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96节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幅画更像你呢?或者说,更像你原本的模样,对不对?”

  贾坤背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干笑道:“什么原本不原本的,我一直都是长得这个模样。”

  “哦,不见得吧?”楚辞将视线移到他的左脚上,“你的脚受过伤,怎么不见你的父母告诉我们呢?”

  “我的脚……”贾坤愣了一下,然后掩饰道,“自然是因为我报喜不报忧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本就在外颠簸,又怎敢让他们更加为我担心呢?”

  “你倒是有孝心,只是不知道,原来倭国也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说法吗?”楚辞用调笑的语气不经意地问出这句话,眼睛却紧紧盯着贾坤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贾坤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嗫嚅着嘴唇,半晌,他强笑道:“大人说的什么意思,我一句也听不懂。”

第326章 奸细

  “听不懂啊, 没关系。那这样问,你应该能听懂吧?”楚辞笑了笑,用倭语问了一句, “あなたは誰ですか?”

  “你怎么会说倭语?”贾坤瞪大了眼睛看着楚辞。

  “果然听懂了。我为什么会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假扮成贾坤的模样?真正的贾坤又去了哪里?”楚辞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我就是贾坤, 你问的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贾坤咬牙切齿道,心中对于楚辞这个人已然生出许多忌惮, 再不敢和初见面时一样放松。

  “来人啊,把他带下去好好刷洗一番。”楚辞递给常晓一个小瓷瓶, 让他待会在贾坤洗澡的水里放一些进去。

  范大人刚从内堂出来, 就见贾坤被押下去的背影, 忙问:“等等, 楚提学,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楚辞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了范大人, 又把自己为什么会怀疑这个贾坤不是原来的那个的理由说了出来。

  “之前审问他父母时,我还不知道贾坤就是在漳州府唆使那些夫子的人,故没有太在意。可当我发现他们两人可能是同一个人后, 我就发现了一个破绽,那就是他们二人的腿脚似乎不太一样。根据他父母的说法, 贾坤身体健全, 腿脚利索, 并无不便,可我之前遣人调查江林时, 得到的信息却是此人跛足,左脚不便。”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中途受了伤, 之后又好了。但到底是一个破绽,所以我发现这个问题后,便遣人再去打听了一下。贾家父母证实,上一个月见到贾坤时,他双腿并无不便,家里的其他人也能证实。这就奇怪了,一个人的脚怎么会时好时坏呢?而且我的人还打听到,此人惧鸡,方才我以小鸡试探,可他除了有些好奇之外,并无别的情绪,我便可以认定,此人并非是真正的贾坤。现在我已命人将他带下去洗刷干净了,是或不是,待会就清楚了。”

  楚辞说完后,范大人沉默了良久之后说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楚提学观察的如此仔细,老夫惭愧呀。”

  “大人谬赞,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的。”

  “等此案过后,老夫必上折将你所做的贡献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届时说不定圣上会考虑将你调回京城。依老夫之见,你屈居一府提学之位实在是可惜了。”

  范大人与楚辞相处了这大半个月,心里对于这个年轻人确实有几分佩服,既有手段又不至于锋芒太过,审案之时观察入微,巧言善辩,若处于别的官位,恐怕不足三年便能青云直上,扶摇万里。怎的皇上却偏偏派了这人去做提学呢?做到头,也不过区区一个京城正提学,主管全国的酸腐书生,虽说是清流,却无半点实权。

  楚辞一脸惊恐,摆手推辞道:“范大人,您可别,楚某一心学道,别无他念。而且这次协助办案,乃是因为楚某无意涉及,并非故意插足地方刑狱,还请大人千万要为我隐瞒一二,以免被上峰抓到把柄,再参我一本就不美了。”

  范大人心念一动,问道:“楚提学真愿将这功劳尽数送给我?要知道此案事关重大,朝廷必定十分重视,只要皇上认可,即便是那齐鲁直也不能有半点为难。”

  “大人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还请大人到时一定不要署我之名。”楚辞拒绝了,这事牵连甚大,按他的想法最好就是藏身暗处不暴露自己,不然哪天被人报复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范大人不知道楚辞小小年纪就已经和那些官场老油条一样懂得明哲保身了,只以为他书生意气,不肯居功,当下大为感动。

  “那本官就承了你的情,你有何心愿想要达成的,大可告诉我。”范大人许下了承诺,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他都会为楚辞办到。

  楚辞哈哈一笑,道:“既然大人这样说,我也就厚颜说了。听闻闽地水师的船乃是最新式的,行船速度是普通客船的两倍还要多,若能搭上水师的船,一定能节省不少时间。”

  范大人对他好感更甚,这算什么心愿呢?分明是不愿挟恩随便说了一个罢了,这样进退有度的人才,真是世间少有啊!

