲子向你证明一切。”
人到了20岁，就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斗气了。
可朱明这具身体今年才19岁，还有和人较真斗气的资本。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朱明回忆着脑海里那首优美的旋律，凭借着吉他精通的能力缓缓演奏起来。
第18章 咱两在年龄方面可能不太适合。
一道低沉忧伤的吉他声随着朱明手指舞动缓缓地弥漫四周，仅仅数秒开头前奏，就将所有人拉入了构造的音乐世界中。
吉他的音乐非常低沉，窗外明明艳阳高照，王霞月却从中看到了乌云漫天，随着音乐徐徐推进，滴滴纯净的雨滴顺着银河落入了大地，清洗着人间脏污。
一时间，王霞月原本漫不经心的面色瞬间变了个样，看向朱明的眼神里充满了水雾，他那帅气的身影渐渐和曾经最爱的男人相重合。
第一小段很快就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朱明一边回忆着记忆里那圣灵般的曲子，一边自我陶醉着继续演奏。
既然要证明自己，那肯定要拿出让所有人，包括不通乐理的观众一听都能感受到震撼的歌曲。
略微的沉思了数秒，朱明就做出了决定，演奏前世由久石让创作的著名纯音乐曲子《伴随着你》。
可能很多人看到这首歌名会一脸懵，但它另一个别名绝对是万人皆知的存在《天空之城》。
在曲子悠扬的声音中，朱明也渐渐忘却了先前的斗气，只想将这首曲子完整无瑕地演奏出来，不负它前世盛名。
第二小段继续演奏，更加低沉的吉他声让所有人感受到了难以抗拒的悲伤。
毛丕易眼神复杂地盯着朱明弹动吉他的修长手指，想起了曾经在医院实习的时候，第一次目睹一个年轻人的离别。
当时踩着少年尾巴的毛丕易哪里见过这种生死离别的事儿？在家属哭爹喊娘的哀嚎声中，毛丕易迷迷糊糊地扛着大雨离开了医院。
想到这儿，毛丕易抿着嘴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这是一首纯悲伤的曲子！】
音乐声不断的下沉，仿佛天上雨滴顺着脑袋渐渐沁人心脾。
这一刻，无论是台上已经红了眼的王霞月，还是下台神色复杂到极致的选手们，都默默地给这首曲子下了定性。
就在众人以为这首曲子会无限叠加悲伤情绪，一直到让人无法控制情绪流出泪水的时候，曲子在副歌部分却忽的一变，音调骤然缓缓拉高。
天上的细雨顺着音调一起变大，但阳光不知何时扎破了阴霾，降下一缕温柔的阳光照在满身冰霜的身体。
虽然在连绵大雨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却也带给了人一种特殊的情绪：希望。
人最怕的从来不是山川坎坷，也不是江河险阻。因为前人们都曾以身作则，踏平过无数难以想象的坎坷路。
怕的是绝望，一眼望不到深渊底部的绝望。
而这束阳光就是那道咋破深渊的希望之光，在人耳边悄悄呢喃，重新激起你那心死神哀的心脏。
音乐声继续响起，从跌落底部的音调缓缓升高，音乐里同时充斥着绝望的低音和希望的歌声。
就好像五行相互克制，却也相互共存。
王霞月此时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感性，泪珠子如泄掉了阀门，一颗接一颗地划过白嫩的脸颊，落在地上滋润着亿万微生物。
在《天空之城》这首曲子最悲伤的演奏初期，王霞月没有哭。反而在升起了希望之光后，忍不住掉下了泪水。
而台下的选手们，此时面部表情也不在复杂，看向朱明的目光只剩下了敬佩和臣服。
面对实力相差不多的人爬到自己身上，人性会流露出嫉妒、愤怒等恶性情绪。
但对于实力肉眼可见的明显差距，人反而升不起任何恶毒情绪。
就比如台下正一脸佩服地注视着朱明的廖子涛，参赛前作为一个独立音乐人，在大鹅音乐里拥有十万粉丝，一直看不起同赛道的其他选手们。
哪怕朱明靠着一首《董小姐》一夜爆火，廖子涛也只当他运气好，不觉得这首歌有什么特别之处。
表面上和4396宿舍三人和谐相处，也不过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罢了，打心底从没认同过朱明。
直到这首《天空之城》横空出世，让廖子涛打心底里认同了朱明远比自己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