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沉，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缺乏劳动或者没有习惯这种劳作状态，并不是我们体虚。”蒋宵凡沉声辩解道，顺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酸的腰。
“那点儿劳动力，只不过是正常体力劳动的十分之一而已。”王世风指着荒地说道“你们知道不依赖机械的情况下，一个成年人这一亩地从播种到收割需要多长工作时间吗？”
陆平和蒋宵凡摇摇头。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又不种地。
“一亩地的话，一两天？”陆平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一两天？光靠人力和畜力能播种就不错了，平日里还是浇水，施肥，除虫，收割，翻地等等，一亩地最少五天时间，我是指工作 8小时那种，四十个小时周期，
每亩人工40个小时的工作周期，按照玉米的成熟期120天左右算起，把自己当牲口使，也就二十几亩地，但是一亩地的收成，以玉米为例子只有200~300元，
算三十亩地收成最多九千块钱，一年两种，也就不到两万块钱，你们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在这种高压劳动下，还能有什么时间思考明天会更好？
别跟我说一边种地一边思考，那就是放屁，体力消耗的同时，人脑子是不转的。”王世风轻笑道。
不了解不知道，原来种地的利润竟然这么低，一个农民一年忙到头，也就两三万不到的收益，平均月薪两三千，怪不得都跑出去打工了，虽然赚的钱差不多，但是应该没有种地这么累。
“人力畜力种植肯定收益低啊，所以才有工业革命解放劳动力，像那种集中大农场机械化作业，一个人种植一千亩地都轻轻松松。”陆平反驳道。
“大型农机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王世风反问道。
“赚钱嘛，肯定要有投资啊。”陆平说道。
“投资嘛，肯定会有风险啊。”王世风轻笑道“你觉得一个一年收入两三万的家庭，用什么东西去抵动辄几十上百万的农机风险？用命吗？”
“额....”陆平语气一滞，面色尴尬“可以当地村委集资嘛，风险分摊。”
“要是那么容易，早就脱贫致富了，理论没错但也是天真的，实际情况很复杂的，尤其是在土地问题上。”王世风没有过多解释
“不讨论这些，只讨论，这个人群到底有什么出路，到底是他们自己不正确，还是别的原因。”
陆平抿了抿唇“我觉得还是认知有问题。”
“换位思考，如果你身处这样一个环境中，你能实现自我进步和阶级跨越吗？”王世风笑着问道。
“阶级跨越有点儿太夸张了，但想要改善生活应该问题不大。”陆平信心十足的说道。
听到这里，蒋宵凡突然眼前一亮，伸手拉了拉陆平，示意他话不要说的太满。
“阿平这么有信心，不如咱们玩儿个游戏？”王世风笑眯眯的说道。
“啊？啥游戏？”陆平愣了下。
“上次你不是说毕业课题没有合适的吗，我觉得这个游戏就不错，就是你以一个处于贫困线阶层的身份，用你自己的想法，在半年内改善家庭条件，
比如你可以换到那个老大姐家，看看半年内能不能帮她们家，用只种地或者其他的小农经济方式实现改善，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课题。”王世风解释道。
？？
什么意思？
我变成那老大姐她老公了？
陆平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顺便策划一部综艺，不管结果如何，最后肯定能够帮助这几个地区提升一些GDP和知名度，而且在过程中，也可以将【心复】的部分产业转嫁到当天，
比如这些荒地可以承包下来种植玉米或者其他作物，再投资一个宠物粮工厂，自主生产，不但可以控制原材料还能给这些留守妇孺带来额外收益，就当实地产业链考察，一举多得。”王世风笑呵呵的建议道。
“这个，听起来好像确实不错。”陆平眸子一亮，这个课题对于他们学校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冷门的课题。
因为【心复】是非盈利性质，所以也不用考虑太多开厂的因素，只要不亏本就行。
而且他也确实想尝试挑战一下，自己和王世风的理论到底哪个正确。
“额...风哥，阿平他....”蒋宵凡张嘴试图拉好兄弟一把。
“小凡不是担心你爸抓你回学校吗，我觉得你姐在当地这个度假村项目，也可以利用起来做点儿事情，这样一来我大哥看你有正经事情做，就不会抓你回去了。”王世风笑容温煦。
蒋宵凡却莫名的后背一凉，闭上了嘴佯装认真考虑。
