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强忍着心头震惊，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这工厂一般般，机床设备啥的全部上锈，貌似一点搞头都没有。”
“你要是这样说，那你准是外行。”
胖子眼中多了几分不屑，“你别看你比我有钱，可这不是你的专业，不信你再找个人瞧瞧，这厂房设备绝对是国内顶尖的，只要你拿下这工厂，那剩下的只需要搞定空调核心设备生产授权，基本行了，对了……”
说到这儿，胖子补充道：“我刚才观察过了，其中有些机床设备可以生产电风扇、手电筒、稳压器、双卡录音机等家用家电，这对你来说，算是非常好的事情。”
“能生产电视机吗？”方行追问道。
“电视机不行。”
胖子摇了摇头，脸色认真的说道：“电视机这玩意复杂的很，先不说你没有核心设备生产的授权，单是现在电视机市场上竞争压力那么大，想杀出一条血路我看比较难。”
“说白了，你看中空调市场？”
方行笑道：“你应该知道，空调市场竞争和电视机市场一样惨烈，除了春兰连续多年蝉联市场销冠以外，还有很多家空调生产公司，这些公司像一头头饿狼般紧盯着市场。”
“你说的没错。”
胖子苦笑道：“想挤进空调市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你要是盘下这个工厂，我觉得机会非常大。”
“这家工厂真的这么好？”
方行环顾着工厂，想到拿下这座工厂需要一亿五千万，瞬间一阵心疼。
这么大一笔钱，全砸在这里，而且连空调设备生产的核心授权都没有，方行单是想想，心中都十分难受。
如果有核心生产力，方行觉得这没什么。
可现在的问题是，方行拿下这座工厂之后，还是要去想办法找大厂授权，否则空调的核心零件根本生产不出来。
做盗版，这不现实。
“不是普通好，是相当好。”
胖子笑眯眯的说道：“正好我一直没工作，要不你把这工厂盘下来，我来给你做总工程师？”
听到这话，方行盯着胖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知道这座工厂卖多少钱不？”
“多少钱？”
胖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方行看了眼工厂大楼，缓缓说道：“一亿五千万。”
扑腾！
胖子身体一晃，一头栽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胖子连身上灰尘都来不及拍掉，眼睛瞪圆了问道：“一亿五千万？卖这么贵？我滴嘛呀，你们这些资本家真是有钱，随便一座工厂都得卖这么多钱。”
“你是觉得这座工厂不值一亿五千万？”
方行皱眉问道，心说卓元良这老王八蛋难道是在坑我？
“那倒不是。”
胖子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里面的机床设备都非常不错，至于工厂价值的问题，你得找专业人员来评估。”
说到这儿，胖子捂着脑袋，看着厂房一脸难受的嘀咕道：“一亿五千万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不对，别说是一亿五千万，就算是一百五十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胖子的话让方行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云芹，冲云芹吩咐道：“回头找个专业团队来评估下这座工厂的价值。”
“好。”
云芹立即点头道：“我会尽快安排。”
接下来，方行带着队伍又在工厂内转了转，就连办公大楼都上去溜达了一圈，这才坐上车离开。
总体上，方行对这座工厂比较满意，至少各种机床设备齐全，只要有大厂的核心零件生产授权，那就随时能够投产。
可方行同样知道，空调核心零件生产授权不会比这座工厂便宜，一旦真的靠知名品牌大厂授权，那这座工厂就沦落为代加工工厂，这就没有任何意义。
回到招商办大楼，方行重新来到卓元良办公室。
看着方行行色匆匆的走进来，卓元良抬眸说道：“看完了？”
“嗯。”
方行来到办公桌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就那样，感觉一般般。”
“行了，别装了。”
卓元良毫不客气的戳穿道：“这家工厂是目前以来最适合你的工厂，除了这家工厂，你根本找不到第二家这样的工厂。”
方行笑了笑，没说话，心中暗忖面对这个老狐狸以静制动是最好的方式。
眼见方行沉默不语，卓元良继续说道：“虽然价格是贵点，可这座工厂里面机床设备等都非常齐全，而且这些机床设备全部都是从国外进口，要比国内的机床设备好很多倍。”
方行依旧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行了，别绷着了。”
卓元良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就是想压价嘛，我又不是傻子，说说看，你想压到什么价位？”
“价格这事儿咱们先不谈，我想知道这座工厂是否掌握空调核心零件生产的技术？或者有什么专利权？”
方行微微措词，忍不住问道。
听到方行的话，卓元良摇了摇头，说道：“这座工厂除了机床设备、土地以及盖好的大楼之外，什么都没有。说白了，你能看见 都在，不能看见的那就是没有。”
顿了顿，卓元良补充道：“如果你想要技术授权，可以直接联系摩飞，我相信他们肯定有。”
“那我这不是沦为他们的代加工厂了嘛？”
