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放个LOGO片头都能让全场尖叫,也是没谁了。
正片开始,依然是很简单的故事架构,澳门回归前三天,五位情深意重的杀手。杀手阿和与妻子带着刚满一个月的孩子重返故地,阿火与阿波奉黑社会老大大飞的命令来追杀阿和,但另一对好兄弟阿泰与阿猫闻讯,为了情义前来阻止。
如果说《枪火》明面上无处不在的突出一个“酷”字,那《放逐》就是美与浪漫溢出银幕,快意恩仇,又随心所欲的江湖,没有什么绸缪已久的阴谋,各种巧合,充满美感的枪战,好像一个现代的武侠童话。
第一场戏就让人无条件的爱上这部电影,悲凉的音乐、缓慢的动作、耍酷的造型、境遇所迫,让他们走到了对立两面,当五兄弟在交火时听到孩子啼哭声时,苏落一句:“坐下来谈谈?”,阿火探头看了下屋内,摊手耸肩:“坐哪里?”
兄弟之间相视一笑,再无言语,然后一切恩仇不再重要,往日的情谊再度燃起,每个人脸上浮现出真诚和友好的笑容,静静地帮助阿和夫妇整理新居,收拾东西,生火做饭,在昏黄的烛光之下,叮叮当当的扒饭声,家庭的曼妙和美好,无声之中,动人至极,让人由衷感叹。
只是这一切之后,最终还是要回归残酷的宿命。
阿火:“我一定要做事的。”
苏落:“我想有个家。”
为了能留一笔钱给妻儿,五人决定干最后一票。
看着这部电影,影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枪火》上就有,苏落知道,因为他们没看过古龙的小说嘛,看过之后他们就懂了,这部电影把“古龙体”完全影像化了。
去哪里?
当然是旅舍。
谢夫的旅社。
谢夫是个有很多房间的人。
因为他需要从一间房跑到另外一间去说话,而那些人彼此之间永远都不应该见面。
所以有什么比开旅舍更适合谢夫的事呢?
谢夫有间很老的旅舍,他只有一个侍者和一个妓女。
他实在没有更多的房间了,你知道,谢夫是那种很忙的人。
五人没有接抢劫一顿黄金的任务,而是选择了刺杀蛋卷强,可惜所有人都被大飞哥算计了,任务失败,阿和中弹负伤。
枪战依然是最大的高潮点,私人诊所的枪战最是精彩,一点都不输商场枪战,但是最动人的确不是镜头运用如何炫酷。
看到这里,影迷也知道为什么片名叫《放逐》了,回归前夕的澳门是一个幽闭、荒凉、漂泊无根的世界,权力交割的真空状态,没有任何规则、秩序和约束,但人们似乎都无法逃脱。这是一个独特荒诞的世界,有一群孤独迷茫的人。
两人为社团规矩,当阿火毫无骨气地接受了大飞刺杀自己兄弟阿和的命令时,与其说时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不如说是对生活的自觉妥协。
两人为兄弟情义,阿泰死保阿和,还是那句:你开枪,我就开枪。越有底气,越显悲凉。
五兄弟中,除了苏落饰演的阿和有明确的方向,放逐了自己很多年的他想要个家,于是他不躲了,他回来了。
可惜的是,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也只是个不切实际的们,或许漂泊才是他们所应当经受到生活,当阿和成家归来的时候,似乎也预示着他生活的尽头。
当受伤濒危的阿和一次次颤抖着喃喃自语:“回家。”对于家的期盼却渐渐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当他在迷糊中迎着孩子的脚铃声向前走去,直至倒地不起,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时,家诉求也到了极致。
这一段看得人潸然泪下,漂泊与流浪,失望与受伤。当人们在社会突变,人情冷漠的时候,家庭的重要性凸现出来,唯有家能不离不弃地包容一切,给予希望与慰籍,成为心灵的最后归宿和港湾。
阿和对家的执念,是这部电影里给观众最大的希望与慰藉,但是阿和死后,往昔的美妙,犹如南柯一梦,醒来之后,依然痛苦,依然迷茫。
......
第八百九十四章 放逐与归路!
“咦~!”
“大坑货这就挂了?”
“电影才一半,坑主就挂了,没意思!”
“啊啊啊啊!我还等着坑主大发神威装酷耍帅呢!”
......
