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天天堵着我打啊!
爹,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周老大,最多的一天,就打了我和小中3回!呜呜呜,要不是罗旋那个狗曰的,在后面指使他们三兄弟...”
“啪——”
罗铁柱随手一巴掌就呼在罗小新头上,“滚!”
说完,罗铁柱咬着牙,埋头就往前窜!
独留下一脸懵逼的罗小新,愣在当场:这...爹今天是撞什么邪了?
这是惹了村口那块,用石头凋的“吞口”了吗?
竟然打、打我?!
这可是罗小新跟着王氏,来到罗铁柱家生活这么多年以来,破天荒头一次啊。
“哇——”
罗小新勐地蹲坐在地,可能是因为地面太烫,惊的罗小新赶紧往旁边草丛里翻滚了一圈。
然后一下子放声大哭:“娘啊,你那个男人打我!呜呜呜,老子只是说了一下罗旋那个狗曰...”
‘狗’字一出口,
罗小新实在是把握不准罗铁柱,会不会转身又来揍自己?
于是他连忙改口,“我就说了一下那个人,他就打我...娘啊,你这个男人,好鸡儿的可恶啊...”
罗铁柱对撒泼打滚的罗小新置之不理,只顾着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没一会儿功夫,罗铁柱便回到了家。
等到他一只脚刚刚伸进门槛,却被一只大手给扯住了肩膀,“你就是罗铁柱?”
罗铁柱点点头。
“走,带我去我姐姐的坟头上。”
卢刚脸色铁青,一只手拽住罗铁柱的小臂。
同时,卢刚的大拇指如同钢筋一般,死死掐进罗铁柱的“手三里”穴位之中!
这下子,
原本手臂上肌肉横虬、坚硬如铁的罗铁柱,整支左臂便如同电流涌过一般,丝毫使不出力气来!
卢刚扯着罗铁柱出了门,顺手就将另一只手中攥着的那根吊坠,给狠狠地抛了出去!
这个吊坠,
原本是王氏用红糖,从罗旋手上“换”来的。
先前卢刚一进门,王氏见家里来了大干部,吓得赶紧硬着头皮上前,挤着笑脸招呼卢刚父女二人落座。
但原本脸色阴沉的卢刚,在王氏一弯腰之际,便瞅见了她脖子上戴着那个黄铜吊坠。
卢刚伸手,也不避讳男女之别,一把便将那个吊坠给拽了下来!
“爸,您这是...?”
自己父亲,今天竟然表现得如此失态,一旁的卢苗深感诧异,“爸,你要冷静啊。”
“这恐怕是你姑姑,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物件了。”
卢刚攥着吊坠,也不打开盖子看。
不用猜:这个自己亲手送给姐姐赵梅的吊坠,如今既然已经堂而皇之的、挂在眼前这个干巴巴的女人脖子上。
里面的照片,肯定早已经换成了王氏的。
看了只会让人更加的恶心!
卢刚咬牙道:“罗旋这娃,看起来滑头滑脑的,但他骨子里心善。
先前,他怎么也不说他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小小年龄就分家单过。
也没提到这个吊坠的事情。
哼,现在看来,罗旋以前在这个家里,恐怕没少受欺负!”
卢刚脸上的肌肉勐地一抽搐:“我唯一的姐姐的孩子受了欺负,我这个当舅舅的,今天就要替他出头!”
历经无数战场厮杀、面临过数不清生死关头的卢刚。
他一旦动怒,身上散发出来那股滔天杀气,实在是骇人!
王氏当场就吓得夹紧双腿,就那么哆哆嗦嗦、两股战战的转身弄荷包蛋去了...
惹不起,惹不起!
这人好凶!
比老支书发火的时候,还要吓人无数倍。
王氏也不知道卢刚究竟是什么来头,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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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
在王氏极其有限的认知当中,还有什么仇什么怨,是不能用一碗荷包蛋来解决的呢?
加了红糖的荷包蛋呢!
吃到嘴里抿抿甜...