方行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的说道：“就这座工厂摆在我面前，除此之外啥都没有，这座工厂我买不了。”
说完，方行起身就要离开。
“诶诶诶，你急啥，别走呀。”
眼见方行要离开，卓远良连忙起身将方行拉回来按在椅子上坐下，笑眯眯的说道：“核心技术这块真不能怪我，毕竟这玩意不是烂大街的东西，你说是不？我要是能够解决技术问题，那我们政府就直接参与这个项目开始搞了，哪里还会轮到你呢。”
“关键没技术我搞不了。”
方行摊了摊手，十分头疼的说道：“我把这座工厂买下来，再花几个亿解决技术问题，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嘛？”
说到这儿，方行再次站起来，“要不这样吧，你就当做放我一马，我给你分五千万，其余的钱我带着跑路，你拿着这五千万，你想去哪儿都行，大不了你直接跑路去国外，反正这年头你去了国外，谁都找不到你。”
“滚犊子，别给我瞎扯。”
提到跑路，卓元良的脸色冷了三分，恢复了一脸的严肃，“这没开始，你就想打退堂鼓，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实在是没办法。”
方行痛心疾苦道：“就这破厂子，你卖我一亿五千万，你这不是坑我吗？摆明就是让我当接盘侠！”
“接盘侠？”
卓元良愣了愣，诧异道：“这是啥玩意？听过大侠就是没听过接盘侠。”
“咳咳……”
方行轻咳一声，连忙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像别管啥侠，这工厂你卖我一亿五千万，我肯定不要。”
“那你说多少钱？”
卓元良苦着脸说道：“别乱砍价，机床设备都摆在那里，就算是当废铁卖，工厂都值三千万。”
“一亿。”
方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开口道：“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格。”
“你在给我扯淡吧？”
卓元良翻着白眼说道：“这么大一座工厂，你就只给一亿？你当我是慈善家？”
“已经很多了。”
方行叹了口气，说道：“别看我现在手里有些钱，可现在空调市场竞争惨烈，我需要留些钱在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肯定不能把钱全部砸进这里。”
方行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即便是自己现在手里有将近八个亿，同样要省着点花，何况其中的一亿多贷款尚未到账。
空调行业不比食品行业，几千万乃至于一个亿资金砸进去连响都听不到。
说白了，这是个要花大钱砸起来的行业。
“一亿四千万，不能再少了。”
卓元良深吸了口气，脸色严肃的说道：“再少的话我没法向上面交代，况且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虽然摩飞将这座工厂托给政府进行竞拍，可人家的底价摆在那里。”
“底价是多少？”方行问道。
“一亿五千万。”
卓元良正色道：“这就是竞拍的底价，我是觉得你有机会将这座工厂盘活，这才以一亿四千万的价格卖给你，而且这事儿我需要和摩飞那边商量。”
“以你的地位和威信，肯定不成问题。”
方行点了根烟，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我觉得一亿四千万这个价格还是太高，我回去考虑下再给你答复。”
“行。”
卓元良点了点头，深知方行做事谨慎，一亿多的项目不可能就这样草草签字，便说道：“我极力向摩飞那边争取，这段时间你找个专业团队去评估下这座工厂，你就会知道自己捡了大漏。”
“但愿吧。”
方行笑了笑，抽着烟出门，临走前不忘给卓元良散根烟。
回到酒店，方行给钱北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道：“这胖子你哪儿找的？靠谱不？”
“靠谱呀。”
电话另一端的钱北立即回答道：“方总，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我坑谁肯定不敢坑您呀。”
“说说看，这胖子什么来路？”
方行揉了揉酸疼的额头，不急不缓的问道。
“他是美的前工程师，之前一直在美的研发部工作。”
钱北忙不迭的介绍道：“其实我和他不熟，中间是经过一个朋友介绍认识，据我朋友讲，这胖子贼牛比，属于在美的研发部横着走 那种人。”
“美的？”
听到这话，方行猛地坐直了身体，瞬间来了兴趣，“你确定没搞错？这胖子真是美的前工程师？”
“没错，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钱北正色道：“他前几年从国外留学回来，给自己整了个外国名字，肯定是有些实力。”
“他真名叫啥？”方行好奇道。
“王黎。”
钱北说道：“我私下打听过，在美的空调研发部确实是有一定水平，不然做不了美的工程师，后面没在美的做，好像是因为涉及到一项商业机密被泄露，然后就被开除了。”
王黎？
方行感觉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脑子飞快运转，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名字。
下一秒。
方行一拍脑门，忽然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