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扯淡，你就不是想要贷款和土地嘛，这事儿我门清。”
高炎撇了撇嘴，说道：“我了解过你们赵师傅，你们赵师傅成立到现在不到半年时间，却能做到这么大，靠的就是在全国各地到处撸贷款薅羊毛，否则你们到现在也就是一家小工厂。”
说到这儿，高炎笑着补充道：“据我了解，你们的总厂要比很多分厂都小，为什么总厂会比分厂小，这就是其中的原因所在。”
“高！”
方行竖起大拇指，说道：“领导就是领导，观察的东西都跟普通人不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确实没钱在这里投资建厂。”
听到方行的话，高炎眼睛都直了，绕来绕去，最后竟然又绕到了这个没钱的问题上。
高炎叹了口气，指着方行无奈的说道：“你这张嘴，可真是厉害啊！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贷款和土地呗。”
“我可没这样说。”
方行连忙摊手，“贷款和土地，我一个字都没提。”
说着，方行就要起身离开，“高主任，要不这样，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改天再继续聊。”
“不行！”
高炎立即绕过办公桌，来到方行身前，将方行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小子太鸡贼了，几句话就将我的胃口吊起来，这事儿咱们今天必须要有个定论。”
“可我是真没钱。”
方行知道在这里建立分厂是件好事儿，再过段时间瓶装饮料上线，通过这里的分公司直接打入这里的市场，对于赵师傅的销售量必将会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想让方行拿钱出来，没这么简单。
说白了，赵师傅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么庞大，靠的就是撸贷款薅羊毛，这样的路子还能延续很长一段时间，暂时方行不打算改变扩张的方针和策略。
高炎看出方行的精明，笑着说道：“行行行，我肯定不会让你在这里白投资，你说说你的条件。”
“一千万贷款，土地我自己解决，或者七百万贷款给我一块我有长久使用权的土地。”
方行毫不犹豫的说道：“您看哪个行，我都行。”
听到方行的话，高炎目瞪口呆，惊愕的望着方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你是跑我这儿来抢劫来着？”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不是没钱，是想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情。
刚才一直说没钱投资，这到了谈条件的时候立即出口成章，这显然是酝酿好了，专门在这儿等着自己。
“咳咳……要不算了吧，我觉得这条件您肯定不能答应，而且我现在确实是没钱。”
方行以退为进，故作起身要离开。
“诶诶诶，你给我坐下。”
这会儿高炎已经看不懂方行到底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不过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这笔生意是他这么多年遇到最难谈的生意，“这事儿咱们有的商量。”
“不是，主要到中午饭点了，我也饿了。”
方行苦笑一声，说道：“要不这样，咱们下楼找个馆子坐下来边吃边聊？”
“那不用，我害怕你一顿酒把我灌醉，我稀里糊涂答应你。”
高炎头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面前显得有些稚嫩，居然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这他妈就有些奇怪了。
“就算是我饿肚子，也不能让您这位大领导饿肚子呀。”
方行讪笑道，心中暗忖：这老东西挺鸡贼，居然能够看出我的意图。
“既然来了，那就尝尝我们这里的工作餐。”
高炎按下呼叫器，叫来秘书吩咐道：“去食堂拿两份工作餐过来。”
“好勒，您稍等。”
秘书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诶诶诶，有酒嘛？再来两瓶泸州老窖特曲。”
方行连忙叫道：“无酒不欢，既然来了，中午肯定要陪您喝两杯。”
“……”
高炎感觉这话没法接 ，心说你他妈这叫喝两杯？一瓶一斤半，你这分明是打算把我往死里灌！
就这样，两人中午一人一份工作餐，硬生生生干光了两瓶白酒，喝得满脸通红，即便是方行自认为酒量还算不错，可一张脸已经是红的略显发晕。
“嗝——”
打了个饱嗝，方行看着眼前已经开始晃的高炎，说道：“高主任，还能聊投资建厂的事儿吗？您要是喝懵逼了，咱们下次再聊。”
“喝懵逼？”
高炎桌子一拍，情绪激动的说道：“你……你瞧不起谁呢？就这点酒，对我来说……算个屁，我告诉你，我每天……早上起床至少要用三斤白酒漱口，半夜睡觉的时候还要用两斤白酒安眠，你知道吗？”
听到高炎的话，方行憋着笑，心知这是喝大了，没喝大就吹不出这种牛！
“那咱们谈谈投资建厂的事情吧。”
方行将餐盒收拾好放在一边，揉了揉红通通的脸，表情认真的说道：“您还记得我刚才说的条件吗?”
