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同志再霸道,也不可能忽视两个中央局共同的声音,就算他们不认可,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完成了这一步,未来的调整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了想,廖德华同志斟酌得说道,“现在看来,苏区中央局也只能让吴冠生同志接任书记,只不过这样一来,李润石同志就不太好安排了!
过去两年发生的种种,这些位同志之间搞不好已经起了隔阂!”
“既然不好安排,就别凑在一起了,我想让李润石同志率部去湘西,以他的能力肯定可以从无到有创建一个川湘黔根据地!
我看也别组建什么七军团了,干脆一军团或者五军团拿一个出来,让老李带走,有一个主力军团在,也可以加快川湘黔根据地的建设。
老李那个性子,强行给他安排副手,意义不大,让他挑选中意的人,只要不过头,就随他的心意;未来与湘赣红军,还有湘鄂西红军碰面了,老李也是一把手,实行党的一元化领导,党政军全部给他管,让他尽情发挥自己的才干!”
“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非如此不能迅速改变局面!”
微微顿了顿,谷雨感慨的说道,“作为一个根据地的开创者,即便蒙受冤屈,还是坚决服从组织,让出了权力,老李的党性无可置疑!
我们完全可以大胆的使用!”
廖德华点点头,只听谷雨继续说道,“虽然拿走了一个主力军团,但还剩下两个,中央苏区应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以后这中央苏区就交给吴冠生同志。
他担任书记兼任红一方面军总政委,军事工作由祝玉珍和秦石川两位同志辅助,由三人组成军事三人团,遇事三人商议,并投票决定;只要军事上挺住了,党务和政府工作才有调整的时间与空间!”
“两位军中的同志?
合适吗?”
“我不是某些人,可以隔着几千里,指挥这个,指挥那个,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军事上只能他们自己做主,吴冠生同志既然靠不住,只能依靠指挥员了!”
廖德华走了两步,然后站住,想了一会,“我看现在就可以透露给苏区的同志,红军只要稳住了,苏区就翻不了天!”
谷雨紧了紧衣服,然后点点头,“就这么办!”
“秦则民同志和那位李莱恩顾问,也要处理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国际还是要脸的!”
“李莱恩去错了地方,他不适合南方红军,但是却比较适合我们,让他来北方根据地吧,则民也一起过来。
老廖,我知道则民,他和张应皋那个榆木脑袋不一样,他一点都不笨,就是太年轻了,经验太少,等有了经验,肯定会改过来的!
这一次犯了错,但幸运的是时间还短,没造成什么大的危害,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只要他主动做一个自我批评,还是自己的同志嘛!
对他的使用,我还是有办法的,让他去新华社跟着李铁夫好好学一学革命策略,要论脑子,殷鉴还不如他,殷鉴能转过来,他同样能转过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团结,咱们团结了,有心人就钻不了空子……”
虽然谷雨比秦则民还小,但平时的做事风格,谷雨明显老成许多,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廖德华同志同样也是少年老成,都有年龄所没有的成熟,故而两人讨论起秦则民,根本意识到他们和秦则民的年轻差不多。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走了一段,谷雨停下来,皱着眉头说道,“邓元钊、顾作霖等同志实际上都好办。
我现在最头疼的是韩英,这位同志,说理论,理论不行;说执行,执行也不行;还喜欢由着自己的想法来,听不得一点劝,怪不得这么多人对他不满意。
运生同志说他德不配位,我看一点都没错……”
“虽然我也是工会系统出来的,但有些事不得不承认,工人出来的干部,毛病很多,韩英、邓元钊这两位同志就比较典型。
革命意志虽然坚定,但缺点也很明显,不爱学习,对革命理论缺乏了解,独立判断力不够,一心只唯上,不管对的错的,他都一概执行,仿佛是一个执行机器……”
“我们党内这样的干部不少,我在中央团委给老关做秘书,他就是这个毛病,当时我跟他说得那么清楚了,他还是不折不扣的按照黎隆郅的那一套,根本就不听劝。
湘鄂西根据地,董曼伯是书记,他是二把手,董曼伯我在中大期间就知道,他很左,非常左,这两个人凑在一起……”
说到这里,谷雨无奈的摇摇头。
“湘鄂西还没有联系上?”