影院里,观影的粉丝爆发出一阵带着强烈不满的声音,当然,这种不满更像是用来掩盖观影到现在自己内心的压抑和伤感的情绪的。
漂泊一生的男人,最想要的礼物,或许只是一扇亮着灯的窗户,粉丝都不记得影片中女人在窗边探身张望了多少回,当奄奄一息的苏落泰然自若的说出“回家”两个字时,昏黄灯光中女主焦急的眼神和探出窗的半个身子,无止境的等待,留给人的是无尽的感概。
没有什么比希望破灭更伤人了,影片的一开始就营造了一个令人向往的温馨场面,厮杀后的烛光中,几个男人丁玲桄榔的挥动着碗筷,家的曼妙与和美好,家所给予的归属和安心,让人由衷的放松和亲切,只是一切都是那么的短暂。
宫羽偷偷的抹了下眼角的泪,前面的观众在轻声的感叹着。
“苏落的演技真好啊。”
“当然好了,坑主金马奖影帝好么。”
嗯,苏落的演技当然好了,演这样的角色根本不用演,他也很想要个家。
这也是为什么苏落要自己演这个角色,而不让《枪火》五人组全班底继续,由他来演,会更轻松。
从头到尾忧伤的音乐,清脆唯美的风铃声此刻宛若镇魂玲,传达出多少漂泊的无奈,对于未来,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应该如何走。
苏落饰演的阿和回家了,剩下的几人依然迷茫着,似锦繁花的夜,这群寂寞的信徒却没有一扇属于自己亮灯的窗户,只能漫无目的在这个热闹绚烂的大都市和里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零、流浪。
去哪?
去哪啊??
每个人都这么问。
但没人知道要去哪......
他们能去哪儿呢?这帮小人物,没有未来,没有方向,无家无根,无所依靠,甚至活着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是的,游戏规则都是大人物定的,小人物注定随波逐流。
过个路口,几个大男人都必须要扔硬币来决定,如果命运最终是无法抗拒的,那么我们是放,还是逐,或者任意被其放逐?
掷硬币来选择,这个时候就是命运单一的开关面板般简单选择的最佳样板,也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指路明灯。一种无法摆脱命运圈套的宿命观被渲染到无以复加,无尽的心酸与无奈。
四个黑社会中的小人物,提着包,穿着风衣,戴着墨镜,走在灰蒙蒙的山边土路上,带点华丽,也带点颓废。人生也许不过就是行走一遭,就像所有这些卑微、无法选择、被命运放逐的人一样。
兜兜转转,到了运送黄金最适合下手的观音山,仿佛是命运安排好的医院,四人依然丢硬币决定,结果是不动手,四人失望的叹气埋头。
影院里的观众也很失望。
“不是吧?这都不上?”
“唉。这不是送吗?送都不要?”
“干啊,都到了这个地步,还犹豫什么?”
“傻,不上是对的啊,护送车队里,明显可以看到护送黄金的保安有重火力,靠他们四个人的破手枪去和别人刚?”
片子里,被硬币决定放弃黄金的四个人走在山路上,阿肥对黄金的执念,那段对黄金的恋恋不忘絮絮叨叨的台词成了永远的经典。
“一吨梦有多重呢?”
“一吨爱又有多重呢?不对,憨居,爱怎么可以用重量来衡量呢?”
“一吨辛苦又多重呢?一吨辛苦,你说重不重?一吨辛苦,重就辛苦,轻就不辛苦,对吧?”
......
他们在命运的压迫下几经辗转,却对这种悲剧了无知觉,只是借阿肥的口随口问出“一吨辛苦有重?”这样头傻头傻脑的问题和“重就辛苦,轻就不辛苦”这样无所依存的答案。
这里,影片将黑色幽默发挥到极致,黑色幽默不同于一般幽默的地方在于,它的荒诞不经、冷嘲热讽、玩世不恭之中包含了沉重和苦闷,眼泪和痛苦,让人笑得心酸。
但是命运,就是这么有意思,四人都已经放弃黄金了,一声枪响,又燃起了希望,另一伙兵强马壮的劫匪出现了,小刀子饰演的警司神枪手帅气登场,一身警察制服,带着墨镜叼着根烟,一把狙击枪大杀四方。
“怎么样,哥帅吧?”翘班看电影的小刀子得意洋洋,“告诉你,原本哥是要团灭对方的,就是狗日的小落子,死活不肯让我帅到底,切。”
杨宝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闭嘴!”
是对,对方人多势众,眼见着小刀子要顶不住了,这时四人出来捡了个大漏。
这一次,四人站得笔挺,举枪射击,仿佛是第一次直接面对所谓的“命运”,帅的不行。
一吨黄金有多重?
