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股东 第103节

  “上一次他拿了常凯申15万,我不在山西,可以原谅,他要养兵嘛!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理由,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能留!

  你把他那两个旅拆开,一个放在丰镇,一个放在阳原,一旦四路军入寇,他打了败仗,立刻正法!”

  阎锡山微微顿了顿,他知道也要考虑到副手的心理感受,所以他沉吟着说道,“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申斥一番,把他扣住,后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徐永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他知道阎锡山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李生达昏了头,忘记了人臣无外交,也怨不得主任要处置他。

  “!

  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抓不住!

  绥远能守就守,不能守就让出来!

  我不是常凯申,不会把事情做绝!

  只要四路军不来山西,什么都可以谈!”

  阎锡山背着手走了走,想了一会,“傅宜生是个大才,能打仗,会治理,可惜呀,他总有些摇摆不定!

  和你不一样!

  他愿意回山西,我既往不咎,继续重用;要是不愿意,就随他去吧!”

  徐永昌又一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现在的晋绥军远不是中原大战前鼎盛期间二十多万人可比,现在总兵力也不过十万。

  兵力少了一半倒是其次,关键是远没有以前的朝气,此时的晋绥军人心不稳,上下猜疑,内部离心离德,矛盾重重。

  阎锡山为了复出,不断逼迫商震,一怒之下,商震带着67师投奔了中央军;出了这件事之后,阎锡山的猜忌心理更重,猜忌李生达不奇怪,现在连傅作义也在猜忌,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更要命的是,阎锡山离开山西不过一年多,可不少中高级将领就开始吸大烟,吃空饷,部队风气败坏,远不如以前。

  最典型的就是晋绥军的王牌炮兵,十个炮兵团,实际上是九个炮兵团,而这九个炮兵团,每个团只有八个连,32门炮,剩下的一个连就是给军官吃空饷用的。

  晋绥军战斗力本来就不怎么样,偏偏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却非常强悍,故而面对四路军的威胁,只能做一些必要的让步,重兵镇守大同,堵住四路军入晋的通道,至于无险可守的绥远,也只能放在一边了!

  这就涉及到傅作义这位绥远省主席的安排,要是没了绥远的地盘,他那个绥远省主席又如何自处?

  故而阎锡山也只能这么处理,毕竟他现在需要顾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在徐永昌沉吟之际,阎锡山接着说道,“次宸兄,你和南京方面的关系不错,你去大同坐镇之后,就给常凯申打一个电报,让他同意我们每一个师下辖三个旅,由山西财政承担!

  非如此,无法防御环太党入寇山西!”

  “一下子增加八个旅,三万多人,我们的十年建设计划,可就没有足够的资金了!”

  “先顾眼前吧!

  要是不挡住四路军的入寇,山西就永无宁日,又何来十年建设!”

  说到这里,阎锡山长叹一声,“悔不当初呀,要是当年没有打中原大战,又何来今天的窘境呀!”

  阎锡山和徐永昌长吁短叹,自然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

  事实上,此时比阎锡山的危机感更重的还有孙殿英,他现在悔不当初,当初怎么就昏了头,答应阎锡山离开晋城,现在可好,进退两难。

  四路军借口他接纳大土匪刘黑七,缴了他一个团的武器,他的第一旅被堵在张北,根本就不敢出门,就怕一不小心,又被缴了械。

  可想走又走不了,西北军29军在张家口,这帮子穷鬼战斗力有多强,他心里很清楚,他根本打不过;晋绥军在归绥包头有两个师,在大同又有一个骑兵军四个骑兵旅,还有一个独立旅,这样一来,四路军、西北军和晋绥军就彻底堵住了他向东、向西和向南的道路。

  他总不能带着这四万大军,跑到草原上和那些喇嘛们打交道吧,就算他有这个想法,喇嘛们也不会接纳他,自他他挖了慈禧和乾隆的墓之后,他自然就是满人和他们的亲戚蒙古人的仇家呀!

  天下之大,他孙殿英竟然无处可去,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四路军对他的敌意一点都不掩饰,甚至还在不断拉拢西北军,他那个团的轻武器据说都给了西北军,这帮人在想什么,会不会在惦记他?

