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临时有事”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并紧盯着付寒。警告的意思相当明显。于是付寒也就放弃了提出离开的想法。
没意义啊……太阳议会本就是一场简单的谈话，每个月也就这么一小会，现实世界顶多过去十余分钟而已。
如果命运有意让付寒留在断层之中，那么付寒现在离开议会大厅，应该也来不及了。但如果，命运没有这么安排，那么这点时间付寒还是可以耽搁的。
况且，商人的请假是上次议会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那么强的预判能力吧？那可超过21天了，小猫都看不明白。商人的权能不在这方面，他应该是有别的事……比如，处理美人权能相关的事？
于是，付寒稳住心态，静待其他人发言。
警告完众人之后，老者又一次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开始吧。”
这时心情大好的祭司开口道：“大人，我们对简绮的审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好在付寒之前就回想了一下上次太阳议会的事，所以祭司老哥提起简绮这个名字的时候，付寒立刻反应过来她是什么人。
上次祭司老哥就说了，病腐教派集结兵力从流星沙漠一侧对狩猎神国度发起了攻击。那时，死神教派已经和狩猎神教派同盟了，病腐教派的侵略行为当然是自杀。
病腐军被全歼，还活捉了一个闻语圣女，简绮。
对付病腐圣女，肉体上的酷刑，是没法让她开口的。不过，死神教派恰好擅长在灵魂上做文章。当时他们就发现了，闻语圣女身上，裹挟着某种星兽的灵魂。
付寒怀疑那就是凯拉对她们进行耳语的渠道……
而今天，祭司老哥说审讯有突破性的进展，付寒自然是精神为之一振！
是的，外面的事当然紧急。可小猫不是也说，不该模仿别人吗？商人有事不开会了，付寒也学着不开会，肯定是要吃亏的。留下来，果然就听见有用的信息了。
“大家都已经知晓，病腐教派的教宗圣女凯拉，被困在了碎层时空当中。而她仍然在对闻语圣女发布指令，所以我们从简绮的灵魂中拷问出了一些信息。我现在可以确定，凯拉所处的时空，时间流速相对于主时空是极快的。我们这里过去了一年，她那里已经许多年了，所以这个凯拉已经几乎被逼疯了。”
闻言，学者眉头一挑插嘴道：“这和外乡人阁下猜测的一致啊！难怪指挥病腐教派昏招尽出……”
祭司老哥点点头道：“确实，应该就是如此了。”
付寒心里有点遗憾，这是自己已经知晓的事情了。
不过祭司老哥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另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她最近正在策划返回主时空。因为她在进入断层之前，曾经在时空裂隙外面，留下了一个灵魂锚定。据说灵魂锚定的声响越发强烈，她应该已经快要确定方位了。如果被她得逞的话，她应该会降临于东大陆的白林！寡言者大人……您看。”
寡言者凝眉不语。
而付寒的心里却欢呼起来：“原来如此啊！”
第468章 我也没辙
对于如音的能力，似乎所有人都是听别人说来的。而凯拉却不同，虽用了许多奇巧淫技，可她是真的和如音签订了契约的。哪怕只是临时的契约，就算只是触碰一下，不也能很好的了解一个星兽吗？
所以，这件事情当中，有些事情应该只有凯拉自己知道。
比如如音具有灵魂锚定的能力……
其实不难理解，如音确实很擅长帮人找对方向。无论是指明回家的路，或是勾起他们心中的美好回忆。这都是为迷途者指引方向的行为。因此如音的歌声有灵魂锚定的隐藏能力，这完全是说的通的。
所以付寒听见“灵魂锚定”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立刻就想到了如音。
凯拉大概在契约如音的时候，就明白梦境教派的预言，隐隐指向了这个要点。当时的她可能还纠结了一下，毕竟要依靠如音才能找到方向，那不是说明情况很恶劣吗？
但显然她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又或者她甚至不觉得那是冒险。她可能会觉得：“哈哈哈哈，如音已经在我的掌控中了，如此一来万无一失？”
那个人的心思不好揣度，毕竟她不是个正常人。但付寒基本确定，所谓灵魂的声响指明方向，九成九就是如音了！
唯一让付寒觉得疑惑的地方是，如果凯拉和如音之间确实有什么羁绊，致使她可以听见如音的声音，那岂不是会被如音所伤？
又或者是，如音用来给她指引方向的声音，并非灵魂协奏曲。而是什么别的曲子……
关键是，如音真的有可能在奋力的呼唤她，想把她叫回来也说不定。付寒之前就怀疑，如音可能有点斯德哥尔摩情结……
不过，知晓了灵魂锚定是如音，也没法解开所有的谜团。还有付寒不明白的点，比如知道了方向她又该怎么回来？听起来，她是通过如音的声响判断正确的方位，而不是如音知道她在哪里。那么被困在碎层的她，得用什么办法回来呢？
