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正怅然若失的说道。
这是一种想要得到一种东西,又极其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渴求的情绪。
而就在这时……
“孙老师,小可就姓岳,而且这里是她的祖屋,您说有没有可能……”
黄老师适时的插了一嘴。
孙正闻声,深陷的眼窝猛地突了出来。
“不可能!岳飞后人一直延续至今,所有分支都有迹可循。”
“没有哪一个分支生活在清源村附近。”
“更别说在这深山老林里,建造这么庞大的祖屋了。”
孙正猛地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好吧。”
黄老师耸了耸肩。
岳这个姓氏,在现在并不罕见,小可碰巧姓岳,也很正常。
但是黄老师却不知道,孙正心中已然意动。
考古,考古。
本就是需要后人根据线索去考证。
现有的线索无法证明岳家后人在这里有祖屋。
但不排除这里是一处新的线索!
这间屋子,或许可以填补南宋历史上的一大块空缺。
绝对不能放过!
“小朋友,我能见一见你的家长吗?”
孙正径直走向小可。
且不说这些步人甲和岳家军有没有关系。
它们本身就有极大的研究价值。
在这里,只通过肉眼去看,能够收集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如果有可能,他想要经过小可的父亲同意,带上一两件回去。
然而,他的想法必然是会落空的。
因为……
“不行哦,我爸爸现在不在家呢!”
小可乖巧的答道。
“没关系,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等。”
孙正大气的摆了摆手。
他对考古的热爱,十分坚定。
不就是等吗?就算小可的父亲出国了,他也可以等!
“不知道哦,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什么?那他平时什么时候回来照顾你?”
“嗯……我想想,上一次他走的时候,应该是我九岁的生日过后……”
“那你现在多少岁了?”
“小可十三啦!”
噗……
看到小可活泼灿烂的笑容,孙正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九岁的时候走的,十三岁还没回来。
整整四年,杳无音讯?
这是个什么爹啊!
看着孙正崩溃的样子,一旁的黄老师和忆兴却是想笑。
毕竟他们之前也是这般模样。
任谁知道了岳云的光辉事迹,也都会震惊的。
“老师,我们还要等吗?”
孙正的学生上前问道。
“等!等个屁!一个不负责任的爹,有什么好等的!”
孙正气得吹胡子瞪眼,颇有些失态的大骂道。
谁知他此话一出,原本一直很乖巧的小可,突然变了脸!
“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我爸爸很负责的!”
“他是在教会我怎么生活,怎么练武之后,才离开的!”
小可嘟着嘴,气鼓鼓的说道。
啊这……
孙正顿时愣住了。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复杂,还是小可太单纯。
什么时候一个父亲只做到这种程度,就算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父亲。”
作为一个成熟的人,孙正自然不会去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
要抨击岳云,那真是开个辩论大会,讨论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既然小可不在意,他们外人,又何必多言?
“没关系,小可原谅你啦!以后可不许说我爸爸坏话了!”
小可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又恢复了开朗的模样。
孙正松了口气,连忙追问道:“小朋友,你爸爸不在家,其他家人在吗?”
“其他家人?小可没有哦!”
“……”
孙正闻言,如遇雷击般,彻底呆住了!
第7章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四年?”
孙正惊愕的看向小可。
小可的话,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天底下,真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
要说没条件也就罢了。
能够在家里收集如此多的古董,岳家的生活应该不会太艰难。
四年不回家,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独自在家。
这当爹的,简直禽兽不如!
旁人看到孙正的表情,尽皆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暗暗点头。
仿佛在说,对,就是这个表情!
毕竟,他们之前,也都经历过这个阶段。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的父亲啊!”
孙正看了一眼乖巧的小可,不禁仰天长叹道。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是岳飞在供状下留下的八个字,有苍天可鉴之意。
用在此时,倒是十分契合。
孙正现在更加确定,这个古屋和岳飞应该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岳飞的后人,怎么可能会生出岳扬这样的人渣?
而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缓缓响起。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
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
岂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
最无辜,堪恨更堪悲,风波狱。
岂不念,疆圻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
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
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此声娓娓道来,情感充沛。
仿佛将众人都带到了岳飞的墓前,瞻仰祭奠。
“你……怎么会这首词?”
孙正惊讶的看向小可。
方才小可吟诵的词句,是文徵明纪念岳飞而作的满江红。
这首词虽然不算冷门词作,但是并不在义务教育的课本之中。
大多数接受过大学教育的成年人可能都不知道这首词,小可为什么会背诵?
“我跟着爸爸学的呀!”
“爸爸每次吟诵了这首词后,都喜欢说伯伯你刚才念叨的八个字。”
“他总说,天日昭昭,天日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