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一次,自己拉砖的运费,它与社员们的收入比起来的话,那真是高的让人匪夷所思!
等到罗旋赶到机砖厂,却发现机砖厂的隔壁,竟然是县里的“预制板厂”。
里面生产水泥预制板,和一些其它的制品。
这倒是很方便自己买一点建材回去,好给空间里的野猪崽修建一个猪圈。
于是罗旋跑到预制板厂里面,花钱买了十几块报废的预制板。
将水泥做成预制板,这个时期基本上都是靠纯人工完成,哪有什么“振动棒”。
由于水泥里面有气泡,所以有些时候会出现断裂,或者是上面出现裂缝。
这种预制板,是不能拿去做楼板的。
但刚好罗旋可以将它买回去,放进空间里面,给那些野猪、山羊做成猪圈。
等到罗旋买好残次品预制板,砖厂便从“县汽车运输服务社”里,调来一辆货车,帮罗旋把砖头和水泥板往回拉。
拉砖的车,是‘苏连’产的那种老式“嘎斯”车。
这种破车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汽车一次只能拉2000块砖,却嘎吱嘎吱地在路上,都已经罢了三次工了!
驾驶员是一位新手。
他因为是中专生,有文化,加上家里的出身又好,这才在毕业后不久,就被安排到了县汽车运输服务社上班。
所以也只是经过了一些简单的驾驶培训这个司机,便匆匆忙忙的上了岗。
经过几年的磨砺下来,这位驾驶员的水平,也就停留在“能把汽车开的动、停的住”的阶段上。
但要让他修车的话,那他的技术并不会比后世开过3年“人从泰汽车”的司机高超。
以前这位司机开车的时候,在部队里有专门的技术人员,来负责维修保养汽车。
现在在县汽车运输公司里面,那里面也有专门的汽车修理厂。
所以他真还不怎么懂得机械原理。
这一次,
汽车在一个半山坡熄火之后,那位司机掀开引擎盖儿一看,只见水箱上的盖子,都不知道被强大的水蒸汽给冲飞到哪去了!
水箱里的冷却水‘咕噜’的冒着泡。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心急如焚的司机跑回驾驶室里,连续打了几次火,却始终无法将汽车重新发动。
情急之下,司机又抽出一根长长的摇杆,试图用人力将汽车重新发动起来。
正在司机忙得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之际。
却见罗旋提着车上那只、用半截汽车内胎做成的、简易打水工具,吭哧吭哧地提着一桶水回来。
罗旋提着水走到汽车旁,对那位又气又急的司机道:“师傅,你在旁边歇一歇吧,我来给发动机降降温。”
提水沟里的水,来给开了锅的汽车发动机降温,这个法子司机是知道的。
只是这辆车他也开了好多年了,知道仅仅给发动机降温,是远远不够的。
“嘎斯”牌货车的脾气很怪异,就像喝醉了酒的老毛子。
它啥时候能够往前走,还是突然躺平,全得看这辆车的心情。
看见罗旋辛辛苦苦地提了一桶水回来,司机便退到一边,独自坐在石头上抽烟、生闷气。
反正给发动机浇水,也是讨好这辆老爷车的方式之一。
左右没什么坏处,司机也很放心的让罗旋去弄。
等到水浇完。
罗旋请司机回到驾驶室里去,再重新打一次火,然后自己就趴在引擎盖那里看。
《独步成仙》
“突突突”几声过后,汽车屁股后面冒出一大股浓烟...
但也就仅此而已。
罗旋看明白了问题所在,昂首对驾驶员道:“师傅,麻烦你拿一把大扳手,去车底将马达往后面挪动一点点。”
其实这一次汽车上的毛病并不严重,仅仅是因为马达上的皮带,磨损得太严重,造成了皮带打滑。
马达不给力,发动机自然就打不着火。
司机原本是不信任罗旋,甚至是看不起罗旋这个乡下小子的。
现在的司机这个职业,简直就是太牛了!
平日里,司机们走路都是昂首望着天的,哪会正眼看上别人一眼?
