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他外出了一趟,结果又看到了那个流浪汉,带着他上次因为躲避出租车司机而拉下的医疗机器。
结果,他追上去的时候横穿马路,被车给撞到,虽然没有出大事,但是哪怕是这样,他的一只鞋子也因为在躲避车辆的时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他只能赤着一只脚回到公司上班!
因为他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么就要全力以赴。
可是他每天要去接孩子放学,于是要比其他竞争对手更努力地争取时间去联系潜在的客户。
不止如此他每天还要被为办公室经理端茶送水,还要被指使着去外面买东西,外卖,咖啡......
他也会沮丧:“我感觉到自己被贬低,也没有充分得到赏识!”
他每天起早贪黑,打电话,跑腿,去接送儿子上下学,他跟班没有多余的时间。
因为,理论上六个月内为公司揽到最多业务的人会被雇佣,所以,他每天都在疯狂地为之努力着!
所有人都在疯狂着。
为了节省时间,陈问每通电话之间,都是直接拨打不放听筒,而这样做他每天可以多节省八分钟!
他说他不会停止挂电话,不会去饮水机喝水——所以也不用去上厕所,他拼命地挤出每一分钟去与他人竞争。
可是现实却无比残酷,哪怕是这样,可是两个月下来,他依然一张电话名单都没有打完!
白天,他要忍受着一次又一次被拒绝的失望,带着微笑在公司和客户之间穿梭。回家,则要带着儿子穿过污秽的街道,忍受房东的咆哮。
有时候,被支使着的他也会想:“我感觉我可以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他和每个人在不如意的时候一样,都会这么想,我可以做些更有价值的事情,但是目前,还是把这些做好吧。
有一天,一个大客户愿意抽空见他,可是结果,办公室经理却是找到他,希望他能帮忙停车。
因为对方的车车门有点有问题,结果,陈问开着车去见那个客户,却迟到了。
不止如此,还因此被开了罚单。
对于经济本就不宽裕的陈问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然而他还是必须缴纳这笔罚单。
不止如此,翌日,他还亲自登门,去为那天的失约而道歉!
四个月后,他卖掉了所有的医疗设备,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看起来他距离成功似乎不远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也许是老天觉得给予他的磨难还不够,在这一天,他取出来准备交房租的钱,却被人偷了。
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
这让原本就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分来用的他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他破产了,不止如此,而且,他还要面临真正的无家可归。
因为他没有钱交房租了。
这一次,他没有办法在用帮房东粉刷房间来拖延了。
他实在没办法了,所以他想到了曾经的老朋友,借了他一百块钱。
可是老朋友却表示,他以为帮他搬家了,就当是抹平了那一百块。
他被生活硬生生地逼的变形扭曲了。
平时彬彬有礼的男人,却因为一百块钱和“朋友”反目成仇。
巧合的是,他在绝望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把他的医疗设备当成时光机的流浪汉,他的脑子似乎不太灵光,一直把那医疗设备当成时光机。
但是对于陈问来说,却无异于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因为有了这个,只要卖掉它,那么他就有钱交房租,不用和儿子一起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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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这款机器有兴趣的医生,结果却发现机器是坏的。
他无奈地带着儿子回家,可是,却发现因为拖欠房租,房东直接换掉了锁,并且把他们的东西都清理了出来。
于是,他和儿子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命运的无常在这个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
前一刻,他仿佛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后一刻,却一切被打回了原型。
就在绝望的时候,却又给你希望,然后再一次把那一丝的希望之光掐灭掉!
无处可去的陈问只能带着儿子来到地铁站。
可是当儿子问他:“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他却只能来回踱步:“我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解释,为什么不能回家住。
地铁站里,儿子看着爸爸的那一台被流浪汉说成是时光机的东西,他说:“那不是时光机,那个人搞错了!”
爸爸却开始玩游戏:“这就是时光机!我们只要按下这个黑色的按钮,时光机就会启动!”
儿子立刻兴奋地配合起来,环顾左右。
第五百三十章 人生最艰难的时刻
两人一起按下“时光机”的按钮。
爸爸让儿子快闭上眼睛!
没两下,爸爸就一副夸张的样子:“哇,我的天!”
“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到了哪里了?”
儿子一脸错愕地问:“是什么啊?”
“恐龙啊!”爸爸夸张地道。
“在哪里?”儿子疑惑。
爸爸更加夸张:“你看不到恐龙吗?到处都是!”
儿子终于领悟了爸爸的游戏规则,开是配合了起来。
爸爸提上“时光机器”,带着儿子。
“我们现在是山顶洞人,我们需要火种取暖,因为我们没有电!这里又很冷,知道吗?”
