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见她穿的精致,身材玲珑,嘴唇涂得好看,不由起了一丝破坏欲。
况且本来他也没什么兴趣听她们聊什么身世多坎坷,自己多么出淤泥而不染,不管怎么说,既然都干这一行了,就得有干这一行的觉悟。跟夜场女郎谈感情,那不是纯纯怨种吗。
吃一口左边女人喂的水果,大手把云芝按下去。
第148章 花国海选
疯狂party过后,韩枫感慨了一下自己昨天的荒唐,洗漱过后回酒店吃早餐。
最近签从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倒是系统又给了三张武林宗师体验卡,但韩枫觉得比较鸡肋,现在能让他自己动手的机会实在是不好找,除非大半夜悄悄溜出去玩,不然去哪里都是一堆保镖跟着。
到了礼查酒店的套间,韩枫感觉很饿了,自顾自坐下吃饭,景茹爬上来,“哥哥,想我没。”
韩枫往嘴里塞一个小笼包,一边把往下扒拉她,“热不热?你太沉了,快下去。”
景茹瘪着嘴回到自己位子上继续吃饭,看的大伙儿纷纷露出笑容。
吃完饭,阿悄到会客室跟他说了最近闸北车站的情况,当然少不了动手动脚,昨晚的战斗太激烈,韩枫也就是吃吃豆腐就让小阿悄走了。
接着是周湘云亲自过来汇报。
一见面,韩枫就笑道:“周兄,红光满面,必有好事啊!”
周湘云的确看起来容光焕发,毕竟之前只能缩在家里当个富家翁,现在能出来一展身手,在商界呼风唤雨了,怎么能让人不激动。
穿着黑绸福字纹马褂,系着金怀表,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苍蝇上去都站不住,说话声音也洪亮了,“少爷,都是托您的福!”
两人落座,自有服务生奉茶,周湘云摆正姿态,一副跟上级汇报的样子,“韩少爷,新的轮船公司已经办妥了,咱们先拿下沪甬航线,然后在进入内河和近海航运,虞怡卿已经来找了我好几次,说什么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开什么玩笑,他也算自己人?”
这是暗里跟虞怡卿上眼药呢,周湘云生怕虞怡卿不顾一切伏低做小求得韩枫原谅,或者韩枫有意让他二人争斗,这样周湘云好不容易过上几天的风光日子,就又成一场空了,他这些年天天玩古董都快玩魔怔了,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尝到纵横商场的滋味,以前的那种日子,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韩枫笑笑,他如今家大业大,怎样驭下也是一个考验,忠诚探测仪不是万能的,一个人很忠诚,或许是个好的贴身服务人选,但不一定是合格的业务执行人。
不光选人用人要合适,还要考虑他们彼此之间的勾连和竞争。如今韩枫手下有几个山头,首先是老白叔侄组成的内务派,这就相当于内廷,天天跟主子在一块,位置不可谓不重要。
对于这一派人马,韩枫唯一的要求就是忠诚,哪怕是愚忠,不需要什么太高的能力,更不需要多会交际,白文礼跟白明义在这一点做得很好,一天当中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出现在韩枫面前,跟韩系人马中的其他人更是没有任何来往。
对于一些“外臣”,例如黄胖子这种人,他们还时不时的当着韩枫的面闹点小别扭,看起来很有竞争的样子。
剩下的几派人马就是负责对外事务的,刘顺子跟陈六子组成的北方企业系,刘顺子是近臣出身,陈六子相当于职业经理人,这种组合挺不错,至少不会出什么岔子,至于会不会内耗的问题,内耗往往是开拓不足的情况下对内争取控制份额所产生的,现在市场空白的部分太多了,他俩想竞争,最直接的指标就是看谁挣钱更多,这比挖空心思搞内耗简单多了。
所以内耗往往会发生在那种已经无力占领新市场,产品没什么太大竞争力,老板还喜欢玩权衡之道的企业里。
再有就是黄胖子这一系人马,虽然黄胖子总是战战兢兢,但韩枫其实很放心,这是由他干的事情性质决定的,上不了太大的台面,暗处的一切之所以能够建立都是来自明面的支持,没有明面的支持,那所谓的地下势力就啥也不是。
换句话说,这些人里面,黄胖子才是最容易被替代的。
然后就是蔡成勋的武装力量,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拿了韩枫的钱和装备就像吸了大烟,戒是戒不掉了,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傀儡,他也是乐意的,因为韩枫一直在幕后,台前风光的可是他啊!
