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69节

  古话说的好,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楚辞有这个能力,自然要带携一下村人,加强村里人的教育水平,努力使量变引起质变,只要孩子们上进了,那么长溪村未来可期矣。

  在这期间,张文海和张父张母也来了长溪村一趟。许是经历了几个月的牢狱之灾,所以张父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疲惫和憔悴写在了脸上,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多岁。张母因为此事日夜忧心,状态比起张父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对楚辞十分感激,原本在他们看来这个案子是板上钉钉,推翻不得的,但没想到楚辞仅凭一纸诉讼,便打赢了一场漂亮的翻身战,让张家得以逃脱囹圄。

  楚辞好言劝诫了他们一番,让他们放宽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回想也无意义,还不如吸取这次的教训,让自己下次不要再犯。

  张父连连点头,神色之间偶尔闪过几丝畏惧,想来是在牢房受了磋磨,他说道:“怪不得人家都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往后这酒我可是半点也不敢碰了。”说完,他又有点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像他们这种人,哪能躲得开酒呢?

  “古人也说,无酒不成礼仪,无色路断人稀。张伯父,您也不必如此小心,只需控制住饮酒之量,微醺即可,不要喝醉。”楚辞看出他的想法,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阿辞说的正是,你最该改的,还是那个嘴上没个把门的毛病,什么话都敢胡咧咧出口。”张母怒道。

  张父有些狼狈,但老妻说得很有道理。因为他一句话的过失,便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妻子儿子个个都瘦了一大圈,他确实该改了!

  楚辞看他们不自在,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别处去。

  张文海看着楚辞,心中崇敬之意难以抑制。他心里做了个决定,回去之后他就要和他的父母说清楚!

  ……

  “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本安静的御书房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随侍的公公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启禀圣上,今天是十二月初十了,前两天刚过了腊八节。”

  “初十了……”天和帝喃喃自语,他要求楚辞十二月十五之前去到南闽省巡抚衙门上任,估计也快到了吧。

  天和帝身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帝王,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其实是没多少时间去想这些东西的。今天他又想起了楚辞,还是因为刑部尚书今天在早朝之上又提起了他,说下面人呈上了一份状元郎亲手书写的诉状,翻了一桩本已铁板钉钉的案子。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楚辞只有在教书育人这方面有些过人之处,却没想到他也精通刑事诉讼这一方面。短短月余,便插手了两个案子。这本不是他分内之事,有些大臣听说后不免有些微辞,说他越俎代庖,旁的,却也说不出什么了,因为他办的每个案子都有理有据。刑部尚书言辞之间似乎有些懊恼,说早知道楚辞这么厉害,当初他还在京城之时就应该与他结交,说不定他刑部还能再多一员大将呢。

  天和帝苦笑了两声,这楚辞果非常人,即使人不在京城了,也能让大家忘不了他,时不时地便做点事出来。也不知,他在南闽省会掀出什么大浪?

  这个问题,不仅是天和帝关心的,一力推荐楚辞去南闽省任职的左相也同样关心。

  今日朝堂之后,他对自己做的决定再次感到无比正确。像楚辞这样的人,若不早早外放,削弱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恐怕到时候朝堂之上,遍地都是他们新派的声音了。

  “给林甫同去信了吗?”

  “蒋公放心,信去了,我已将楚辞的来历以及在京城的所作所为皆陈列于信上,想必林甫同一看便知其意。”

  “再去一封信,将那楚辞擅刑狱断案一事告知,让他小心防范,莫要让他在这方面又建奇功。刑部那个老匹夫,一贯喜欢和我们作对,若他再三进谗,恐怕皇上也会被他影响。”左相吩咐道。

  “是……不过蒋公,这楚辞不过区区一提学官,用得着——”

  “此人虽年少,有奇才。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然要限制住他的手脚。等他成长起来再去对付他,为时晚矣。”左相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叹了口气,总感觉左相话里有话,借着楚辞的名义影射他人。他也曾听过传言,说右相似乎与左相师出同门,也不知是真是假?