“派出去的两拨人,都没有联系上,恰恰说明他们实力不济,两年前,他们的形势要比现在好,有两三万红军,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鄂豫皖怎么样?”
“我们的同志,通过东北军的掩护,费了不少劲,终于联系上了,那边红军还有几千人,不过处境非常艰难;鄂豫皖书记李清扬同志身体很不好,患了严重的疟疾,幸亏我们的同志过去的比较及时,要不然清扬同志真就危险了!”
连续听到了两个坏消息,廖德华同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川陕呢?”
“川陕的形势是最好的,他们已经有了一块不小的根据地,五六万红军,不过张特立同志更想南下四川,他对于北上兴趣似乎不是很大。
当然了大局为重的道理,他还是知道,最后也答应了配合,我们带过去的密码本,他虽然收下了,但话说得很清楚。
按照组织纪律,他只听苏区中央局的……”
谷雨摇摇头,“人家是党的创始人,对你我不服气,不以为然也不奇怪!”
廖德华同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安慰道,“愿意配合就好,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同样也在这一天晚上,在漫长的会议之后,吴冠生同志来到了秦则民同志的房间,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先是沉默无语。
这时,吴冠生同志开口了,“你觉得常凯申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人很反动!”
“确实很反动,但也很有能力,我跟他共事过多年,很了解他的为人。
从北伐时期,就不断有人想搞垮他,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反而处处都被他占得先机。
他的手段很厉害,赶走许崇智,软禁胡汉民,孤立唐生智,枪毙邓演达,用大炮压垮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用官爵和金钱买通石友三、韩复榘。
多少实力远在他之上的人,都被他--压在了身下,这样的人,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吗?”
秦则民同志考虑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不过即便我有这个能力,谷雨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很明显秦则民还有一些怨气,吴冠生同志摇摇头,“则民,我们共事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跟我一样,都是做具体业务的人,不适合做统帅,成不了大事!
能成大事的人,一定擅长洞察形势,甚至还能预测未来的发展!
这样的人,做事胸有成竹,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或局部的后退而心生沮丧!
谷雨和常凯申都是这样的人!
相比于常凯申,谷雨不仅明晓形势,还能预测未来,比常凯申要强得多!”
秦则民默然,吴冠生同志接着说道,“则民,这一次运生同志过来,提到了谷雨同志对中央根据地未来发展的看法。
同样一个问题,你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打破敌人的围剿和封锁,如何更好的扩大根据地,最好是尽快拿下一个大城市,然后把中华苏维埃搬过去,我说得对不对?”
“是呀!
我现在做梦都想尽快实现一省或者几省革命的胜利,可就是办不到!”
秦则民点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谷雨是怎么看的?”
吴冠生同志把谷雨的说法告诉了秦则民,秦则民瞠目结舌,愣了半晌,最后喃喃的说道,“这一次比北方战略还要夸张!
要是成了,革命不就胜利了吗?
为什么我们这么难,他就这么容易呢!
苏俄同志支援的东西虽然不少,但也装备不了那么多人呀!”
“不是夸张,是有远见!
他提出北方战略的时候,我也以为他在吹牛,可两年不到,北方战略就已经实现了!
事实俱在,这就是差距,不服不行呀!”
说到这里,吴冠生同志看着秦则民的眼睛,说道:
“谷雨和你我一样,都是留洋出身的,他虽然也有一些缺点,但我们要看大处,为了打败常凯申,我们一定要摈弃前嫌,同心同德,共同辅佐谷雨,才能最终赢得革命的胜利!”
听到这里,秦则民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老吴,你放心吧,我不会挡着谷雨,再说了,我也知道,人心在他,挡也挡不住!”