“风哥，这个综艺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感觉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到留守群体的情况，还是挺有意义的。”陆平眨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不得不说，陆平是一个很有爱心以及责任心的男孩，王世风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大早上带他出来采风的。
“如果有你的参与，那这个综艺可能会成为夏国传媒界里程碑式的案例。”王世风正色道。
“啊?我有这么重要吗？”陆平有些害羞的抓了抓头。
“当然，因为这是一部，真正换位阶级的综艺，你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引起无数人的反思，让给无数人带来新的希望。”王世风沉声道。
不知为何，陆平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起来“风哥，要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如果你不去做，那这片地，可能就永远荒着了。”王世风站起身看向陆平，目光中闪烁着明艳的希冀。
陆平愣了下，看着那片荒草丛生，却毫无生机的大地。
又想起那个看似整洁实则贫困的村庄，以及临别时老大姐家里那两个孩子艳羡的眼神。
陆平突然感觉自己生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可以试试。”
第344章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让两个完全不同阶级，职业的人进行交换然后观察身份转变后给人带来的变化以及影响？”
蒋芸看着屏幕上标注着《交换人生》的综艺大纲，有些疑惑的看向王世风。
“新的综艺企划，刚才和小凡阿平闲逛时激发的灵感。”王世风笑道。
“怎么突然又搞起户外综艺了？”蒋芸有些疑惑。
“因为赚钱啊，现在拍电影拍电视机赚钱的成本还是太高了，随便找个有噱头的企划，再找一个流量做综艺才是未来捞钱的趋势。”王世风解释道。
“可是这个综艺从时间周期和内容似乎都没什么噱头啊，找什么样的赞助商？”蒋芸考虑到比较实际的问题。
毕竟综艺和电影电视剧不一样，综艺赚的就是赞助商和平台方的钱。
这种连主要拍摄场景都放在乡下的综艺，变相就会拉低产品的定位，除了农产品外似乎也没有什么适合的赞助商。
但是农产品的投资商，基本不会考虑在综艺上投放广告。
“怎么没噱头了，你想，陆平一个顶级富二代，身价几十亿，和一个月薪四五千的贫困中年男子互换人生，一个身娇肉贵的贵公子，如何在连马桶都没有的贫困乡下生活，并且利用自己的智慧脱贫致富改善家庭的生活，这不让仇富者兴奋吗？
一个世代农民出身的务工中年人，一辈子本本分分卖劳力打工，突然间有了过亿的身价，面对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他是会守住本性，还是解放天性？这不让阴暗者好奇吗？”王世风轻笑道
蒋芸盯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沉吟片刻“你就算是仇富，也不至于抓着一只羊薅羊毛啊，陆平那孩子又没招惹你，何必呢。”
“你这话说的就优势偏薄了，这是帮助阿平完成的自己毕业论文，以及实现自身的价值，而且不止阿平，还有其他人，
这个综艺的模式是日播的，我准备第一季找到四组完全差异化的人设，进行轮播，初步定下富二代X农民、一线明星X十八线艺人、企业家X民工、专家学者X灵活就业者。”王世风眼中闪烁着异色。
蒋芸微微蹙眉，不得不承认，听到这四组人选的反差，连她都有一些好奇，在这种交换人生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同时她也清楚，如果所有选角都是真实没有虚构成分的话，那这个综艺绝对可以堪称是丧心病狂。
令贫者暴富，令智者囹圄。
能想到这种创意的，多少是沾点变态了。
“而且我还准备策划一个系列节目，不是针对成年人的，而是针对孩子，让农村孩子和城市孩子互换身份体验生活，名字就叫《变形记》。”王世风兴致盎然的说道。
“你确定除了陆平那个傻小子，还有别人愿意参加这种综艺？”蒋芸觉得这事儿如果不作假的话不太可能。
底层职业人群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这种参加这种活动和中彩票没有太大区别。
但要忽悠那些成功人士来参加，就不太容易了。