老蔡这人就这点好,只要让他光宗耀祖了,备受敬仰了,实惠与否其实无所谓,典型面子比里子重要的一个人。
但韩枫也不会就此掉以轻心,除了拿袁寒云压着他以外,以后在上海附近部署力量也是一种制衡。
最后就是周湘云这些外围人马了,他们属于利益关系勾结的外围网络,也是韩枫的利益受到伤害时第一批跳出来防卫的人,这是由韩枫的势力构成决定的,如果他们不拼命保护韩枫的利益,他们就会变成被韩枫舍弃的诱饵,随便抛出来哪一个都够敌人吃半天了。
韩枫对自己编织的这个网络很满意。
他在这想的出神,周湘云在旁边恭恭敬敬的坐着,不敢打扰。过了半晌,韩枫才回过神来,笑道:“周兄,放心大胆的去办,虞怡卿不过是小虾米,记住,你是要一统航运业的人,等船厂建好了,你就有源源不断的新船,奥对了,内河的运输也可以做起来,过两天会有一批货船划到你这边。”
韩枫说的是汉冶萍旗下的自用运输队。
虽然汉冶萍是一个现代化的煤钢联合体,但究其年年亏损的原因,还是管理问题,比如贪图大而全,建立自己的船队,而产能却跟不上,运输部门一年时间有半年都是闲着,自建铁路的运力也没有充分发挥。
当然更多的还是积习难改,从盛杏荪那时候起,前朝的混乱作风就已经带了进去,因为各种原因“消失”的钱甚至比生产成本还多,不亏损才怪。
周湘云当然感恩戴德,连连拱手,“谢少爷,谢少爷!那您忙着,我就不叨扰了。”
韩枫客气地把他送出去,黄胖子已经候在外面,看着少爷对老周客气的样子,一点都不羡慕,老周巴不得少爷别对他那么客气呢!
上前低声道:“少爷,已经送过去了,估计马上就有信儿。”
第149章 势力梳理
“砰”!
一个青花瓷瓶被砸碎在地上。
盛杏荪手里捏着一本账,青筋毕露,不住颤抖。
细细翻看几眼,长叹一声,“逆子,逆子啊!”
他实在没想到儿子能输掉这么多钱,哪怕像以前那样,一次输掉几万十几万,输掉几栋洋房,盛杏荪不过是惩戒一番,但这回不一样,这是要置老盛家于死地啊!
“你当时就没考虑后果吗?”盛杏荪恨声道。
被打的坐在地上的盛恩颐显然是烟瘾犯了,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爹!我当时过了瘾,又喝了酒,实在是迷糊了,再说了,谁家耍钱,用金镑啊,这肯定是做的局,爹,要不,咱们不给了!”
盛杏荪何尝不知道这是个局,恨铁不成钢道:“知道是个套,你还往里钻!不给?知不知道那是谁的地方,人家拿着枪来兴师问罪,是你上还是我上?”
说到这,一甩袖子上楼去了,走上楼梯只感觉眼前发黑,“这世道,真是变了,李中堂在的那会儿......”
李中堂在的那会儿,他有钱,中堂大人有兵,弄死胡雪岩都没人敢吭声,报应好还,报应好还啊!
到了书房,幕僚已经等在那里。
“大人,事到如今,怕是不得不到龙潭虎穴闯一闯了。”
幕僚还保持着前朝的称呼。
盛杏荪有气无力的坐到官帽椅上,“你说,他们是冲什么来的?”
幕僚摇摇头。
冲钱?如果仅仅是冲钱,这也太诡异了,就算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也没有做个局让人输掉百万英镑的,这都不是讹钱了,这是抄家,要是传出去,就算你再一手遮天,也难免落个敲骨吸髓的名声。
盛杏荪人老成精,惨笑一声,“那人不缺钱,他们,别有所图。”
站起身来,盛杏荪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跟着中堂南征北战纵横朝堂的岁月,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挺得笔直,眼里精光四射,“派车,送我去礼查饭店。”
......
汽车停在礼查饭店门口,精神矍铄的老人不用人搀扶,自顾自下车。
韩枫连忙迎过去,认认真真行礼,“补公,怎敢劳您大架,有事情要吩咐,招呼一声,小子到公馆听命就是。”
盛杏荪微微一笑,“老朽平生素爱豪杰,久闻韩公子大名,如不亲至,怕是怠慢了英雄。”
韩枫都准备好交锋了,没想到老盛啥也没说啊。
只得执后辈礼,扶着老头进酒店,没办法,这货辈分太高了,华夏实业之父可不是白叫的,他几十年前就办洋务了,除此之外,什么高等教育之父之类的头衔还有一大堆。
前呼后拥进了酒店,会客室里让盛杏荪坐了上座,服务生奉了茶就退下去,黄胖子也要走,韩枫拦住他,“老黄,你也在这里吧。”
黄胖子点点头,依言坐在下首。
韩枫笑道:“补公大驾光临,招待不周啊,尝尝这里的茶叶,我也喝不出好坏来,还请补公品鉴一二。”
盛杏荪端起茶碗来喝两口,幽幽说道:“茶解不了老朽的心火,怕是去火药才行。”
韩枫大惊失色,“补公是商海前辈,砥柱东南,有何棘手之事?”
盛杏荪长叹一口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那个逆子,生性放荡,喜好玩乐,这不,刚跟人赌了几把,怕是要把老朽这点家业都输进去了。”
黄胖子站起来拱手,“补公,常言道赌场之上无父子,赌债也是债,不过要是补公不想替贵公子还债,难道卑下还能拿着枪到您府上追索不成?”