  “快去吧。”

  “是。”

  左相见他走了,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放任自己轻松了一会。而后,他站起身,吩咐道:“将门外之人请进来吧。”

  “是。”

  下人答应下来,不一会儿,便见一中年男子往这边走来,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承恩公身边的亲信。刚刚外出去信那人与他擦肩而过,心中不免存疑,左相此举,是准备站老大了吗?

第273章 驿馆投宿

  西江和南闽是一对好邻居,踏出西江省的边界后,再往前走十来里路,就可以到达南闽省南安府下属的一个小县城。

  因为离得不算远,所以风俗习惯都差不多,说的话也只有细微的差别。

  因楚辞这次是来上任的,初来乍到的,他很想看看南闽省的地方官员是怎样办事的,也好在心里打个底,便没有去城里的客栈投宿,而是带着公文去了距县城还有四五里的驿馆。

  那老驿丞将公文举起对着阳光眯缝着眼睛看了半晌,才将公文还给楚辞,一边给他请罪,一边往前带路。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大宗师今日路过此地,还请大人恕罪。”

  “无碍,本官今日也是凑巧在此地停留的。”楚辞带着其他人跟在这老驿丞后面,心里更加坚定了要爱护眼睛这个决定。他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此地距离县城还有几里路,所以驿馆周围不算热闹,只有零星几间屋子分散在它周围。

  进到里面后,楚辞发现这里看起来似乎年代很久远了,一些陈设看起来也破旧不堪,像是根本就没有修葺过的。按理说,身为一个县城用来招待过路官员们的住所,就像一座城市的门面一样,怎么会弄得如此不像样呢?莫非是县里的财政紧张不足支撑吗?

  “大人请坐,我现在就去喊人给你们收拾屋子,请大人稍等一会。”老驿丞说完本来想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去了一趟厨房,过一会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火盆。

  “现在天冷,大人们可以烤烤火,这墙角有堆放的番薯,若大人不嫌弃,可以烤着吃。”老驿丞将火盆摆在中间,又往里头倒了一点木炭,让它烧的旺旺的。

  “老先生,多谢了。”楚辞向他道谢,脸上挂着的感激的笑容,让这老驿丞有些惊讶,心想这位大人脾气倒好。

  驿丞掀开帘子出门后,大家立刻朝中间的火盆围去。如今已是十二月了,虽然南方比起北边来说温度要高点,但这种湿冷却更加难熬。特别是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驿站的木头都快朽了,湿气萦绕着整间房子,他们只在这坐了一会,就感觉骨子里都是冷的。现在在火盆边上一烤,浑身立刻暖融融的,甚至还有些想睡觉。

  “先生……”傅明安期期艾艾地叫了楚辞一声,眼睛不自觉地朝着墙角看去,他们中午吃的包子现在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楚辞会意,他问道:“你们谁会烤地瓜?”

  “我会!”常晓说道,当年他和祖父没东西吃时,就是吃的这东西,管饱是管饱,就是吃多了烧心,肚子里还会冒酸水。

  “那你去拿几个过来烤吧,现在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吃点这个。”楚辞说道。

  常晓点头,然后跑到墙角拿了几个个头中等的地瓜,然后又去厨房里找了一个类似铁网一样的东西架在火盆上,之后便把这几个地瓜洗洗放了上去。

  “为什么不直接放在火盆里烤呢?”楚辞看着这黑漆漆的铁网,上面泛着些许油光,看着心里有些隔应。

  “老爷,要是直接放下去烤会焦掉,到时候就不好吃了。”常晓解释道。

  楚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以前吃的铁桶里的地瓜,不是直接放进去的吗?不过想想也是,明火烤出来的东西,熟得不均匀。

  几个人正围着火盆烤地瓜,突然门外传来了几声脚步声。有个抱怨的声音同时传来:“老叔,你是不是看错了?现在哪里还有大老爷住驿馆的,特别是我们这的驿馆,连耗子都不上门了。”

  “你小子别胡咧咧了,公文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就不是了?”老驿丞把声音压低了说道。

  门帘被掀开了,老驿丞对着楚辞拱了拱手,说道:“劳大人久等了,我们这就为大人打扫房间,不知大人晚上想吃点什么,小老儿让我这侄儿去买。”

  他身后的侄儿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张口就来。就算他可以跑县城买去,但也要能掏出银子不是?