  “这个好说,待会本官就去写一封手信给你,日后但凡是闽地的船只,你都可以直接上船,不问根由。”

  面对范大人欣赏的眼神,楚辞心里也美滋滋的,闽地水师管辖范围极广,坐上他们的船,无论是回西江省还是去别处都能快多了。而且同为水师,想必拿这张通行证去别处,也能搭一搭官船吧?

  就在他们说话时,贾坤那里也洗刷干净了。常晓将那小瓷瓶中的药粉倒了一些下去,贾坤洗好后,身上原来的伪装便都蜕了下来。

  现在的他,与那贾坤大概七八分像,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浅,立刻就能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常晓捏着鼻子拎起贾坤的鞋子,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而后被熏得脸色苍白,立刻将鞋一丢,跑去外面连呼了几口气。

  “老爷,看清楚了,果然如您所料,那贾坤就是个高低脚,他左脚的鞋子里垫着厚厚的底。”常晓小声道。

  楚辞点点头,他之前就猜贾坤的脚八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时好时坏的。在没有熟人的地方,他肯定就不愿意垫厚垫子,看起来就像跛了一样,而在熟人面前,他必须和原来的贾坤一模一样才能不受怀疑。

  看来原本的贾坤凶多吉少了。

  “范大人,人犯已经洗好了,要带上来吗?”楚辞询问道。

  “带上来吧!”

  不一会儿,贾坤就被带至堂上。

  “堂下所跪何人?你伪造身份入我大魏境内有何阴谋?速速道来,不要有任何隐瞒。”

  假贾坤跪在地上,表情如丧考妣,依旧一声不吭。

  “你身为倭国奸细,只身潜入我大魏,是不是想探听我大魏机密,试图挑起两国战争?范大人,不如咱们修书一封,递上朝廷,让圣上选派各地水师精英,再去神机营弄点新式武器,打到他们倭国去,那等弹丸小国,大魏水师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灭国,想必那时应该就能水落石出了吧?”楚辞看向范大人,随意地出了个主意,这主意却让贾坤目眦尽裂。

  范大人本想摇头,两国邦交岂可轻易破坏,朝中有三公和左右相坐镇,他们这种微末小官,便是说话的份都没有。可余光扫到贾坤的表情后,他顿时明白了楚辞的意思,瞬间接过戏份,说道:“确实,本官已上折奏请钦差大人前来处理此事,想必很快就会有决断。我大魏兵强马壮,无论是水师还是其他,都远超于倭国,到时候灭了国,我要请旨镇守边关,让倭国人永世不得翻生。”

  贾坤表面还能维持虚假的镇定,实则心里已经慌得一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的暴露了真实身份,可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倭国被灭,那他就是罪无可赦之人,切腹一百遍也弥补不了过错。

  楚辞不经意地转头看了贾坤一眼,继续说道:“听闻倭国的京都大阪风景优美,到了春季,满街满院都是樱花,到时候打下了倭国,也可组织我大魏子民前去赏花游玩。”

  “哦?楚提学可真是见多识广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范大人有些好奇。

  “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楚辞神秘地笑了笑。

  一时间,不止贾坤坚定的认为大魏真有灭倭国之心,就连范大人都觉得,是不是楚辞在京城听说了什么,或许朝廷真的想要开战了?

  贾坤此时浑身发抖,刚洗刷过的身体又像浸在了水里一样全都是冷汗。

  “你想好了没有,是供出你的同伙呢,还是决心做倭国的罪人,等灭国那天再切腹自尽?”

