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前也是一座这样结构的大梅花碉,高7米,直径4米,4层结构,碉的下层是像梅花瓣一样的十字形爪子,是敌指挥碉。
两碉相距150米左右,敌人在坚固宽厚的庙墙上挖有枪眼,枪眼大都在庙墙底部。大庙墙角处设有机枪火力巢,既可封锁村里大道,又能向周围目标扫射,支援庙前后碉堡。
核心工事外有外壕钳形环抱大庙,外壕宽5米深4米,内埋有地雷。外壕外是第一道铁丝网,外壕里碉堡外还设有第二道铁丝网。两碉外壕相连,与大庙有机地组合成一体,呈环形防御体系。
针对敌人核心工事这一布防情况,李成春与政指导员徐守恭对敌情作了进一步分析,交换了看法,李成春决定采用火力掩护,单兵连续爆破,小组迅猛突击的方法攻克它。
因天快放亮,已不利发起攻击,所以李成春当即决定构筑对壕地堡,将敌割裂开,利用房舍,就地组织防御,并将情况迅速向营里报告,并提出了意见,王来贵听完十分满意,采纳了李成春的意见,命令就地隐蔽潜伏,组织防御。
李成春一个连队钻入敌碉堡群内,要在敌碉堡群中隐蔽潜伏一个白天,敌人自然不会答应,李成春传令各班、排利用房舍挖洞隐蔽,以减少炮火下不必要的伤亡,这也是他听来的步兵战术的要求。
在这一天的对峙中,敌人在火力掩护下反扑几次均被六连击退,刘湘的部队战斗力不行,据碉防守,还能支撑,让他们冒着炮火进攻环太党,红军枪炮一响,他们就会往回逃跑,谁也不愿意卖命。
倒是碉堡群敌人的迫击炮,隔一会打一下,足足打了一百多炮,但迫击炮只能曲射,不要说川军,就算是中央军也打不准,更不要说攻击躲在防炮洞中的红军了,所以迫击炮虽然打得热闹,但只是白搭。
此时各碉之敌都被六连分割,个个孤掌难鸣,战士们在防炮洞内休息、准备,以待天黑,不过李成春也有一些麻烦,进来时,虽对敌有所了解,但对敌核心工事的坚固、复杂程度估计不足,仅带了很少的炸药。
幸好,营里趁天还未亮,又很快送上来100多公斤炸药,为防不测,李成春立即将炸药分开,分发到各组妥善保管。
六连组织了四个爆破小组,其中一个预备爆破小组,每组3人,爆破小组捆扎了3-4公斤、20公斤、40公斤不同分量、不同装药方式的炸药包。
炸铁丝网用米袋子装3-4公斤炸药,绑在固定的木板上;炸外壕用40公斤炸药包,以确保一次将壕沿摧垮;炸碉堡为携带方便上得快,用20公斤炸药包。
79团以前装备很差,很少使用如此重量的炸药包,战士们都有些害怕,所以对爆破组成员,李成春特意挑选了全连勇气十足,胆大心细,遇事不慌,身强力壮,奔跑速度快,头脑灵活,身手敏捷的战士。
在安康整训时,时间紧迫,需要学习的东西比较多,所以79团只是抽调战士学习包爆破,而不是向有的四路军一样,连炊事员都学会了捆炸药包,爆破。
这些重点培训的爆破手,其中6人,李成春曾亲自带他们到团里工兵连培训学习爆破技术,个个动作娴熟,万无一失。
对敌碉上的枪眼、暗堡、杀伤碉,固定目标,李成春挑选神枪手压制射击,分工封锁,并规定了信号,此时营里又调重机枪连和迫击炮连上来协助六连攻坚。
夜幕降临,19时左右,信号弹划破夜空,六连十几挺轻重机枪一齐怒吼,封锁了敌人的火力点,扫清了战士们前进的道路。
在火力、夜幕的掩护下,六连首先向庙后梅花碉发起攻击。三排负责爆破,一排担任突击,二排为二梯队,第一爆破组三人早已隐蔽前进到出发阵地,在火力掩护下,“轰”的一声,首先将外壕外的铁丝网炸开。
紧接着就爆外壕,先外沿后内沿,两声巨响,两道红光,震得地动碉摇,腾空而起的烟尘像一道幕障,罩住了夜色,罩住了一切,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一爆破将外壕两沿炸开一道40度斜坡,第一爆破组连续爆破成功,撕开了敌人环形工事的口子。
“上!”按照步兵战术要求,一旦爆破成功,必须第一时间向内突破,所以就在这什么也看不见中,第二爆破组迅速冲了上去,迫击炮不断延伸火力向敌碉射去,掩护爆破组行动。
战士李栓孩越过坍塌成坡的外壕,冲上去炸开庙后梅花碉外的铁丝网,第二层铁丝网离碉堡仅4米左右,在铁丝网爆开的一瞬间,战士宋二保、兰桂芳向碉外的护卫碉接连投出手榴弹,紧接着飞身跃起,扑向庙后梅花碉,将两包20公斤炸药包叠靠在梅花爪子中间的主碉上。
“轰!”的一声,40公斤炸药的巨大威力,震得天摇地动,将这个水泥碉堡掀去一大片,在碉堡下面炸出了一个门洞大口子。
在巨大爆炸声中,一排突击小组迅速冲了上去,冲进烟雾迷漫的碉堡中一看,除少数敌人被炸死外,多数都被震昏了,每层都有十几个人昏迷着,一动不动,三层碉中层层如此。炸药的威力太大了!
