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其他几人便统统看向坐中间的女人。
她长发挽起,下巴犹如莲花瓣,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点傲气,无疑是几人里最惹眼的一个。
还没说话,另一个女生笑道:“李思思前阵子过生日,李家人在司大少面前说不上话,巴巴儿地跑去找老爷子送邀请函,存的心思谁还不知道呀。”
一男生道:“你还别说,司大少虽然低调,但据说他在司家的地位没人可比。要我不是男的,我也心动。”
“得了吧你,人家司大少洁身自好,从不传绯闻,心动的人多了去了,看他理过谁。”
“比三条腿的□□还少的好男人啊,舒茜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反正迟早要见面,早晚都一样嘛。”
“哎,他往这边来了。”男生低呼一声,不自觉开始紧张,“舒茜啊,人不是真跟你相亲来了吧!”
“没这回事儿。”林舒茜浅浅啜饮一口酒,抚平裙子上的褶皱,目光朝来人看去。
父亲的确有联姻的想法,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向司家提了?
当众人视线聚集在身上,歆羡、赞叹,林舒茜虽然嘴上否认,但心底也觉得对方大概就是为自己而来。
司桷羽腿长,走起路来丝毫不拖泥带水,片刻间穿过众人走到近前。
几人不由挺直背脊。虽然大家家世都不差,但和司桷羽掌管的公司的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级,见到他反而像见到商业大鳄的长辈一般战战兢兢。
甚至,他们都想好打招呼的措辞,只等对方停下来……
司桷羽脚步不停,目不斜视路过花墙。在众人的目睹下,走过去与谢不宁共同享用一盘水果。
谢不宁:“挺好吃吧?”
“嗯。”
“等等,你自己拿。”谢不宁端着碟子躲开,嘴里咕哝,“刚摆好盘的……”
他总算在姜山的提醒下,记起自己还有个微博需要经营,拿起手机对着盘子拍照,算是完成今日的任务。
“哥,你吃我的。”裴白扬很上道地献殷勤。
不过司桷羽对他的盘子不怎么感兴趣,看也不看一眼:“不用了。”
搞得裴白扬还挺受伤的:“哦……”
怎么我在大哥眼里的地位,还比不上谢老师啊,难道这就是大佬才有的待遇?
……
安嘉年看到这场面,挺诧异地向姜山打听:“你的这位演员和司大公子关系不错?”
“小谢确实招人喜欢。”姜山给他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
“难道说……”安嘉年顿时恍然,再看站在一处的谢不宁和司家大公子,颇觉得震惊,“这可真是……”想不到啊。
姜山摸着下巴琢磨:“是吧,司大少居然也会迷信道士。啧,不行,我还得让小谢算算票房……”
“……是说这个啊。”安嘉年一时无语。
也是他对娱乐圈刻板印象,一听姜山透露两人关系不寻常,立马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姜山会意,哈哈大笑:“不然呢,谁传潜规则绯闻,也不可能是司大公子啊。你看他,比小谢还更像出家人。”
安嘉年回想司桷羽身上冷冽的气质,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
这样一来,不是说明这位叫谢不宁的演员,确实有点本事?
……
由于司桷羽的到来,谢不宁和他一起,临时被安排到瞩目的位置,和一众商界大佬同桌。
林舒茜和几个同伴,眼睁睁看着司桷羽虽然没带任何女伴,却始终陪同另一个漂亮青年。甚至,两人一起上桌了,也没往他们这边看一下。
一阵沉默,气氛无比尴尬。
“我突然想起来,司大少也不是一次绯闻都没传过。”女同伴忽然打破小桌上的寂静。
说完,她用手机找出一张图片,正是司桷羽在走秀那夜坐在舞台下的照片,与黑暗中T台上的人相望。
“他就是照片上的人吧?”同伴们看了一圈,指指点点,“好像是个演员,最近还挺火的。”
大庭广众之下,司大公子一点都不遮掩地替那人整理衣领,感情看起来不错哦……
另一个女同伴努力地活跃气氛:“啊哈哈,幸好发现的早。”
其他人赶紧接上:“就是,性向相同怎么谈恋爱。”
那名男同伴恍恍惚惚:“原来,男的也可以心动啊……”
林舒茜听着同伴们议论纷纷,云淡风轻地道:“我都说了,没那么回事,你们别瞎猜。”
同桌的一群年轻人极力附和,识趣地转移话题。林舒茜借口去洗手间,提着长裙离开座椅。
一关上洗手间的门,没人看得见,她就抓狂的无声尖叫,脚趾都尴尬得抠起来。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那个男人其实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林舒茜捂住脸,简直不想出去见人。万幸的是,矜持救了她一命,要是当时承认父亲打算联姻……
她妆容精致的脸有些许狰狞,不用想,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得了。
连忙掏出手机,林舒茜声色俱厉地警告她父亲,不准去谈个鬼的联姻。
没等那头回话,她“啪”地挂了电话,出去用冷水洗手,冷静冷静。
照着镜子,林舒茜总算恢复淡然处之的神态。然而定睛一看,发现脖子上空空荡荡,佩戴的钻石项链不见了。
倒霉成双……
她只好叫来保安,从宴会厅到洗手间的路上来回一顿好找,也不见项链的踪影。
林舒茜脸色有些难看,这根项链不仅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这是由祖母传给她的项链,绝对不能弄丢。
“抱歉林小姐,洗手间附近没有监控……”保安队长冷汗涟涟,“等宴会结束,我们再展开地毯式搜寻,您看可以吗?”