……
因为商人不在场，付寒基本相信其余的植木人。所以也就不再隐瞒什么，他开口接话道：“关于这个灵魂锚定，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付寒，没想到一向沉默的寡言者却在此时开口道：“如音。”
联盟军方显然已经查明此事，寡言者作为军方要员，知道情况一点也不奇怪。
真正的问题是……军方为什么没有行动？比如除掉如音？或者解决污染？
但付寒没有开口问，因为他隐约能猜到一点。
重返北方之后付寒就开始对时政要闻感兴趣了，不过报道和真实情况总是有很大的差别。想要从其中的一些蛛丝马迹获得有用信息。需要更高的视野，足够的想象力。以及对人类社会道德水准，坚定不移的持怀疑态度。
付寒察觉，联盟军方的想法和政界、商界有相悖之处。还好，联盟军还有学院派这个后盾稍作支持，否则在很多事情上只能向政商妥协。但妥协或许会舒坦些，不妥协就会招致更多的打压。
所以，军方的力量其实捉襟见肘，他们可能很缺钱！而繁星教派这个外敌还没有根除，各地都需要防卫强悍的星兽，联盟有许多民间组织的力量不容小觑。还有夜族这样的外族，也得提防。
也多亏病腐教派在南方搅合。如果是死神教派做旧神众的主心骨，可能南北平衡就要被打破了吧。
而更关键的是……
上一次，付寒“叫家长”的时候，其实就是想让寡言者出手了。可……那一次，付寒就感觉到寡言者似乎有点含糊其辞。
最奇怪的地方是，寡言者把事情推还给付寒的时候，老者立刻帮寡言者打圆场。他抛出了一个奖励，让付寒自己去搞定那只倒山兽。
说实话，当时付寒还因为老者忽然开出来的奖励，而觉得兴奋。可回头一想，就隐隐觉得不对。于是他也就在心里掂量出了个所以然……
难道说寡言者明明可以轻易的捏死如音，又知道它的存在，却就是不动手吗？付寒觉得并非如此，而是寡言者似乎正处于不能出手的状态！
付寒不知道是为什么，更不会主动的开口询问。不过他却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联盟军方的绝对武力，可能暂时无法战斗这种事！当然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无论是南北，无论亲疏，不能有任何人知道，否则引发的后果会非常严重！
付寒这个人，欠了别人的，心里就会一直重复。他欠寡言者师父的那可太多了。所以他选择盲目的站在了师父这一边，有意识的不戳破这一层窗户纸。
所以，对于前面那些问题，实际上付寒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军方没有出手，是因为事太多而军费太少。可能还涉及到军方、政界、商界和学院派之间的博弈。
而这其中，寡言者作为武力上的绝对权威，正是如履薄冰的时候。所以大家都需要等一等，耗一耗！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么搞下去，最终谁要为将要发生的损失而埋单。
……普通人呗，还能是谁？反正就是掺和这些事越少的人，遭重的肯定是越厉害！
付寒嘛，内心骂娘是肯定的，但又无可奈何。他很清楚人类就他娘的是这操行。管它南方北方，信不信旧神的，都一个德行！那可咋整？
我去西天问佛祖，佛祖曰：“我也没辙！”
于是乎，必然处于风暴中心的他，就只能自己卖力点了。
……
有趣的是，有一只病腐如音正在白林里蹦跶着，污染着大片土地这件事。在会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一个人不知道情况，那就是小猫。
今天可能是商人不在，小猫也放松一些。饶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题脱口而出：“如音是什么？”
学者微微一笑，便是一番耐心的讲解。
其他人也不打断，都耐心听着。一来是想听听学者对如音的了解。她的嘴里说不定会讲出些大家都不知晓的冷僻学识。二来，再怎么小猫她也是个植木人，还是得让她有什么情况的。
小猫看似做不了什么，但其实她做得了！因为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她关注到了，自然就会对事情有一些左右。
付寒也认为，小猫肯定会坚定站在普通人这一边，因为实际上她就是挺不普通的一个普通人。她应该站不到自己的对立面去，毕竟有那么多普通人崇拜她呢。
可惜，学者的讲解中，并没有蕴含什么干货。等学者给小猫讲解完如音之后，付寒适时的接话，也是存着把话题从寡言者周围引开的心思。
“现在这只如音，会发出如同恶鬼一般的哀嚎。听见它的声响，会让人回忆起往昔的痛苦，使灵魂备受煎熬。要想接近它都已经非常困难了……它能够给凯拉做灵魂世界的定位，我倒是能理解。可凯拉……会怎么回来呢？仅仅是灵魂回来吗？”
说着，付寒的目光看向了祭司。见状，其他人也纷纷投去目光，等着祭司开口。