与此同时,第三爆炸组在火力掩护下,冲过碉堡侧面的开阔地,飞向大庙后墙实施爆破,大庙后墙既宽又厚,高大坚固,确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
爆破组在大庙后墙两边,一边竖了一包20公斤炸药包,“轰!轰!”的爆破声,将大墙拉倒,掀起冲天的尘埃,积灰尘埃与烟雾夹杂在一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钻入鼻孔,呛得人出不上气来。
一排的另外两个突击小组,借着烟雾的掩护突人大庙,大庙内守敌两个班,有的被倒塌的瓦砾压在大庙内,有的早已被接连不断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破了胆,龟缩成一团,有的四散逃命,有的像吓疯了一样,没命地向庙前大碉堡逃窜,除少数逃窜之敌外,大庙守敌全部被俘。
庙后梅花碉爆破和大庙后墙拉倒几乎同时点火,三个突击小组同时突击,这一攻击,协调一致,前后用了不到20分钟,迅速攻下庙后梅花碉和大庙后,敌环形防御工事被我突破,敌指挥碉失去支援,成为瓮中之鳖。
因敌情发生变化,李成春决定调整一下打法,采用火力掩护,单兵和小组爬梯,投掷手榴弹,掩护小组突击的手段攻克敌指挥碉,尽最大可能活捉其指挥官。
如能将其头目活捉,让其劝降,则可最大限度减小伤亡。川军中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是苦出身,他们家中也有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能少死一个是一个,只要其放下武器,红军优待俘虏。
准备充分后,六连后半夜再次发起攻击,二排担任突击,一排为二梯队,三排负责火力掩护,集中轻重机枪进行火力压制,神枪手对敌碉枪眼、暗堡、杀伤碉分工封锁。
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突击小组向敌碉猛烈投掷手榴弹,在一片猛烈爆炸声中,借着烟幕的掩护,闪电般地穿过40米开阔地,扑向庙前大梅花碉,直接将云梯架到了大碉上。
突击队员卫保小和张鸿彦飞身跃上云梯,上下夹攻,向敌碉射击孔上下层各丢人两颗手榴弹,在手榴弹丢人碉堡的一刹那间,云梯也被敌碉内扔出的手榴弹炸断,战士们从云梯子上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敌碉内也响起手榴弹爆炸声,紧接着被炸得焦头烂额的敌人,乱轰轰地向碉堡外逃窜,哀求饶命,在冲锋枪的猛烈扫射声与手榴弹的爆炸声中,碉内与碉外两边交通壕里失魂落魄的敌人纷纷缴械投降。
夺取指挥碉,仅用了6分钟,敌核心工事内守敌,除被击毙之敌外,无一漏网,俘虏敌营长、副营长、团副官、八连长以下71人,缴获敌重型迫击炮一门,轻重机枪四挺,小炮7门,步枪26支,弹药无数。
由于抓获敌营长、副营长和团副官,李成春立即将这一新情况向营里报告,很快,营教导员何中权和副营长史贤德上来了。
敌人失去指挥系统,已被我支解、分割包围,成为一个个孤碉,营里决定用政治攻势瓦解敌军,各连、排、班喊话组,由俘虏军官作向导,分别到各碉堡前喊话,开展攻心战,争取残敌投降。
一个接着一个碉堡相继投降,唯有敌重机枪碉内敌人仍负隅顽抗。教导员一面向敌人喊话,一面组织营连轻重机枪封锁敌碉射击孔,六连爆破组将炸药包靠在碉堡下,将要引爆时,碉堡内发出了绝望的饶命声:“不要让我们坐土飞机,我们投降。”
纷纷跳出碉堡投降。几个敌兵揪着他们连长的衣领,向我们诉苦说:“就是这个狗东西用枪威胁,不让我们投降,差一点坐了土飞机。”
这时被俘敌连长低着头,弯着腰,全身哆嗦,双眼呆若木鸡,直盯着战士们的枪口。教导员命令道:“带走!”