影片第一次给出了标准答案,一吨黄金有2200磅。
五人达成了协议,一起分了它,算下来,每人能分2000多万。
海边,温暖的篝火,几人传着一瓶酒,一人一口,开心的在聊未来。
有2000万之后,做什么去呢?
阿泰说有2000万还用做么?每天吃喝玩乐多正点。阿火说想念书,阿猫说想开枪店,阿肥则想娶老婆,生两三四五个孩子,组织一个小家庭。
当然,每个人都梦想都遭到了无情的“吐槽”,小刀子吹着口琴,不时回头看着四人嬉笑打闹,开怀大笑。
温馨而美好的场景却没持续多久,命运的捉弄远未停止,临近上船逃亡时,真正获得自由是,阿火接到大飞哥的电话,阿和的妻儿在他手上。
抉择又来了。
一吨黄金有多重?
倒不如问情义有多重。
影片再次给了个没有准确数字的答案,这一次,阿火直接把硬币丢进了海里,一吨黄金没有情义重......
四人毅然决然的选择回去救阿和的妻儿,来到谢夫的旅店,轻蔑地调侃大飞哥的埋伏,嘻嘻哈哈地扮鬼脸拍照,喧哗以对,冲破周遭的阴森清冷,掀起最后高潮。
在阿泰帅气把门关上的一个转身中,四人嘴角扬起的微笑,那么恣意的一笑,得意而又飞扬,男儿之间的血性、义气还有生死与共的坦然,依了以往人物狼狈、无力的铺垫,更加有血有肉地丰满起来。
大飞哥愤怒的将红牛饮料罐扔下,四人就如同《枪火》里踢纸团一样,一人一脚,传递着踢向高空,只是没有《枪火》里的那种温馨童趣。
电光火石间,双方拔枪,射击,纪实手段和逼真的音效刺激着观众的神经,弹无虚发,一枪一弹皆中肉身,不是一招致命,却以血肉之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只靠意志的支撑,一枪一枪,血雾横飞,悲壮惨烈,不死不休,残酷可感而又抓人心魄。
踢到上空的红牛饮料罐在计时,从开始到落地,枪战开始到最终的结束,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逐去了以往的冷静下的残酷,阿肥再一次看向妓女,其余的兄弟心照不宣地笑着,爽朗的笑声回荡,四人丑怪的大头照掉在地上,带上一份苍凉,一份荒诞,一份温馨,和一份侠情。最后一笔,尘埃落定。
他们终于不再愿意被命运左右,而是为了心中的道义与原则去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虽然,江湖最终还是做了他们的“归宿”。
可是,他们至少不再过这种“放逐”的日子,结局看似悲惨,却让人心生温暖与坚强。
放逐?
归路......
第八百九十五章 无所谓了,江湖再见!
电影结束了。
很难不去和《枪火》比较,两部电影中《枪火》里的江湖故事有恩怨情仇也有哥们义气,但情节被缩小了,细节被放大了,耀眼的东西大多是技术上可见的,炫技秀飞。
《放逐》则恰好相反,虽然也是江湖故事,也有恩怨情仇,但细节再多都只是点缀,故事只有杀与放、生与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过多地停顿,没有严密的逻辑,有的只是激荡的情感,在男人与男人硬朗的碰撞、摩擦之间喷薄而出,两部影片是截然不同的结局,也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就像是古龙的意识流,有种与众不同的意境或者说感觉,追求的不是叙事手法或是主题表达,而是很作者化的一种个人自身极致风格的体现。
意气风发的《枪火》,浪漫而忧伤的《放逐》,两部电影,在没有杜大师的时空里,“苏式江湖系列”的评价注定了要戴在苏落的头上。
如果说《枪火》看完后是让人意犹未尽,《放逐》看完后则是让人感概万千。
走出了电影院,影迷的脑海里还在不断的浮现电影里的情节,飘忽不定的窗幔,一掷两面的硬币,随风摇曳的风铃,清脆悦耳的铜铃,悠扬婉转的口琴声,一跃而起的易拉罐,速拍而成的照片.....
什么是飘忽不定的,什么是命中注定的,什么是放的下的,什么是放不下的,什么是抓的住的,什么是抓不住的......
放逐放逐,人生中总有很多的人,很多的物,很多的事,让我们去放,去逐。命运又总有那么多的无常,有那么多的天注定,让我们难以取舍,难以割断,难以忘怀。
有些时候,真的需要投个硬币,问问天,问问地,问问人,问问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