祭司轻轻一笑感叹道：“外乡人阁下果然是聪敏过人。总是能猜中事情的真相，又能直击问题的核心。”
“您猜的没错，仅仅是灵魂回来！您猜猜看，什么会成为她灵魂的载体？”
付寒愣了一下，喃喃答道：“如音？……不对！闻语圣女！？”
祭司重重点头，认可了付寒后说的这个答案。
付寒心里惊讶万分：真有你的啊……还以为你不擅长灵魂之事呢。居然搞出来“魂器”这一套了？
可……原初序链你不要了吗！？
第469章 清晰了
原初序链是很独特的权能，或者说是付寒认知中很独特的权能。其它的权能多是源自于灵魂的力量。而原初序链作为生命载体奥秘的钥匙，它完全的依附于肉体之上。
病腐教派在南大陆之所以势力庞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份权能完整的传承着。而且，丰壤之神留下的原初细胞也足够她们挥霍。
而现在凯拉似乎要放弃自己的躯体，将灵魂降临到奥忌的身上……那么原初序链不就被留在碎层里了？
付寒真的想不出来，没有了原初序链她还如何统治病腐教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着付寒把目光投向了祭司，期待着他透露更多的情报。其他人也差不多一样……不过祭司无动于衷，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议会陷入了沉默。
病腐教派权能由肉体进行传承这件事，付寒觉得大多数植木人应该是知晓的，比如商离就知道这个信息。毕竟，病腐之神已经没了，而其权能却正常的传承着。其它教派哪能不探究呢？只要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总会有办法知晓的。
所以到了一定的层次，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正因为此，议会才会陷入沉默，等待着祭司继续发言。
而沉默良久之后，学者看谁都不开口，干脆自己开口说道：“有个信息跟大家分享一下，据我所知病腐之神的权能是由肉体来承载的。这就是病腐之神权能，顺利传承至今的根本原因。也就是说，如果凯拉放弃了她的躯体。只让灵魂降临于神眠地的话……相当于她放弃了她的权能。”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付寒笑道：“简直不可能……我的意思是，感觉她就算死在那里，也不会放弃权能就这么回来。”
付寒试想一下，自己要是被困在那里，必须放弃原初序链，甚至是铸星者权能。那便放弃吧，回到学院去，饱读一气再当个导师。末障来了，该死死，该生生。活呗……胡乱的……倒也落得轻松惬意。
但凯拉她有这个条件吗？她折磨过多少人，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把她磨碎了也不够还的……所以没了权能还回来干嘛？是有多想回来啊？死在一片无人知晓的碎层时空，不好吗？
所以，她肯定还有什么后手。
“哎……”祭司老哥长叹一声：“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惜那个简绮暂时只知道这么多了。还有一个坏消息是……她灵魂所受的拷问，可能已经被凯拉获知。所以，我们大概率无法进一步从她身上挖出消息了。”
付寒心里轻叹一声，果然事情不会万分的顺利。
不过，到底是知道她们要干嘛了。
奥忌！如果除掉她，凯拉又会重新招一个闻语圣女过去吧？所以……还是得处理掉如音！可这确实是付寒力量范畴之外的事了……
想到这里，付寒不由的看了看寡言者……还好他本就不爱说话，所以他此时的沉默并不突兀。
而付寒又想到了另一个可以帮忙的人！那个商离他想干什么呢？这家伙战斗力都没有！
正想到此处，只听老者杵了杵拐杖然后开口道：“若是老夫的话……必会趁着灵魂降临于启星地的时候，反向追踪回碎层，锚定它！然后强行打开时空的裂隙，好把躯体也找回来。”
闻言，付寒眼前一亮！
从时空的断层中找出宝库，是商离特有的能力。锚定和打通往宝库的路，商离固然是做的轻松一些，可却不是他的独家本领了。要不当初付寒是怎么进的丰壤圣墓呢？
是的，超时空团队在知道确切时空坐标时，也可以锚定住宝库，然后修一条破破烂烂的路。
据付寒所知，逐星学院的超时空团队还不算最厉害的，不过是由擅长这个领域的师生组成的学术组织而已。他们尚且能够做到，显然能够做到的人不会少。
其实有专门的超时空公司，就做从碎层中寻找宝库这项营生。当然不好做，亏本的概率太大，但一夜暴富的故事极多。其中个别拥有星兽优势的团队，还是能稳定获利的。
商离就是这样的家伙，只不过他牛一些。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稳定高效的实现目标！
总结而言，碎层不难找，难找的是有宝物的碎层！
而凯拉可以利用自己降临之时，与碎层还未完全切断关联的时候，反向定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