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对这一结果，早就有数。”丁原香看着手里统计的报告问道。
陈飞进看也没看，直接在一份黑名单上签字。
“这次五湖四海的院所多来了，几乎涵盖了整个半导体产业链。”
“我不可能熟悉每个环节，自然要请一些专业人士来处理，把把关。”
“我花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可不是给某些人吃喝玩乐开小金库用的。”
“所以你蔫坏蔫坏，特意从海外挖来一些当年受到排挤的人？”丁原香笑问道。
陈飞进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我只不过是从一些大厂，恰好找到一些老乡，这些老乡又恰好对国内的情况比较了解，又恰好和这些专家教授有仇。”
“我对此一点都不了解。”陈飞进一脸无辜的说道。
对此，丁原香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她看过这些人的档案，知道其中不少人都是从大的院所出去，也和那些人聊过，知道他们都有一段“不太友好”的经历。
如果只是一两名审核员如此，丁原香倒觉得正常，可十几名审核员，每一个都有一段“不堪回首”，受到“不公平”对待的经历，说这是巧合，丁原香是万万不信。
以纪仙兰为首的海龟，能力自不必多说，能出国留在海外的，都是有真本事的。
更关键的是，他们清楚那些所的破事。
当年他们没有报仇的机会，这次陈飞进给了他们机会，能不把新仇旧恨给一起算了。
丁原香由此见到，纪仙兰拍桌子大骂几位所里的老家伙是素餐尸位的蛀虫！
提交的项目全是屎。
完全是敞开了骂，一点情面不给，十分带劲。
事后据说，那帮老家伙平时屁本事没有，发福利抢住房推责任倒是熟练。
现在，他们被当做孙子一样骂，似乎挺解气的。
丁原香觉得，也只有陈飞进才能想出这种损招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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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只会重装系统的人也配叫程序员？
事情远不止如此，审核不通过还没完，陈飞进还让审核员写了两份完整的说明，一份通俗易懂，一份专业全面。
然后分别寄到对应的主管部门和上级单位。
哦，对了，还要求把这些方面案例，实名登报、登刊，最后免费送往全国。
真是杀人诛心啊。
对此，陈飞进美其名曰：“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我把失败的案例和成功的案例，都分享给大家，好让大家总结经验，绝对不是为了让他们社死。”
丁原香觉得，“社死”这两个字用的极为贴切。
外加上那份通俗易懂的报告，想来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糊弄人的项目申报，最后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比如有一位黄伟青的学者，回去后被大过处分，职称被撤销，取消了导师资格，并且给出了终身禁止申报科研项目、终身禁止参加研究生招生资格审查的严肃处罚结果。
此外，还被追回科研项目经费、追回奖金。
有不少人觉得，陈飞进的手段太过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陈飞进却坚持这么做。
学术不端是非常严肃的问题。
特别是起步阶段，一旦学术造假，不仅是在经济上带来损失，还会浪费大量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诚信是每一个学者的底线。
作为重生者，陈飞进知道，学术造假不仅会使造假者受到惩罚，还经常会使其监管的研究机构或高校付出沉重代价，更严重的，会导致整个产业的滞后。
例如03年的韩芯1号事件，某位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微电子学院的院长。
买来摩托罗拉芯片，雇农民工将标志磨去，刻上“韩芯1号”字眼，就成了自主研发的高科技产品，骗过了科技部、中科院的评审专家。
最后骗来了11亿元的科研经费，然后这笔钱被转移到海外，其本人也逃往了米国。