  这两个选择贾坤都不愿面对,可他深知倭国此时国力尚弱,还没有和大魏正面对抗的能力,只能选择前者了。

  “我说……”贾坤开始交代事情的始末和自己的真实身份。

  据他说,他本名叫做渡边次郎,于嘉佑四十一年来到此地,当时只是来做生意的。而后他偶然发现自己和贾坤长相相似,又因为他没有本地户籍,无论干什么都受限制,便起了歪心思,趁着无人之际杀人抛尸于海内,然后借助易容药粉伪装成贾坤的样子。

  但他又怕被贾家人识破,便很少回去,即使回去也是入夜之后。他这些年来只是利用大魏人的身份做点见不得光的生意,并没有打探大魏机密的意思。关于这一点,他强调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楚辞和范大人会误会,以至于让他做了倭国的罪人。

  待贾坤画好押被带下去后,范大人问楚辞:“楚提学,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成是真的?”

  “半真半假吧。名字和来意可能是真的,但碰到贾坤并伪造身份后的事,就不太确定了。”楚辞斟酌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范大人点点头,表情有些忧虑:“我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倭国真的派了奸细来此,而且一待就是好几年,也不知道他们暗地的势力发展的怎么样了。”

  “范大人也无需多虑,我大魏儿郎不会轻易就被奸细收买的,像周庆,他大概就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么痛快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假如贾坤等人的身份暴露,想来第一个要他们命的,就是与他们合作的那些人了。”楚辞叹了口气,一般人就算敢豁出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用祖宗十八代的性命来试探国法森严的。大魏律有言:通敌叛国者,诛九族。

第327章 是故意的

  几日后, 闽地水师元帅祝威和钦差大人便到了。他们一来,就接过了所有人犯和物证开始着手调查,一旦核实, 便直接派人手去捉拿。

  此次的案件包含了水匪和走私私盐两个大案, 朝廷尤为重视。所以皇上的圣旨里, 是任命他们二人共同审理此案的。

  只是钦差大人和水师元帅没有想到,这案子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 因为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别国奸细和两国邦交的问题,让他们实在棘手。

  且不论他们如何苦恼, 这案子反正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被越拉越大, 越扯越多, 粗略估计之下,都恐怕有几百人会因此而丧命,说不定, 还不止这些。

  ……

  楚辞是赶在这两位到来的前两天,带着常晓向范大人辞行的,准备明天回漳州府。

  范大人劝了两句, 见他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多留了。事实上, 他负责的案件也结的差不多了, 贩卖私盐的名单周庆已经供出, 协同渡边次郎探听机密的人大部分也已经问了出来,只等钦差大人前来结案便是。

  虽然楚辞觉得渡边次郎背后还有大鱼, 名单也绝对不止他交代出的这些,可他不宜再露面,反正以他倭国奸细的特殊身份来看, 钦差到了之后也还是要再三审问他的,便决意不再停留。

  此时距离他前去省城已有二十多天,也不知府里情况怎么样。上次张文海来时倒是说了一些给他听,但他到底不是提学司内部官员,只能看到一些外在的东西,内里的门道却是不清楚的。

  这次他乘的是官船,上午五点左右开船,到了下午两三点便已经到达延州府。楚辞没做停留,直接雇了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漳州府,终于在关城门之前赶到了。

  此时天色已晚,楚辞便没有让人再开前衙大门,而是准备直接敲开后门,回到了住处。守后门的老头一见楚辞便想下跪,楚辞将他拦起之后,还嘱咐了他一句话,命他千万不能透露自己已经回来的事。

  守门老头忙不迭地点头,而后的时间就像自己是个哑巴一样,无论谁和他搭话,他都一声不吭。

  楚辞和常晓二人径直往院子里走去,刚绕过一个弯,迎面便跑来一个人,那人也不知急着干什么,只随意说了声对不住了,便又向前跑去。

  楚辞皱了皱眉头,他这一去二十多天,看来衙门里的人都变得冒失了不少,往日也不见他们在衙门里横冲直撞呀。

  常晓没有这么多想法,人说近乡情怯,他是一点也没有,刚靠近院子便不停地敲门,嘴里还小声地喊着:“大虎哥,明安,张公子,我们回来了!”