爸爸用游戏地方式,告诉儿子,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他们假装被恐龙追赶着,追赶着,一路奔跑着,来到了一个“山洞”!
父子俩在“恐龙”的追杀下,逃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是什么呢,其实是一间男厕所。
在厕所里,陈问搂着熟睡的儿子,坐靠在厕所的墙面,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
外面的人在拼命地敲门拼命地敲,他好怕被儿子听见而轻易打破他的根本一戳就破的谎言,他就这样捂着儿子的耳朵,拼命地捂着,然后,泪流满面。
生活要有多难?才会让一个男人,带着儿子躲在地铁厕所里过夜?
这真的是他的极限了,他可以没有钱,也可以没有妻子,可他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最起码得有个家啊……
这一刻,许多曾经经历过人生低谷的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能够理解此时此刻的陈问。
因为他们明白,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不会带着儿子在这种地方过夜的。
家,他只是需要一个小小的家而已,可是他们连这个都没有!
所以他和流氓吵架,所以他和女士抢车,所以他甚至让儿子丢了他最喜欢的玩具,为的就是能争得一个收容所床铺,一张床而已,他就可以撑起整个家。
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必须重新去排队。
父子俩依旧为了幸福到来而努力。他们开始住收容所,而面对有限的床位,这个奔跑起来像猎豹一样的人,有时候得把草原上的爆发力运用到打架上面来。儿子在简陋的收容所床上睡着了,父亲还在埋头修理推销的医疗器械,或者翻那本厚厚的笔试全书。
钱包磨损得厉害,而且,太瘪了,每张钱都很熟悉。
突然他遇到了老板坐车忘带钱包,冲着他要借五十块钱,或许对于老板来说,那只是坐车的车费而已。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对陈问意味着什么。
他犹豫再三,摩挲着纸币,最终还是把钱送了出去。
很讽刺,但是也很现实,他为什么每天被办公室经理支使着端茶倒水,明明他很不喜欢,可是他还是去做了?
因为这就是人情世故。
很多初入职场的人,不清楚,觉得这是被蔑视,这是职场欺凌,可是实际上,这真的就是人情世故!
包括老板忘记带钱包,冲你借钱,很可能这笔五十块的钱,会让他回去之后,多饿一顿,但是他还是借给了他,因为这同样的也是人情世故啊!
这五十块钱或许不能成为你通过最后培训筛选的关卡,但是至少,当同等条件下的时候,你无疑是被记住的那一个!
对于父母,最心酸的事儿是什么呢,就是子女的一点可怜的愿望得不到满足。儿子的唯一的玩偶,在一次挤车的过程中掉到了地上。5岁的男孩悲伤欲绝,陈问坚硬的表情下,读出的是面对困难的凶狠和惨痛。但是,无论多么深切的无望,都并没有摧毁父子间的亲情与他们的信念,他们相信幸福总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老天似乎依然还嫌弃不够,收容所的床位满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离开这里,另寻住处!
陈问决定去卖血,鲜血在塑料袋里面渗开,那是一个男人所能奉献的最后,拿着卖血的钱,他并没有肆意挥霍,也没有去买吃的,买一个床位什么的,他仍然去买电子元件,因为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他也都要去坚持。
他们这一天没有再迟到,成功地再次抢到了一个收容所的床位。
晚上,儿子懵懂地问:“是因为我妈妈才离开的吗?”
陈问一时间都有些词穷,他连忙告诉他:“不,千万不要这么想,妈妈离开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和你没关系,明白吗?”
“你是个好爸爸”,儿子摸着爸爸的日显消瘦的下巴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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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跟着爸爸四处流浪,可是孩子的心灵,衡量的砝码和天使是一样的。
所以,他说,你是个好爸爸!
这一句话,却是让人彻底破防!
在那台唯一可以救活他的生活,或者说可以让他熬过接下来的日子的机器,在他卖血买回来电子元件之后,终于在那一天夜里被修好了,当那微弱的灯光打开,却照亮了整个房间。
此时此刻,这台机器仿佛真的变成了时光机,不,这不是时光机,而是散发着希望之光的机器。
陈问看着儿子在灯光下安然地睡着。
看到了没有,希望。
也许,紧跟着就是幸福。
他成功的卖出了这台机器,剩下的一个月的生活开支有了着落。
爸爸带着这笔钱,今晚他不打算再带着儿子去抢那个收容所的床位了。
他带着儿子说可以去棚户区的小旅馆住一个晚上。
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