“啥条件？”
高炎拍着方行的肩膀，说道：“小老弟，就咱们两这关系谈啥条件，你直接来投资建厂，我能帮的一定帮。”
方行瞬间目瞪口呆，这摆明是喝醉了都想套路他呀。
这会儿居然连条件都给他忽略了。
“没钱。”
方行哭穷道：“我现在要是有钱，明天就在这里投资一千万建厂，将这里建设成最大的赵师傅分工厂。”
“不……不就是钱嘛，多大点事儿。”
高炎拍着桌子叫道：“以我手里的权利，随随便便都能给你批上大几百万，这都是小事儿，你看我卖给你工厂，这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嘛。我告诉你，在这栋单位大楼，一切我说了算。”
“您这里也能批贷款？”
方行瞬间打了个激灵，来了兴趣。
“废话。”
高炎撇嘴说道：“别看我这里是专门管理国企的部门，可现在国家下发了最新政策，让我们多扶持私营企业，前段时间我不是刚给我一个大侄子贷了二百万的款嘛，都是……洒洒水，小意思啦……呕……”
“卧槽！”
看着对方往自己身上趴过来，方行吓了一跳，“高主任，您这是要吐呀。”
“滚！”
高炎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骂道：“你……你吐老子都不能吐。”
“想吐就吐，别憋着。”
方行看到对方没吐，这才松了口气，心说这贷款谈到一半要是吐了，那这事儿基本属于黄了。
“那您看我这贷款，能给我批多少？”
方行立即将拉回正题，说道：“上次见面，您可是说要给我两千万贷款呀，您说话还算话吗？”
“算算算，我骗你干啥。”
高炎头也不抬就连连点头，可下一秒立即反应过来，看着方行满脸懵逼的说道：“两……两千万贷款？我上次……有说过这种话吗？”
“当然说过呀，唉，你这么大的人物，不会几杯酒下去就忘记了吧？”
方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脸悲愤的说道：“您要是已经忘记这件事，就……就当我们没说过吧。”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啪！
仿佛受到了方行的刺激，高炎一巴掌拍着桌上，摇头晃脑的说道：“少……少给我扯淡，我上次明明……说的是……一千万。”
“哎呦卧槽！”
听到这话，方希一个激灵，立即坐回椅子，却面露难色的说道：“是不是有点少？”
高炎拍了拍脑袋，似乎想吐又吐不出来，还有些困意，拉开抽屉，拿出两份合同放在桌上，说道：“你……把合同金……金额填好，我签名字盖章。”
“唉，一下子少了一千万。”
方行激动的险些要跳起来，却苦着脸一脸委屈的说道：“既然您都发话了，那我就按照您说的来吧，谁让我真心把您当成大哥呢，要不是上次咱们斩鸡头拜把子，我肯定不会同意。”
说完，方行迅速开始填写合同，填到金额一处，刚写了个一，方行抬头看了眼已经喝得一塌糊涂的高炎，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一咬牙，直接在一后面填上五，然后补上六个零，另外一份合同照葫芦画瓢填好，方行专门又将显示金额的页面夹在中间，这才递给高炎。
“高大哥，您看看，没问题签字盖章。”
方行满脸的不开心，说道。
“行了行了，别板着一张臭脸，不就是钱嘛，还能伤……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高炎拿过合同，看也没看，直接在两份合同上面签字盖章。
搞完这一切，就在方行准备接过合同的时候，高炎却在合同里面翻找起来，在方行忐忑不安中终究将填着金额的一页找了出来。
“完了。”
方行暗忖不好，一瞬间肠子悔青。
可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方行目瞪口呆。
“嗯，还……还好，果然是斩鸡头……拜……拜把子的兄弟，没骗我。开头是一，那金额就没……没问题。”
高炎笑着将合同递给方行，说道：“拿去吧，这份贷款……一个周之内就汇到你的……账户上。”
“高大哥，您……您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我要是多认识您这样几个酒蒙子……哦，不对……我要是多认识您这样讲义气的兄弟，那做生意就简单多了。”
方行接过合同，一把握住高炎的手，直接在高炎脸上啵了一口，并肉麻的说道：“这可是我的初吻，您别忘记了。”
“呕……”
话音未落，高炎直接爬在地上吐了，中午吃到肚子里的饭菜基本全部都吐了出来，落在地上汇集成一摊，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酒精味。
方行目瞪口呆，心说就算是你嫌弃我，不至于我亲你一口就吐成这样吧？
方行觉得这个时候是该自己撤退了，按下呼叫器，叫来秘书，连忙说道：“高大哥喝醉，麻烦你给他找个地方休息，最好能够睡一觉。”
“怎么喝这么多？”
秘书看了眼桌上的两个空酒瓶，诧异的看了方行一眼，问道：“你居然没醉？”
“快了快了，再多喝一口都撑不住了。”
方行忙不迭的摆手，说道：“不说了，我要回去休息，我怕我也要吐了。”
这话真不是方行虚伪，本来不怎么想吐的方行看到高炎吐得满地都是，一下子自己都想吐了。
迅速出了门，方行刚走到大楼下面，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目光扫过四周，落在前面的垃圾桶上，瞬间以百米加速的速度冲过去，直接趴在垃圾桶上大口吐了起来。
本来自信满满的方行，悲哀的发现自己中午吃的一顿饭也彻彻底底的吐了出来，不过看到这手里一千五百的贷款合同，方行觉得就算是再吐两回都值得。
如今合同在手，方行不怕对方赖账，毕竟这么大的领导，脸面总是要的。
当然，到最后这笔贷款要实在是拿不到，那方行也没有办法，到时候就算是拒绝高炎在当地投资建厂算是有了理由。
本来现在赵师傅的扩张步伐就有些太大，如今收敛一些，方行觉得也是一件好事。
吐完之后，方行看向路边，眼睛竟有些发花，明明马路对面的大楼只有七八层高，可突然一下子变成了三四十层高的高楼大厦，就连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发生了变化，仿佛一下就变成了三十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