林舒茜一阵见血道:“要是有人捡走,等宴会结束还找得回来?我要求现在就查每一个来过洗手间的人。”
女管家很为难:“可是慈善拍卖已经开始,我们不能影响到拍卖的进行。而且经过这边的人,目前都在宴会厅……”
几人僵持不下。安静的空气里,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舒茜正是烦躁,抬头望去,没想到来人正是刚才被他们议论的主角之一。
保安队长赶紧去拦。为了防止项链被藏起运走,旁边的男洗手间暂时一并封住,宾客需要前往另外的洗手间。
谢不宁只是手上沾了果汁罢了,当着他们的面在外间的水池洗手。
背后的几个人,还在商量如何搜找项链。
谢不宁大致猜到出了什么事。“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们算算吧。”他擦着手,转过身来。
保安队长和林舒茜几人俱是一愣,没听错吧,是他们想的那个“算”?
由于他的办法太清奇,保安队长反而不知做什么反应了,懵懵回了句:“这,这不太好吧?”
谢不宁以为他客气,展颜一笑:“很简单的。再说,丢东西了肯定也着急,早点找回来的好。”
近距离看,林舒茜发现他的眉眼更为精致好看,十分亲近平和。渐渐地,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消散了点。
“那就让他来吧。”林舒茜缓了脸色,况且她也狐疑,又不是神仙,你说算就能算。
光看他们的表情,谢不宁哪能猜不出这些人心里的疑虑。他也不解释,问清楚丢的是什么东西以后,报出个方位:“东北方向,酒桶下。”
林舒茜半信半疑,光看他手指掐了掐,这样就能找出来?骗人的吧。
女管家却是脸色一变,保安队长更是张大嘴巴:“那边是藏酒房的位置……”
那边是非宾客区域,按理说,来宾不会知道那边有酒桶。几个人面面相觑,原先还将信将疑当笑话,现在着实惊骇到了。
“那,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队长结结巴巴说,心里升起很大的希望。
林舒茜自然也要跟过去,临走时道了声谢,心里有种隐秘的去验证的迫切。
谢不宁当然不凑这个热闹,自个儿回了宴会厅的座位。
一看,拍卖正热烈,不过司桷羽冷冷淡淡地坐在那儿,似乎没遇到感兴趣的藏品,一直没举牌。
注意到他回来,司桷羽侧脸看过来:“去了这么久。”
谢不宁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看着前方拍卖的字画,浑然不觉地道:“帮人找东西,耽误了会儿。”
“……”司桷羽抿着唇,不说话了。
……
林舒茜回来的时候,桌上的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就是个小明星,没什么背景。估计啊,全靠那位捧的呗。”
“笑死了,他都没资格收邀请函吧,我敢打赌,就是跟着谁进来蹭话题的。你们看见没,刚吃东西还拍照发微博。”
见到她回来,旁边的同伴凑近跟她八卦:“舒茜来看,这人其实就一没作品的小演员。估计除了脸,真就没其他拿的出手的了。哟,还炒作自己是道士,哈哈。”
“这年头什么人设都有,大开眼界。”
林舒茜一下子愣住:“他是道士?”
“嗯……”同伴翻着微博,“咦,还有证呢。”
林舒茜赶紧制止他们:“你们别说了,当心被人听到。”等等,那人既然会算,会不会也能算到他们在……
女同伴笑:“我们出去不说,这不是替你不平嘛。”
林舒茜坐立不安,严肃地道:“我跟司大公子都不认识,你们别瞎说。而且他人挺好的,道士又怎么了,人家本来就是道士。”
同伴们:“???”
目瞪口呆:“舒茜啊,你怎么了……”
女伴刚好翻到“怀疑谢老师会下蛊”,呐呐抬头:“你不是中蛊了吧……”
不远处的一桌,谢不宁毫无感觉,听司桷羽简单介绍台上的拍品。
他说得比拍卖师更深入浅出,而且,知道的东西似乎比拍卖师还多。
比如现在竞拍的一尊真武大帝木雕造像,拍卖师介绍完它的数据,谢不宁便听司桷羽说:“这尊木雕在清代时出自武当山,被带出后几经流转,近三十年被收藏在宣家。”
谢不宁听得饶有兴致,小司看似对外界漠不关心,掌控的信息却细致到极点,远不是在场的人可比的。
“宣家老先生信奉道教,此前一直供奉此像。不过在他过世几年后,这些东西就被拿出来拍卖了。”司桷羽淡淡说了声,“可惜。”
“宣家要换钱?”谢不宁撇着头问他。否则,先人的遗物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两人都没注意到,彼此靠得极近,引得席间的人频频侧目。
司桷羽薄而淡的唇掀起,压低且平静的声音响在谢不宁耳畔:“不,宣家的后辈并不信奉世上有鬼神。”
那真是可惜……谢不宁察觉到,台上的神像有着微弱的灵性。他倒是想拍,可惜兜里没钱。
不过这一回,司桷羽举了牌子,一出手便出人意料。
“三百万!”拍卖师喊出激动的声音,重重敲下锤子。
毫无疑问,这座真武大帝的木雕物有所归,现场响起掌声。
接下来,司桷羽又拍了几次,无不是一出手便是极高的价格,势在必得的姿态令人望尘莫及。
“我也有东西参加竞拍。”看着一件件价值不菲的藏品,谢不宁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傻事,内心万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