十分凑巧的是,同样也就在这一天晚上,上海中央局的电台滴滴哒哒中,收到了一封关乎到中国环太党命运的重要电报。
在这份电报中,国际指示中国革命的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有必要以谷雨同志为首,组建一个具有广泛代表性,坚定的,团结的中央领导集体……
第192章结论下
上海中央局收到电报之后,迅速转发给了南北个中央局,至此,随着国际一锤定音,环太党领导人的争夺落下了帷幕,中国环太党又一个年轻人,二十五岁的谷雨成为了大革命失败之后继邱爽、黎隆郅、陈绍宇之后的第四任实际领导人。
电报到达集宁之后,虽然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正在召开工建委会议的谷雨并没有任何喜悦,而是忧心忡忡的离开了会议室,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其他同志有些不太明白,廖德华让他们继续研究工作,他则跟着谷雨一起过去,两人默默得的来到大杨树下坐下。
谷雨苦笑着说道,“老廖,按理说,现在的应该踌躇满志,甚至是兴高采烈才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压力山大,你觉得我有领导这么一个大党的能力吗?”
“老谷,你有压力我可以理解,但你应该对自己充满信心。
现在的中国环太党,七成以上在北方局,你能领导北方局,自然就能领导全党上下!”
谷雨点点头,“道理确实如此,可现在的局面不好办呀!”
“确实不好办,但再难也没有这两年难,你不也挺过来了吗?
有了名义,你做起事来就顺理成章得多!”
“确实如此,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名义,可你不要忘了,这个名义,人家可以给,也可以收回去……”
“老谷,你没有必要这么敏感,你和其他几位同志不一样,你有北方局同志的全力支持,我党的实力也远胜于前!”
“你说得对,我党现在的实力远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但你不要忘了,万一国际的指导与我党的意图出现了冲突,是执行国际的,还是执行我党中央局的?
如果执行国际的指导,出了问题,这个锅,谁来背?
很显然国际是不会背锅的,那么只有我党来背,甚至具体到我个人来背!
我可以背一次,二次,要是背多了,我迟早也会被压垮的!
大革命失败,有多少锅是陈庆同的,有多少是国际的,到现在也说不清楚,这样的蠢事我不干!
再说了,中国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中国的同志来决定,为什么事事都要听国际的,我党也是有自主权的,钢铁同志在他的文集中就阐述过这一点!
既然我党有自主权,那么这种自主权就必须得到体现!
现在这样中央局委员的名单由国际批准,中央局会议的记录需要上交,各项政策甚至是怎么打仗,国际都要干预指挥,是绝不能接受的!
中国环太党虽然是国际的支部,但中国环太党在中国实行的政策纲领是根据中国的需要,而不是国际对中国的狄克推多!
只有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中国革命和建设才会真正取得成功!”
“你准备怎么办?”
“中央执行委员和中央局委员乃至于书记处人选,必须充分尊重党内民主,不能国际说了算,那些在群众中声望不高、口碑不好的同志不能进入中央局,尤其是处理日常工作的书记处,即便是国际指定了也不行!
中央局会议可以定期给国际一个报告,但中央局和书记处会议记录不能上交;来到集宁的国际代表只能负责沟通,只有在被邀请的情况下,才能列席党内会议!
党内工作怎么搞,是我们的事情,他们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什么都要问!
这些国际代表只是顾问,顾问,顾问,我们顾了,他们才能问;不顾,就不能问!
这是原则问题!
如果国际在这个问题上不让步,那就请他们另请高明吧!”
廖德华同志沉默了一会,考虑了一会,这才说道,“苏俄同志的支援还是比较关键的,这层关系还是要巩固!”
“两党实力差距很大,关系不平等是客观事实,虽然不合理,但既然存在,我们也只能接受;但我们的实力,不是三年前可比,我们绝不能当儿子,什么都要听,什么都要按照他们说得办,我们不能做傀儡!
至于苏俄同志的支援,我们非常渴望,但我们能有今天,靠的是我们自己,苏俄同志的支援只是锦上添花,有,固然好;没有,也影响不了大局!
顶破天就是全国解放迟上几年,我今年二十五岁,老廖,你才二十八岁,我们等得起!”
廖德华同志心情澎湃,他站起身,握紧了拳头,连续走了两圈,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先把领导班子定下来,然后以集体决议的方式给国际写信,阐述我们的原则!
不管国际是否同意,都影响不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