  楚辞将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便说:“老先生,不用了,我们吃几个地瓜便是,不用多跑一趟。”

  地瓜?老驿丞初时有些不明白,而后想想便懂了,乐呵呵地道:“大人是从北边来的吧?听说那地儿的人管番薯叫地瓜。”

  楚辞差点出冷汗,幸好他在京城待过,不然怎么解释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张口就是北地方言呢?也不知以前有没有出过这种岔子。楚辞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果然啊,有些东西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想忘掉可没那么容易。

  “是啊,听说渝川地带还有叫红苕的,可见大家的称呼都不尽相同。不过,老先生能仅凭一句地瓜便猜出我们是从北地来的,也算是见识广博了。”

  楚辞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他一句,老驿丞立刻高兴起来。

  “不是小老儿夸口,我这见识确实比我们县大部分人都要多点。记得几十年前,咱们南闽读书人多,那时好多地方的书生都会来我们这里游学,这天南海北的达官贵人,小老儿也见识了不少,那时候驿馆里可真热闹。我的字啊,也是那时候和一位老先生学的,就因为我多识了几个字,才能当上驿丞的……”

  老人一旦回忆起从前,那话就如黄河泛滥,滔滔不绝。特别楚辞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总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他想要的反馈,这老头儿就更停不下来了。

  他那侄儿在一旁有些郁闷,不过他也没像以往那样打断他。因为据他看来,面前这几位可都是有钱的主,特别是那位小少爷。

  “哎呀,叫大人见笑了,老头子一说起话来就容易多嘴。”待他和楚辞聊完,外间原还光亮的天空此刻已是漆黑一片,老驿丞见状,有些羞涩地说道。

  “老先生说的哪里话,和您这样见识广博的人聊天很愉快,简直令人大开眼界。”楚辞笑着说道,他也没说谎,这老先生说话挺幽默的,而且不经意间就会透露出一点生活中的小智慧,怪不得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老头儿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一转身看见背后微微撇嘴的侄子,立刻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骂道:“你这个惯爱躲懒的,没见大人们的行礼都还没放呢吗?还不去收拾屋子!”

  年轻人被他拍地跳起来,有心回两句嘴又怕下了他面子,只好赶紧去收拾房子。

  这会儿常晓烤得地瓜也好了,捏上去软软的,闻起来香味扑鼻,让大家都有些忍耐不住了。

  常晓将铁网上的地瓜全都倒在盘子里晾凉,然后又拿了几个上铁网烤,毕竟他这位张虎大哥,胃口是很大的。楚辞见他拿的时候那老驿丞一直盯着,便说道:“不知这地…番薯市价几何?我这位兄弟他胃口很大,这些番薯我跟老先生买了吧?”

  老驿丞立刻摆手:“大人,可使不得。您来驿馆投宿,我们弄不出好酒好菜招呼也就罢了,若吃几个番薯都要您掏钱买,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小老儿是想说,这番薯吃多了烧心,恐您这位兄弟晚上不舒服。我这厨房里还有点米,不如熬点粥喝吧。”

  楚辞想想,点头道谢:“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老驿丞一边摆手说使不得,一边进厨房里淘米下锅。

  傅明安见他走了,连忙下手去拿番薯,被烫了也不舍得放下,左手倒右手的,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楚辞心里苦笑了一声,小远那家伙带动能力是真强,人好好一个斯文腼腆的孩子送过来,仅跟他相处了小半月的功夫,就变得活泼了不少。

  傅明安察觉到楚辞的视线,立刻讪讪地放下手里的地瓜,呐呐地叫了一句“先生”。往日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祖家时,他都是不被允许这么失礼的。可是,先生家的两个弟弟却可以不受任何拘束,先生也对他们特别好。

  楚辞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无事,吃吧。你以前应该没吃过吧?”