如今眼瞅着天色已晚,自己又束手无策。
而且看起来,眼前这位小子也像是读过书的样子。那司机只好把死马当活马医,权且相信罗旋一回。
司机心里暗想:或许一不小心,就被这小子蒙对了呢?
司机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钻到车底下,把马达往后面稍微挪了一挪。
等到固定好马达之后,司机再次重新打火。
没成想,这一次居然很顺利的就发动了汽车!
这下子,
司机对罗旋顿时刮目相看。
在接下来的路途上,司机一路都很热情的和罗旋聊天,完全没有先前的那种倨傲之色了。
等到汽车吱吱呀呀的、拉着一大车砖,回到正兴大队6生产队村口的时候,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要想把这一车砖拉到自己家的工地上,需要在生产队里的小道上通行一段距离。
而这条村里的小路,实在是太窄了。
要是不拓宽一点的话,汽车根本就无法通过。
汽车的动静很大,一对大汽车灯灯光耀眼。
此时,整个生产队里的男女老少们都出来看热闹、看稀奇。
罗旋让周家老大回家去拿了一把锄头过来,准备将这一段道路挫宽一点。
小道旁边一共住着有五户人家。
其余四户人家,都同意罗旋可以把路面往自己家院坝外的地方,拓宽三尺。
但唯独就有一家,死活不同意罗旋动他家的、哪怕一寸土地!
无论罗旋的提出给他补偿一点钱,还是用自己分家得来的那一点点自留地和他换。
甚至还提出来,给他补偿100斤粮食。
但这户人家就是不坚决不同意,罗旋拓宽道路的行为。
这户人家姓窦,男主人以前叫什么已不可考。
但如今这家主人名叫“窦白军”。
说来他这个名字,一听就是有故事的人。
只不过一开始发生在此人身上的,是事故;后面就变成了故事了。
再发展到现在,又变成了他骄傲的资本。
解放前,
巴蜀省大大小小的军阀林立,他们之间连年混战,都忙着抢夺地盘。
那怎叫一个乱字了得?
这些大大小小的军阀们,因为手头上子弹太多,而炮灰太少;所以都喜欢在各自的地盘上抓壮丁。
等到川军出川的时候。
有军阀派人前来窦白军家,想要抓他去当兵。
结果这个窦白军,害怕自己死在混战之中。
于是,
他躲进厨房里,抡起菜刀对着自己右手上的食指,就狠狠地剁了下去!
等到自断一指。
窦白军还担心不保险,于是将菜刀换了一个手,又将自己的左手给小小的改造了一下下...
以至于现在,他将自己的名字改作了窦白军,成为了整个红星乡里,不畏军阀压迫的典型。
只有8根手指头的窦白军,以前在村里胆小怕事、唯唯诺诺。
但解放后的他,被生产队任命为“监督员”之后,他肩膀上,就总是披着一件绿色的旧军装,双手叉着腰,时不时的就在整个生产队的地界里巡视。
像一只属牛的大公鸡。
其实生产队里的八大员里面,其实并不包含“监督员”这个头衔。
当初正兴大队和6生产队里,为了安置这位窦白军,干部们可没少费脑筋。
生产队的八大员之中:
保管员的靠山,比窦白军硬,他抢不赢。
饲养员周大爷比窦白军牛,这个职务,他抢不过;
会计员得会打算盘,窦白军不会这技术,干不了;
学习辅导员需要有文化,汉字不认识窦白军,难!
卫生员需要会扎针,窦白军晕针,整不了;
记工员需要会写字会数数,窦白军只有8根手指头,掰指头明显吃亏,弄不成;
农机员?
呃,目前6生产队的机械,只有一辆架子车、两辆手推车,这个职位目前只好空缺...
所以到了最后,非常具备创新性、创造性的生产队干部们一合计:干脆为他量身定制、新增一个“监督员”算了!
生产队里一年多给他60斤粮食,作为职位补贴。
一个月比别人多5斤粮食,没把窦白军的肚皮撑圆,倒是把他的气势和威风给充起来了。
今天罗旋拿着锄头,正准备要动他家的地。
那窦白军连篱笆院门都懒得出,只让他婆娘出来传话:谁要是敢动他家一锄头的地,除非从他的尸身上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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