“总归会有人闲着无聊的。”王世风丝毫不担心。
“随你吧，电影怎么样？”蒋芸转移了话题。
“郑幼韵还是有点天赋的，我尝试润色一下后给你们看看，然后你可以送去评奖，但我建议，这个版本不适合商业发行，考虑海外市场的话，还是我们现在这个版本。”王世风说道。
“好，辛苦了。”蒋芸悄悄松了口气“今天《忠犬八筒》的首周票房出来了。”
“多少？”王世风随口问道。
最终票房他心里已经有预期了，所以不是很关心。
“很意外，我们以6.7亿票房拿下了首周票房冠军，远远高于《摆渡者》的4亿票房。”蒋芸面带笑意，这个成绩确实也让她意外之喜了。
“《摆渡者》才4亿？不可能吧，不是预估过5亿吗？就算口碑崩了，40%的排片也不至于这么拉胯吧？不对啊，我们的排片没那么多啊。”王世风也有些惊讶。
排片才是票房的核心，上座率再高但是排片少一样拿不到高票房，《忠犬八筒》因为渠道限制的问题，只拿到了不到15%左右的排片，按道理首周最多3亿左右的票房。
怎么实际票房高出一倍？
虽然在节目上打了郑秋的脸，扼杀了他的邪恶计划，但是也只是舆论上的影响，天宇传媒对于星河传媒的院线封杀并没有解除。
“咱们排片不多，但是《摆渡者》的排片多啊，因为口碑崩坏和狗王事件的影响力，加上魏知生在一边煽风点火，连续三天《摆渡者》遭到了雪崩式的退订，
但是院线还是要吃饭的，所以他们就玩儿了一招移花接木，卖的是《忠犬八筒》的电影票，却记的是《摆渡者》的票房。”蒋芸轻笑一声。
“什么意思？偷我们票房？”王世风眉头一皱。
偷票房这事儿在圈内算得上是一种潜规则了，很多大导演或者大制作的电影，为了维护主创人员的‘尊严’，都会和院线联手造价偷票房。
不过一般都是偷一些名不见经传且没什么实力的小公司电影，因为虽然票房被偷了，但是钱还是到账的，这个圈子又是人情至上，小公司不愿意得罪人，索性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所以基本上算是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郑秋敢直接偷到王世风头上，这可真是艺高人胆大了。
“嗯，其实第二天就开始偷了，我一直知道，一直等到昨天才处理，这下不但把票房换回来了，连带着又拿到15%的排片，现在咱们有30%以上排片了，《摆渡者》只剩下28%。”蒋芸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这其中的操作绝对精彩非凡。
这就是王世风毕竟欣赏她的地方，能扛事儿！
“辛苦老板了，又是含泪赚了好几亿啊。”王世风不禁鼓起掌。
“同喜同喜。”蒋芸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回道。
这钱又不全落在我兜里，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
“那接下来可真是多喜临门，票房大卖，公司上市，对家挫败，遍地开花。”王世风轻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遍地开花是什么项目？”蒋芸微微蹙眉。
“渠道封锁解除了，电视剧，网剧，音乐还有直播等乱七八糟的项目都能启动了，岂不就是遍地开花。”王世风笑道。
“嗯，你还真是闲不住啊，就这么热爱工作？”蒋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王世风“你现在也算半个功成名就了，不想着休息休息？”
“？我这还没展翅呢，你就要雪藏我？”王世风面露疑惑。
“没，只是忽然发现你这个人似乎没什么爱好，赚了钱也没见置办什么产业或者买什么东西，写歌拍电影也都像是敷衍了事并没有太多热爱，直播事业更是准备直接暂停了，那你这么努力工作干什么？”蒋芸问出埋在心中许久的疑惑。
“你这种生下来就无忧无虑的公主，每天过得不比我还努力？你图什么？”王世风反问道。
“我是为了争口气，而且我的目标明确，只要我一手创办的企业能够堵上王洛的嘴，那就算是阶段性的胜利了，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做什么，我是不可能永远搞这家公司的。”蒋芸摇摇头，十分坦然的说道。
丝毫不介意在王世风这个主要员工和股东面前，表达自己的真实态度，言语间透露出的跑路信息溢于言表。
一个为了可能近万亿的商业帝国，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和父亲斗法置气的工具。
这就是人类的参差吧。
“蒋总这话可不敢让别人听到，不然谁还给你打工谁还给你投资。”王世风正色道。
“所以你呢？”蒋芸摇摇头，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