  孙殿英越想越是担心,孙殿英决定加快向西的速度,必须要找到理由向西,就算是与晋绥军大打出手,也在所不惜。

  故而孙殿英让自己的部下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前往南京,再走一走南京的门路,孙殿英的要求不高,他想去西北屯垦,这三家一个惹不起,现在左看右看,也只有去宁夏,和马鸿逵打一打交道了。

  今天听到四路军大胜的广播之后,孙殿英再也坐不住了,他又一次致电在南京的幕僚李锡九,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获得向西的借口,不管是什么理由,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孙殿英可是大财主,他愿意花大价钱,常凯申自然立刻就听到了,常凯申大怒,“娘希匹,四路军还没有打他呢,他就望风而逃!”

  不过拿了钱,总要干活的,宋美龄劝说道,“达令,孙殿英部队的战斗力不行,但是装备相当不错,要是不把他调走,岂不是便宜了四路军?”

  常凯申再也忍不住了,“孙殿英有四万人,四路军也不过四万人,四路军就算能灭了孙殿英,也要磕掉一嘴牙!”

  “达令,到了今天,你还敢相信张学良说得话吗?”

  常凯申哑口无言,过了一会,他无奈得摸了摸脑袋,然后拉着宋美龄的手,问道,“达令,你是我的女诸葛,你觉得现在应该办?”

  “要想压制四路军,就必须把张学良从河北调走,有东北军在,你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和四路军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么逼迫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容易狗急跳墙!”

  “谈何容易呀!”

  “我倒觉得不难!

  你站在张学良的立场想一想就知道了,他现在的压力只会比你大,不会比你小!

  要是再和四路军待在一起,东北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

  我看张学良现在也想走,可就是找不到足够的借口!”

  常凯申点点头,沉吟道,“国民革命军去了华北,就要面对日本人,这个决心不好下呀!

  再说了,现在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

  “调入一部几万人就够了,你可以启用西北军,两害相较取其轻!”

  宋美龄莞尔一笑,“在消灭四路军的问题上,我们和日本人有共同语言!

  完全可以签一个协议嘛,有了这个协议之后,你自然就好做事了!

  这一次日本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你让西北军和晋绥军堵住长城各关的出入口,彻底断绝四路军的援助,让四路军和日本人去拼,事情不就好办了!

  死了谁,都是好事!”

  常凯申考虑了一会,点了点头,“可这样一来,国内的舆论,不好办呀!”

  “谁让他们是环太党人呢?

  这个理由足够了!”

  常凯申呵呵笑了起来,他摸着宋美龄的手,感慨的说道,“夫人果然足智多谋,有夫人相助,凯申又何患大业不成?”

  宋美龄翘了翘食指,“你呀!

  孙殿英就让他去青海屯垦了,他和马家军死了谁,都不心疼!

  你要是不放心,再用些手段不就可以了嘛,中央的名义在手,办法多得很!”

  常凯申没有回复,而是笑着问道,“这一次他又送来了什么?”

  “西太后的东西还是不错的,你回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绝不能比翡翠白菜差!”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

  就在这个时候,常凯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常凯申接了过来,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呀,竟然还是一个北洋余孽!”

  就在刚刚,常凯申甚至搞清楚了谷雨的来历。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谷雨是环太党高级干部,曾经留过学,但他是哪里人,以前做过什么,竟然一直搞不清楚,那些环太党的叛徒也不知道。

  不过这一次,宪兵三团在天津终于取得了突破,宪兵三团抓捕了环太党河北省委,在对省委干部的审讯中,自然也搞清楚了河北省委在天津多个据点的位置,自然而然谷雨的身份终于藏不住了。

  怪不得这个谷雨能够这么迅速的打开北方的局面,拉起这么多人,他竟然和北洋这些老家伙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有这么多老家伙帮着打掩护,他能发展起来,一点都不奇怪。

  段祺瑞,吴佩孚,孙传芳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呀!

