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这信仰之力,最初是从神魂深处燃起,你尝试激发,然而即使康苑杰的灵魂已被你折腾得四分五裂,你也再未看到那抹力量。】
【你猜测,若要真正的开始研究信仰之力,还得让信仰的火焰在你魂底燃起才行……】
【你遥望黑夜,新的想法在你的脑海升起……】
第146章 若欲开天,需先立教
溺于水下,任人鱼肉,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在这邑明国中,亿万百姓,很多人都有幸亲身体会。
他们没有反抗,最终都选择了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死前尽享一刹那的极乐人生。
实非所愿,而是无能。
他们没有能力对抗世袭的权贵,也没有能力抗衡强大的道门。
愿竭我膏脂,共资尔巧宦。
康苑杰从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修士与凡人、权贵与百姓,他们之间的阶级犹如天渊相隔,蚍蜉撼树又有何用?
但人总是会变的,他也曾多次在夜间独饮,见过了太多的不平,挚爱也成为牺牲品……难道平凡就活该天生遭受压迫?“无能”就应该一辈子不去抗争?
后来终于有一次,气血上涌让他愤起出手,由于心底难以根除的畏惧,他谎称自己是道门中人……
道门弟子的身份出奇的好用,权贵退却了。
他第一次尝到了抗争胜利带来的快乐……
快乐是一时的,深夜退回居所,伴随而来的却是汹涌的恐惧。
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识破?道门发现了自己盗用身份,会不会追杀自己?
他连夜逃离……
从此以后隐姓埋名,乖巧做人,莫要意气用事……他这么想。
可当一个人见过了光明,又怎么再能忍受黑暗?
再一次遇到欺压,他按捺住了……第三次遇到不平,他也按捺住了……但内心的火焰却被投入了养料,越来越炽烈。
被他救过的人,当时眼里的希冀又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这世间的欺压何其之多?终于,再次遭遇不平,他出手了,仍旧是扮演道门中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越来越熟稔。
偶有波折,也被他以武艺给快速糊弄过去。
这个世界不只是修士吃凡人,权贵吃百姓……凡人,也吃凡人。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也就能揍一揍恶霸,糊弄一些没有见识的乡野权贵。
他尽量量力而行。
他也知道谎言终究会有被戳破的一天,但他不后悔,他只是希望那一天能来得晚一点。
当他看到天火临世的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拥有力量。
可他没有修炼资质。他年轻时早就尝试拜入道门,当时吞了他一家子半生积蓄的道人,就这样断了他的念想。
上天无门!
……
……
“经历了这一次生死,你有什么想法?”
从睡塌上醒来,发现自己完好无损,面对姜玄的询问,康苑杰回忆半生,久久不语。
心中还是有着不甘,但这么多年走来,自己仍旧是年少时那个“无能”的少年,这一切终究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既行之路,此生不变……”
“不过,我这微末浮萍之力,想来终会死于道边。”
……
姜玄点了点头。
“很好。”
“看来你清楚,没有力量的侠行,终究也只是浪涛下的木筏,顷刻便会覆灭……”
“但是你还是没能明白,救一人,对这天下时局,根本无用,欺压与剥削仍旧会继续上演!”
“即使你能救其一时,也不可能救其一世;就如同那第一次被你拯救的少女,最终还是沦为了黑暗世道下的牺牲品……”
康苑杰紧盯着姜玄:“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救一人没有用,欺压、剥削仍旧会继续存在。想要救万人,就得改变规则。”
“让权贵、妖魔、道门……倾听我们的规矩!”
康苑杰无言,而姜玄笑了笑。
“想要达成这一切,需要血与泪的代价,而没有力量的抗争,激不起半点浪花……你想不想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望向姜玄那双深邃的黑眸,康苑杰静默,良久才回言。
“若能改天换地,康某愿为您奉献一切……”
……
……
“你呢?只会坐在原地?”