吃点糖,心情就会好起来。
所以,王氏这才赶紧熘去打荷包蛋去了。
卢苗看见自家的父亲,先前不惜和一个女人家动手,也要将那个吊坠抢到手中。
而如今,
等到自家这位素未谋面的姑父一进门儿,卢刚却又把这根吊坠,又给丢的无影无踪?!
“爸,您这是?”
大惑不解的卢苗,开口问卢刚,“这是姑姑留下来的唯一念想,您怎么能将它扔了呢?”
卢刚恶狠狠的吁一口气,“留物不如存人。
这个吊坠已经......脏了,留着也无益。你姑姑还留下来一个罗旋表哥,有他就行。”
赵梅的墓地,距离罗铁柱家还挺远,地方也很偏僻。
芳草妻妻,野花没小径。
三人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行至赵梅的坟头跟前。
只是...
一见到眼前的景象,卢苗涉世未深,倒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卢刚却愣在当场!
“姐...你,这个坟头,是你修葺的?”
卢刚原本心中藏着一股滔天怒意,但眼见自家姐姐赵梅的坟头,居然已经用崭新的红砖、小条石,给垒砌的焕然一新、工工整整。
见到此情此景,卢刚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
他原本想开口,叫罗铁柱一声“姐夫”,可只叫了一半,终究还是没能叫出口。
自家姐姐,那是多好的一个人呵...
漂亮,温柔,善良,宽厚。
读过书,有文化。
小时候赵梅一直生活在城里,有见识,接人待物知书达理不土气、为人处世落落大方不小气。
而且赵梅还去过省城。
她也算得上是解放前,年轻一代人里面比较有修养、有见识的女子了。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就因为父亲的一念之差,从云端跌落在地,从此陷身于这贫苦的小山村里,备受煎熬。
直至赵梅她油尽灯枯,最终香消命殒...
罗铁柱,一个粗人、一个不知道怜惜自家女人的穷鬼...他配得上自家姐姐么?
卢刚心里,有一万个不服!!
不过,这也怨不得卢刚有此认知。
其实,自打卢刚的父亲带着赵梅,将户口从县城迁移到正兴大队来了之前。
卢刚那个时候,已经漂流在外、从来没有回过家乡。
后来,
赵梅嫁给罗铁柱之事,还是卢刚通过书信才知道的。
此时,要说卢刚与自家的姐夫罗铁柱之间,要有什么感情的话,那就纯属扯澹了。
“我,没有。”
罗铁柱没头没脑的说出来三个字,便如同以往一般,不再吭声了。
“不是你干的?!”
卢刚一听,刚刚消散的怒气又开始上头。
卢苗赶紧上前,轻轻一拉卢刚的袖子,柔声道,“爸,请您控制一下情绪。生气于事无补...”
说着,卢苗伸手一指赵梅的坟头,低声道,“姑姑,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卢刚闻言,深深地长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显然,卢刚正在极力平息自己胸中的怒意。
“小张,把东西拿过来。”
卢刚朝着站在坟前小祭台下,静静等候吩咐的司机道,“拿鲜花的时候,小心一点,别磕碰到了。”
卢苗道,“还是我去把,爸你说过:姑姑爱花、喜欢追求完美,不喜欢有残缺的东西。”
说完,卢苗轻盈而又柔缓的转身,跟着小张取祭奠赵梅的鲜花去了。
等到二人走远,卢刚扭头盯着如同一根木桩一般、杵在坟前的罗铁柱问,“这坟头,真不是你修葺的?”
罗铁柱缓缓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缩头缩脑的王氏,随后澹澹吐出两个字:“不是,我没钱买这些红砖。而且,我也搞不到买砖的批条。”
嘶~
刚才卢刚的双眼,一直都在死死盯着说话的罗铁柱。
卢刚已经看出来了:刚才罗铁柱说话之时,他的眼光闪烁、目光游离...罗铁柱,他正在竭力试图掩饰什么!
罗铁柱的话,半真半假。
他就是个榆木疙瘩,属于那种饿死不求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