  不行,必须把这帮人给分开,要不然麻烦只会越来越大,常凯申瘦削的脸阴晴不定,激烈变化着。

  而就在此时,在上海谷雨的两位亲人也正坐在一起喝茶。

  谷雨家人丁不旺,他离开老家参加革命时,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李氏,是李鸿章家族的旁支,还有抽大烟的大哥学德和嫂子小李氏,小侄子宪平,没有几个人。

  回国之后,在1931年初,谷雨也了解到家里的情况,自己大哥学德不学好,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吸大烟搞得身体很不好,所以家里是大小李氏当家,勉强支撑着。

  这样的家庭,不管是在封建时代,还是在民国时代,自然会被人盯上,尤其是张家本家人,这些年下来,据说张家的田产已经缩减了一大半,只有四五千亩了。

  不过谷雨对此毫不在意,他甚至还写了一封长信,通过张叔叔,送回了老家,报了一声平安,同时告诉家人一定要管束好兄长,消除他的种种恶习,绝不能再这么乱来下去。

  另外建议家里变卖家产,搬到上海居住,与岳父一家人互相照应,并把自己的岳父和幼稚园的位置告诉了家里,让家里配合岳父办好幼稚园。

  在把这封信寄给老家之后,谷雨很快就来到了北方,他不清楚家里是什么反应,不过那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谷雨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上海不久,他的母亲收到信之后,就赶到了上海,希望能够找到他,这个臭小子都多少年没有回家了,结婚了也不告诉家人,简直无法无天。

  事实上,痛骂谷雨的还有老岳父,这个混小子把自己闺女拐到北方去了,除了偶尔来一封信报报平安以外,什么都没有。

  两位老人痛骂了一顿,也只能无可奈何,最后李氏还是割舍不下家里的一切,回到了老家。

  到了今年下半年,四路军的实力突飞猛进,谷雨在热河站稳了脚跟之后,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瞒不了多久,故而夫妻两人又给老丈人和家人写了一封信。

  告诉他们,他们两口子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夫妻俩正在热河四路军打鬼子,谷雨负责四路军的宣传工作,并写了一个小册子,请他们点评一番。

  这封信写出来之后,托回上海的同志带过去,一定到九月底,丁老爷子才看到信,此时四路军相继取得了锦西歼灭战的胜利,并击败了汤玉麟,控制了热河。

  丁老爷子看到这封信之后,相当吃惊,不过想了想,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世道如此,怨不得年轻人充满热血,可当他翻看起那本小册子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丁老爷子翻了一遍又一遍,愣了很久很久,从此之后,这位老爷子一直都非常关注四路军的消息,非常非常上心。

  这一天听完了四路军的捷报之后,老爷子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找到了老朋友张老爷子,把谷雨的信交给他看,张老爷子看完了信,又翻开了论持久战,看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很久,张老爷子感慨地说道,“丁兄,中国出圣人了!

  而这个圣人就是你的爱婿!

  呵呵,也是我的侄子!”

  丁老爷子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过了很久,他才掩饰着说道,“张兄,孩子还小,你这么说话,就不怕折了他的福气!”

  “丁兄,你就不要再装了!

  能写出这本册子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才,你会看不出来?”

  张老爷子感慨道,“我知道学道肯定会有大出息,但这么出息,真是想不到呀!”

  “张兄,事已至此,该当如此?”

  “学道不是给我们安排好了吗?

  管好这座幼稚园,让孩子们健康活泼,衣食无忧就好!

  其他的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又有何干!”

  丁老爷子微微愣了愣,转而苦笑得连连摇头,“原来你也知道了!”

  “我早就知晓了,过去我只知道学道是环太党人,他劝我花一些小钱,照顾一些遗孤,留一条后路,我是深以为然。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学道竟然是此等几百年一出的人才!

  了不得,了不得呀!”

  “少年天才,恐遭人忌呀!”

  “过去你有此等担心倒也不奇怪,现在你还怕什么,有十万大军在手,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丁老爷子站起身,想了想说道,“我看也要和亲家说一声,他们还是来上海租界比较好!

  南京那位做事太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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