“无能从来都不可悲,可悲的是待宰的羔羊自我放弃的认命。”
“你既要新道,那我给你开天的新道!”
“……”
“好!”
……
……
【乱年历27562年,你欲立新教,收纳信徒,燃信仰神火,重建巍巍天道。】
【你知道若立教派,与单人作战可不同,你需要能播撒信仰火种的有生力量。】
【你说服了丰芷珊和康苑杰。】
【乱年历27562年夏,你重启丰芷珊的融魂实验,为丰芷珊进行第二次融魂。】
【实验很成功,“仙”、妖、凡三种魂魄,分别代表了天地人三才,丰芷珊的灵魂开始稳定,也开始展露出惊世的天赋。】
【迟迟未能参透的《天衍万物》第三重,丰芷珊迅速明悟,向第四重迈入……】
【你向丰芷珊传法,《天衍万物》第四重也迅速被丰芷珊参透。】
【信仰之法未悟,丰芷珊就是你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
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的便是立新教,传信仰,聚信徒,悟新法了。
这是从未走过的道路,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
姜玄看着眼前的选项,开始皱眉沉思。
【欲传新教,需要先定位你的信徒人群,你准备于何处传道?请选择:1.乡野百姓;2.乡野权贵;3.郡城百姓;4.郡城权贵;5.道门。】
“星星之火,始于山野……”
“乡野百姓!”
……
第147章 我就是法
清景府,湖靖龙镇。
……
“老爷,这是我家今年的收成……”
权贵府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富态龙钟、油光满面,他的身边是装备精良的侍卫,而身前跪着饥苦瘦弱的满地佃农。
男人坐在老爷椅上,呷了一口手中的热茶,望着跪着的十七岁少年,皱了皱眉:“今年的收成怎么这么少?说吧,你家贪墨了多少?”
“老爷,冤枉啊!我们没有贪墨,今年的粮食收获,其中七成都已经带来了。”
“那你今年的数额,怎么与去年的对不上?难道那粮食还会长脚自己跑了不成?”
权贵怒目而视,他的话,顿时让十七岁的少年一时凝噎。
每年粮食能有多少收获,跟人力耕种、土地肥力、天时因素等等相关,怎么可能固定数额?
但少年知道权贵的目的本就不在此,这些权贵只不过是想要更多。
他们并不满足,即使上缴数额与去年相同,只怕他们也会找些其他的理由……
这可如何是好?与权贵讲理更是行不通,前年父亲就试图与权贵讲理,结果腿被打断,至今卧病在床,全家的耕地全靠他和母亲撑着。
他如果步上父亲后尘,整个家更是要迈入绝望……
如今家中仅剩下三成粮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已是极其艰难,难道还要再分出一成粮食?
就在少年跪地俯首,还在思索的同时,中年权贵又发话了。
“算了,我看你家中生活也不容易,除了要养你那瘸腿的老爹,还有一个无力耕种的妹妹也在浪费粮食。这样吧,最近清云观正好在招收女童,老爷我心善,你把你妹妹送来,老爷我免去你今年缺漏的收成……”
权贵向来是道门手下的狗腿子。
少年不知道那座位于镇东二十里的清云观,为何年年都会招收女童,但他知道,凡是入了清云观的女子,无论年龄大小,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从此人间蒸发!
让十三岁的妹妹去侍奉那群披着人皮的妖魔,那还不如再缴上一成粮食……只要能活着,生计上的困难再寻法子就是……
他顿时惊呼:“老爷饶命!我妹妹年龄还小,放过她,我下午就把缺漏的粮食补回来……”
权贵皱了皱眉:“老爷我大发恩情,你这贱户居然不领情?”
“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老爷饶命……”少年不断在权贵的身前磕首。
可即使头破血流,又怎会动摇权贵那铁石的狠心?
……
姜玄与丰芷珊在远处遥望。
“走吧,时机已至,此地可用,就让火焰先从这里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