21世纪初期的11亿元是什么概念？
这笔钱承载了国内芯片产业的发展厚望。
即便放到三十年后，11亿元也能支持很多关键的芯片产业发展，更别说是当时的11亿元了。
陈飞进从这件事情中，知道，芯片研究是需要脚踏实地的，对于那些浮夸、编造的科研成果，一定要防微杜渐。
宁可先小人后君子。
骗取经费。
对于那些踏踏实实，从小的项目开始做起的研究所，陈飞进也没有吝啬资金。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甚至把对方请到自己的工业园区，一起来搞研究。
一些研究院发现这点后，开始琢磨那些小项目。
上游不行，那就做下游。
什么领域门槛低，就做什么。
比如做低端半导体封测，研究研究传感器等等。
不少研究所发现，封装环节技术门槛不是很高，于是一窝蜂的扎进去。
还别说，东方红集团基本都给钱了。
拿到钱的研究所，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加班加点做研发，希望早日拿出成果出来，好拿到下一笔经费。
后世，封装环节国产化率较高，但参与者也是最多的领域之一。
……
今天，陈飞进又一次来到了盛海。
手头的Steam公司，作为一家……不太正经的软件公司，偶尔还是要正经一下，干干主业。
比如卖卖工业软件。
毕竟刚刚在帝都放出大话，说自己的团队已经在软件领域，做出了成绩。
结果好了，上面当真，一本正经跑来询问东方红集团旗下有哪些成熟的软件。
陈飞进当时嫌麻烦，直接表示自己手里有多套工业软件，你们想要什么，我就有什么。
之所以说工业软件，是因为工业软件购买的人少，且费用高。
哪想到，眼看快要年底了，上面竟然派活来了。
是盛海的一家工厂，是做电视机的。
只不过最近他们遇到了麻烦，希望陈飞进带着新开发出来的设计软件，去试试效果。
陈飞进哪能不懂上面的意思。
这意思很明白，如果国产的设计软件好用，就用国产的。
与其每年拿一笔外汇给老外的软件续费，倒不如便宜国内，也算是对国产软件的支持。
对于上面的安排，陈飞进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带队。
说来惭愧，堂堂一家软件公司，拿得出手的软件工程师都是毛子，可毛子不会中文啊，况且他们更愿意呆在米国硅谷。
上面临时安排的任务，陈飞进也不好把人叫回来，只能用国内的人才。
只不过，软件工程专业比较新，人才匮乏，陈飞进勉强从榕省挖来了十几个年轻人，撑撑场面。
实在是，这一行人的平均年龄还不到25周岁……容易被人看扁。
……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陈飞进一行人来到了机房。
这年代的电脑，精贵的很，人可以没空调，电脑不行。
进去还要穿鞋套。
机房门刚打开，陈飞进等人便听到一个男人大声咆哮：
“你们是猪嘛？！”
“说了多少遍，记得要随时保存，不该点的地方不要乱点，你们就是不听！”
看着完成一半的绘图，这名男子气不打一处出：
“你看看你们，又浪费了大把时间，程序又要重新安装！”
“一群猪脑袋，怎么教都教不会！”
负责领陈飞进进来的厂长一听，焦急问：“宁老师，程序又出问题了？”
宁传明点点头说：“是的，必须要重装系统”
“那要多久能装好？”
宁传明没好气的说：“一天左右吧，装好后还需要调试。”
“啧……就不能想想办法吗？现在厂里等着你们绘图啊。”
宁传明摆摆手说：“我们加班加点都给你干，这事情急也急不来，一着急又要重新再来。”
厂长听了，表情瞬间垮下来。
说的好听，可全厂都指望着你们啊，你让我怎么能不着急。
想到这，厂长叹了口气：“大几万买来的正版软件，怎么这么难用啊，老是要重装。”
宁传明听了立马不高兴了：
“厂长，你不懂，这电脑都是要严格按照指令来做事情，不能有任何纰漏。”
“但我们的人太不行了，要技术没技术，要态度没态度，说了多少遍了，就是记不住。”
“要不是人不好招，我早把他们都开了。”
厂里的几个程序员，又羞又怒低下了头。
尽管他们被骂的和孙子一样，但这年头，绘图员工资高是高，但工作也不好找。
需要绘图员的厂子没几个，主要是买不起正版软件，不说那好几万的费用，光是每年续费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对于很多人而言，买了正版就应该一直用下去，哪有每年续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