  傅明安点点头,他没吃过这个样子的,其他做成点心样子的他应该吃过。

  楚辞拿起一个,剥了上面的皮之后,递给了傅明安。傅明安接过后,乖巧地道了谢,然后捧着香甜软糯的番薯吃了起来。

  一道艳羡的眼神射了过来,楚辞看过去时却又消失不见。楚辞有些无奈,他当初也曾提过收常晓为徒的事情,可常晓却摇头拒绝了,说他只想当他身边的侍从,不敢奢求能成为他的弟子。楚辞见他态度十分坚决,也不好勉强。

  常晓低着头拨弄铁网上的地瓜,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情绪深藏。

  “常晓。”

  “啊?”常晓听楚辞喊他,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一个剥了一半的地瓜放在他面前。

  “老爷……这……这……”常晓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也不敢伸手去接。

  “吃吧,你一直帮它们翻身也辛苦了。这是老爷奖励你的,快接着。”楚辞面带笑意,见他不接还故意蹙眉。

  常晓连忙接了过去,他想说点什么,却见楚辞又帮张虎剥了一个送过去。在楚辞心里,人高马大的大虎内心其实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既然动手了,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在里间厨房里忙活的老驿丞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这位大人可真是平易近人,竟给自己的下人剥番薯吃。若全天下的官都是这样的,那该多好啊!可惜啊……

第274章 下马威

  一碗热粥下肚,大家觉得四肢都暖和了不少。老驿丞的侄子早已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如今也坐在这里喝粥。

  楚辞有心打听点什么,便问道:“老先生,按理说每间驿馆里都有一名驿丞和四名驿卒再加上马夫和兽医等人,怎么今日到此,却不见其他人呢?”

  老驿丞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紧张地说道:“他们今日……有点事,明日马上就赶回来。”

  楚辞挑了挑眉,要知道,驿馆除了是过路官差休息的地方,同时也需要传递公文,军情和朝廷下发的邸报,那些人都不在这里,万一遇到紧急军情,岂不是会延误时机?

  面对楚辞有些质疑的神情,老驿丞的侄子帮他解围了,他说:“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其实我们这驿馆,早在两年前就差不多没什么人来了。要不是每个县必须有一个,恐怕这儿整个都要拆了。”

  “就算没人,那也有朝廷邸报和公文要传递,如若遇到紧急军情,县令就不怕延误时机吗?”

  驿丞侄子笑了起来:“大人,敢问您这一路过来碰见了多少人?”

  楚辞被他问得有些莫名,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数人呢?他想了想,说道:“人不多,但也并非屈指可数之数。不知小哥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那侄子又笑了:“小人就是在给大人解惑啊。咱们这条路是官道,修的四通八达的,往日来往客商很多,没走几步便可碰见一人,那叫一个热闹。但几年前隔壁县新开了一个码头出来,无论是客商还是其他人,都去走水路了。就连我们县太爷的公文都是遣人到邻县乘船去送的,自然就不需要这驿馆了。”

  “县太爷对驿馆不重视,我老叔求了多少遍,递了多少条子上去,都不见上面拨银子下来修房子。那些过路的官差一见这房子就摇头,人家宁愿多走几里路去客栈投宿,也不愿上我们这来。除非是特别没钱的——我不是说几位爷,您几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楚辞微笑点头,表示不在意。通过这人的话,他明白了,在水路强大的竞争力之下,驿馆惨败了。

  “那其他人不守着驿馆干什么去了?”

  那人刚想开口,就被老驿丞拉了拉,那人便不说了,捧着碗喝了几口稀粥。

  楚辞知道,这老驿丞是想帮他们打马虎眼呢。不过只要是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来,连打扫个房间出来都要老爷子去找自己的侄儿干,可见其他人根本就不住在这里,也许根本就不管这驿馆的事情了也说不定。

  “老先生不必紧张,我只是一个过路之人,就是有点好奇罢了。至于其他的,正所谓各司其职嘛,我管的也不是这方面的事。”楚辞笑得云淡风轻,示意他们不必那么担心。

  他这一席话让老驿丞稍稍放下心来,他说:“这事本不该对人说,不过大人既然想知道,那小老儿就说了。他们那些人,有本事的去县衙其他地方当差了,再差一点的就各谋生路去了,像那马夫,就去拉客人了。大家只每年府衙的人下来巡查之时,再一起聚几日。”

  楚辞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县衙明摆着就是借着这些人吃空饷,好一招障眼法啊。仅仅一个驿馆,钱可能不算太多,但多来几个这样的,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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