  正在屋里写功课的傅明安突然耳朵一竖,眼睛腾地亮了起来,纸笔一推就要往外走。比他更快的是张虎,他从厨房里三步并做两步跳了出来,猛的拉开门栓,就朝门外等候的人扑了过去。

  可怜的常晓因为站在前面被他扑了个满怀,差点呼吸不过来昏厥过去。

  楚辞感受到他赤裸裸的热情,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然后绕过门口的两个往里走。慢了一拍的傅明安捡了个便宜,得以扑到他先生的怀里蹭蹭撒娇。

  小少年想先生想出了眼泪,怕人笑话便偷偷摸摸地抹在了先生的袖子上。那边的大个儿想老爷却毫不掩饰,放开常晓之后便去抱楚辞,哭得哇哇的,一点也不畏惧他人眼光,赤子之心,不外如是。

  楚辞心中也有些酸楚,若不是他惹事上身导致这么长时间不得归家,也不会让这些人好像失了慈母怀抱的稚儿一般无助。

  最慢的张文海很是无语,至于这样吗?他二十多天为这两个当牛做马的,竟抵不上他家老爷先生分毫?以前小钰儿和小远是这样,现在的这两个也这样。不过,楚兄回来了,他的主心骨也回来了,一瞬间仿佛干什么都有了底气一般。

  “大虎,行了行了,你家老爷舟车劳顿,还不让他进去歇息一会,弄点吃的给他?”对付大虎,张文海已经有一套了。

  果然,听了张文海的话,大虎就把眼泪一抹,冲进了厨房里,把橱柜里原来留着慢慢吃的上好食材一股脑地搬了出来,铆足了劲地想给他家老爷搞一顿满汉全席。

  “小明安,你家先生回来了,还不去把你这些天的功课拿出来给他检查一下?”

  傅明安脸上还有泪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先生累了,不能检查功课,我和常晓哥一起把东西拿进去吧。”

  说完,就奔向常晓,接了一个包袱过来,歪着头和他边说边往里头走。

  把这两个打发走之后,张文海伸手想将楚辞搂过去表达思念之情,却见楚辞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还嫌弃地说了一句:“别动手动脚的。”

  张文海表示很受伤,想谴责一下楚辞,明明他以前不这样的。但,他幻想中的温情场面并不存在,楚辞从来都是这样横眉冷对所有想要靠近他的成年男子的。

  “楚兄,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提学司就要乱了。”张文海道,这些天他也打听到了很多东西,发现这些人真挺不像话的。

  “乱才好啊,自我来后,他们一直处在高压政策之下,还没来得及释放本性,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他们现出原形了吧?”楚辞嘲讽地笑了笑。

  张文海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写手信任命一个官员暂代提学之职,原来是想让他们麻痹大意之下露出破绽来啊。”

  “不破不立嘛。”楚辞微微一笑,看起来老谋深算的样子,看得张文海忍不住抖了抖。

  “老爷,饭好了,这些都是您最喜欢吃的!”大虎和常晓还有傅明安三人将厨房里的饭菜全部端了上来,楚辞定睛一看,果然都是他喜欢的菜式。

  “大虎,还是你做的饭菜最合老爷的口味。”楚辞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忍不住赞了一句。

  大虎笑得心满意足,仿佛能得到楚辞的一句称赞就是他人生最大的追求了,即使他这段时间制作的鱼丸被无数人争相追捧,也比不上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吃过饭后,楚辞又指点了一下傅明安的功课,对他这段时间的自觉学习行为给予了高度评价。傅明安也高兴地笑眯了双眼,神态之间倒有几分像祝峰这个舅舅了。

  此时,提学司衙门的后宅里,有一小官正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的妻子被他烦的不行,便捶了他一下。

  “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又是哪个狐狸精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莫要乱说!我刚刚回来时,好像在后院撞到人了。”

  “撞到人又怎样,你的胆子怎这般小?大不了买点东西上门看看便是,只是身体碰撞难不成还会受重伤不成?”他的妻子觉得他实在是太没用了,就碰了一下人值得吓成这样?

  “你懂什么啊?我方才撞见的,好像是……楚提学?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只隐约觉得那人体态很像他。”

  “我看你是喝酒喝的昏了头,任谁也知道那楚提学还在省城,又怎会夜里赶回来,我看你就是看错了。安心睡下吧,要实在不放心,你明天就早点上前衙看看去……”

  这官员的妻子因为困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这人却还在纠结,难道真的看错了?

  ……

  “吴大人,你这么早干什么去?”

  次日一大早,那官员就收拾妥当,准备去前衙点卯了。他在经过另一官员门口时,却被正在逗鸟的对方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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