韩枫低头喝茶不说话。
盛杏荪呵呵一笑,“你说得对,赌债也是债啊,老朽这不是还债来了吗,上海滩有老朽三处地皮,上有洋房商铺两百余栋,连地带房子,一并拿去,抵了这债如何?”
黄胖子哼笑一声,没说话,重新坐下。
韩枫放下茶碗,笑道:“补公言重了,那是您老的养老产业,我们这些末学后进,就是再缺银子,也不能拿您老这份产业不是?”
盛杏荪脸色有点难看。
这笔产业价值两三百万大洋,如果这种价码不能让对方松口,恐怕就真难了,他最怕的,就是对方要现大洋,到时候风声传出,即使变卖产业也必遭各方压价,盛家怕是要毁于一旦。
不过这小子真的是贪心不足,硬要那百万金镑,合上千万大洋不成?
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韩枫拦住他,朝黄胖子那边一伸手,黄胖子把账册递过来,韩枫接过,账本放到盛杏荪面前的茶几上,从怀里又掏出一沓汇丰本票,放在那账本上头。
盛杏荪看着他的动作,突然不知该说什么,这手面太大了,饶是他办了一辈子洋务,经手的银两无数,一时之间也摸不清韩枫的意思。
“补公,账本,拿回去,另有一百万英镑本票,见票即兑,怡和作保,我要汉冶萍,给了扶桑人也是给,我出价比他们高,给我如何?”
黄胖子从腰间掏出一把花口撸子,转了两圈,丢在桌子上,“如果不行,您老干脆一枪崩了我,也别让我为难。”
盛杏荪突然笑起来,拿手帕擦擦眼睛,“贤侄,不瞒你说,我猜你的胃口很大,但我实在没想到你的兴趣在这上头,你的价码着实不低,账本加上本票,合两千万大洋了吧?说说,你要汉冶萍干嘛?”
黄胖子拿起手枪,对着韩枫哈哈腰,出门去了。
韩枫站起来,看着窗外,“补公,依你之见,汉冶萍公司还有多少年的气数?”
盛杏荪略显疲惫,靠在椅子上,“我死之前,尚能维持,我死之后,落于扶桑。”
韩枫有点惊讶,“那你还向他们借款?”
盛杏荪的回答实在有点出乎韩枫的意料,他以为盛杏荪在汉冶萍公司的一系列举动不过是因为自负跟看不清形势,最后导致这家煤钢联合体沦为扶桑制铁所的原料供应基地。
盛杏荪闭上眼睛,“小子,我五十年前便办洋务,半辈子,弄了轮船招商局,修了铁路,建了学堂,还当了那个十字会的会长,但汉冶萍是我毕生之心血,是我的心头肉!借款?这钱,我压根没打算还,抵押又如何,他们能打到汉阳去,占了那地方?”
第150章 这钱,我就没打算还
韩枫是真没想到盛杏荪原来从一开始就想赖账啊。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老头儿们都以戏耍洋人为荣,从盛杏荪,到袁大头,再到段老虎,不管什么招儿,能蒙洋人就是好招。
但在这种级别的争端中,权谋终究是辅助,枪炮才是话语权的来源。
“补公,你活着时候可以,就像你说的,你死了呢?扶桑人猖獗,如果他们掌握了债权,你留给谁守着这地方?令公子,还是他的岳父大人?”
盛杏荪是个人物,下了一盘超大的棋,能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办起来一个亚洲规模最大的煤钢联合体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把这个煤钢联合体在国家风雨飘摇之际苦苦维持几十年也是一个奇迹,但这个奇迹,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份材料,后来委托孙宝琦管理汉冶萍,但还是无力回天,彻底落入扶桑之手。
盛杏荪被韩枫说破计划,反而笑道:“怎么,你觉得我那位亲家公不行?”
韩枫摇摇头,“他没你阴险,也没你脸皮厚,债权就摆在那,况且,你俩谁死前头还不一定呢。”
老盛不紧不慢的开口,“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汉冶萍,我已经失去一回了,我还是把他拿回来了,知道靠的是谁吗?”
韩枫不说话了,这又是一桩公案。
“他在南京组阁,要花钱啊,没钱怎么办,找扶桑人借,当时时局动荡,汉冶萍被没收,他为了通过我找扶桑人借款,又重新让我当了董事长。”
说罢,盛杏荪站起身来踱步慢行,“知道我那时候明白了什么吗?我明白我不过是个夜壶,也明白,他不行,不过时势造英雄耳,救国,靠的是银子,是枪,不是一本律法,几场演讲。”
韩枫就是不说话,这不是他能评价的。
猛地转头,老头眼里精光闪露,“所以老头子我看得开,维持的了一天,就维持一天,维持的了一年,就维持一年,这是我老头子的能耐,是我老头子的本事,我死之后,若是有能人护住汉冶萍,那是他的能耐,若是护不住,该是你们这些后辈不行,骂我做什么?”
韩枫竟然无言以对,死老头说歪理的功夫还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