战士们把铮亮的枪一举,这个顽匪“噢”的一声瘫在了地上,教导员对他说:“你不要紧张,解放军的政策是缴枪不杀。”该敌低下头战战兢兢地随俘虏走了……
历时一天两夜,经猛打加瓦解,采用“火力掩护,单兵爆破,小组突击”的战法, 用钻隙挺进快速插入的方法,以雷霆万钧的打击力,打了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漂亮仗。
先后攻克青石洋灰主碉26个,小洋灰碉9个,俘敌600余人,全歼川军一个加强营,整场战斗没有牺牲,只有四人轻伤,此仗干得漂亮利落,王来贵十分高兴,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而此战的胜利,也彻底暴露出了川军士气的极端低迷,所以围城川陕兵团各部,士气大振,我们不需要等到六兵团主力上来,就完全可以攻下重庆,因而各部积极推广79团的渗透战术,并不断加强对川军的攻心战。
同时由兵团政委张庚农协调,将兵团下辖的四路军两个师中抽调火箭筒配发给老红四负责攻坚的部队,用于攻打非永久掩体目标。
原红四的部队补充的是缴获的晋绥军装备,并没有配发火箭筒,连掷弹筒都没有达到要求,这并不是总部偏私,而是部队扩张太快,装备生产根本来不及,只能一步步到位。
此时在太原兵工厂,火箭筒的产量正在迅速增加,仓库中各种库存就有两千多具,还配套生产了十万枚弹头,但是四川的路实在太难走,根本运不上来。
目前只有老四路军部队才大量装备,但各部现在装备的火箭筒,还是自研的那种,质量较差,射程只有几十米,根本做不到击穿厚厚的水泥+钢板防御的碉堡。
所以79团攻坚时,就没有给他们专门配火箭筒,不过四川没有水泥厂,也没有钢铁厂,川军根本不可能有很多坚固的钢筋水泥掩体,而一般的坚固目标,火箭筒的作用还是比较大的。
所以兵团总部研究了一番,决定从老四路军的部队中抽调火箭筒,但老四路军部队自然不是很乐意,部队都恨不得装备更好,哪里舍得把武器交给其他部队,再说了一个师也就九十具,一下子要抽调六十具,大家确实舍不得。
不过四路军和老红四都是革命部队,不存在藏私的道理,再说了,现在是攻坚,四路军各部本来装备就好,让一些出来给兄弟部队,也是应该的,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你不给,兄弟单位的同志就要用命来交换……
总部下了命令,道理也说透了,就算心里不乐意,最后那两个师也都准时把火箭筒和配发的弹药上缴了,然后被分配给其他各部,而看到用马车运过来的火箭筒之后,川陕兵团老红四部队心里本来若有若无的一些隔阂,慢慢也少了很多,这也是张庚农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兵团直属炮兵也根据形势的变化,尽可能将山炮推到阵地前沿,开始了“大炮拼刺刀”,用炮兵直射的办法,消灭一部分顽抗的敌人,既发挥了炮兵的威力,又减少了弹药消耗。
随着川陕兵团仗越打越精,随着六兵团主力从西向东源源不断的涌了过来,重庆外围的川军防御体系,四天后青木关被川陕兵团15纵攻克,潘文华的教导师损兵折将,几近被全歼,他不得不率领残部,退守歌乐山,此时川陕兵团离重庆只有三十多里……
而防守歌乐山的王瓒绪,战斗力不强,野心倒是不小,以前和常凯申勾勾搭搭,现在见环太党势大,也偷偷的派出代表,愿意有条件起义,甚至还想保留半独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