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57节

  “各位,如刚刚我们的课程中有不当之处的,还请大家不吝赐教。大家可以告诉我,也可以直接告诉那位夫子。”

  下面的人憋了一天果然是有问题想问的,有些人怕忘记问什么问题,便记在了纸上。

  楚辞微笑看着下方,他们国子监的这几位夫子课都讲得不错,回答问题时也很得体,经此一事,国子监的声望应该又会比以往更高一些了。

  就在楚辞走神之际,有人突然站起来,问了楚辞一个问题。

  “楚司业,我认为像乐理,对弈和体育什么的都应该取消,科举只考四书五经,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用。还有,你根本就不应该让别家书院过来学习,他们那些人不比国子监的学子,若花费心思去学习这些东西,恐怕会使自己的学业退步。”

  楚辞在他发言的时候紧盯着他看,然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看他身上穿着五品官服,不知是哪个衙门来的。不过看样子,这人应该也是农家子出身的那种,行事目的性较强,在他看来,与其花时间去学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的好。

  “这位大人,首先我想说,你这个看法是不对的。”楚辞先说明观点,“学乐使人高雅,学弈使人聪慧,学体使人身子康健。这些都是有益于学子身心的东西,怎么可以说完全没有用呢?据我所知,朝中大臣们分明也是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似温太傅他老人家,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年除夕陛下赐宴行酒令之时,这些都是要用到的。”

  “至于你说我让其他书院过来学习,你又说错了。我邀请京城各家书院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互相交流,而非是让他们全盘接受我们国子监的教学方式。正所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大家在互相交流的同时互相提高,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再则,我认为,非国子监学子其实更应该开设这些课程。国子监学子即使没有这里开设的课程,回到家后也会有专门的先生进行教学,可是其他人呢?错失了这个机会,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更不会有人如书院的夫子一般,含辛茹苦地教育他们。而且,楚某的意思也并非是什么时候都开设这些课程的。”

  “今天你们看到的来展示的这些班级,基本上都是低年级的学子,像明年要参加乡试的那几个班级,除了体育课强身健体之外,其余的课程都已经没有再开展了。”

  “低年级?”有人提出疑问。

  “是的,低年级。昔日王中丞提出快慢班制度,以图学子积极进取之心。但年龄上的差异,使学子们的接受能力也会有差异。所以我在国子监设置了低中高三个年级,针对学生的个体差异,开设不同的课程……”

  会场此时俨然变成了楚辞一个人的演讲专场,下面的家长们和别家书院的山长夫子们都听得很是入神,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京城的教育界因为楚辞的介入而不知不觉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这种抛却旧观念,一力创新的精神却引得某些人越发忌惮。

  ……

  “左相,如今那楚辞的声势越来越大,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这京城搅和的鸡犬不宁!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大家都在慢慢接受,假以时日他加入革新一派,只恐往后再无人听我们说话了呀!”说话之人乃是内阁大学士胡述,他一脸焦急之态,因为他早上出门之时又听见外头在传那楚辞的事了。

  “茂公,你未免太心急了一些,上次左相大人不是说了吗?他区区一六品小官何足挂齿?咱们还是看右相那边,上次他们提出的均田法在陕州省北河府试验了一次,结果惹了当地乡绅士子的众怒,差点就引起动乱,圣上为此十分不悦,很是斥责了他们几句,还将北河府知府董岩贬为同知,真是大快人心。”都察院使顾明和笑着说道。

  “不然。”左相说道,他睁开半眯的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左相的意思是,我们要继续对付那楚辞?”顾明和问道。

  “此子不可小觑,他原本在国子监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但自从他承办了文化公园,举行了祭孔大典,又率众取得了文会的胜利之后,此人在皇上眼里,就由一个逗趣玩笑的,变成了值得信赖的臣子。又有温冰老儿在旁撺掇皇上,让这楚辞兼任上书房讲师一职,其目的不过就是想让他扶持大殿下罢了。若真让他做成了,往后的事可就不好说了。”胡述很是赞同对付楚辞的这个想法。

  “他做不成的。先不说大殿下对此事十分抗拒,单说二殿下和李贵妃就不会坐视不管。还有那信勇公府,他们一心扶持二殿下,岂会任由皇上将如此好的助力平白无故划到大殿下一派?”顾明和摇摇头,表示皇上的心愿是达不成的。

  “世间之事总是出人意料的多,遂人心意的少。那楚辞最近确实风头大盛,偏他一言一行都是向着革新派的,皇上也越发看重他,这点我们不得不防。但是此人目前还动不得,前几日他们做的那事已经让皇上有所警惕了,若我们再生事端,恐皇上会细查,还是小心为上。”左相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御史台的人现在听见楚辞就顾左右而言他,恐无人弹劾。”通政使司叶正权问道。

  “弹劾他乃是下策,这楚辞能言善辩,皇上此时又对他十分信任,一旦弹劾不成便会惹祸上身。为今之计,还是将他远调京城,只要皇上看不见他,他就是有万般手段,也别想再翻身回京。”

  “可是,皇上会同意吗?”叶正权觉得这件事很难做到。

  “这事,不成也得成。”左相露出一个老谋深算的笑容,他之前接到了一个消息,就等着明天上朝了。

  ……

  这小林子是第二天被找到的,他躲在浣衣局中,头上的伤用布随便包了包就是,被御林军找到后,他没有挣扎求饶,只是苦笑了一声,便由着他们带走了。

  御林军统领刘毅将小林子和那天看守的四个侍卫一起关了起来,这几天他们轮番提人审问,大刑小刑依次上,这些人才终于开口了。

  “皇上,这是小林子和那四人的口供,他们一口咬定,受的是大殿下指使,无论臣怎么使手段,他们都不肯再说半句。”刘毅将口供呈上。

  天和帝翻开了一下,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口供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说是大殿下与楚辞素有嫌隙,所以在楚辞进宫之时遣人诱骗他入后宫,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败坏楚辞的名声,最好能让皇上在盛怒之下处死楚辞。御林军那边被调走,说是奉的皇后娘娘的口谕,当时过来宣旨的亦是那个小林子,因为他身上有宣仪殿的腰牌,所以他们也没有分辨真伪,只以为是皇后娘娘的血亲要入宫。

  看来问题全都出在小林子身上!天和帝一边气虞稷识人不清,做点坏事竟托付到这别有用心的人身上,一边又气那些处心积虑嫁祸老大的人!

  “把那小林子提上来,朕要亲自审问他。”

  “是!”刘毅出去一会儿后,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直接又跪在了地上。

  “怎么?”天和帝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回禀圣上,那…那小林子畏罪自杀了!”

  “混账!”天和帝猛地一拍桌子,“你们是怎么看管犯人的,竟能让他畏罪自杀?”

  “启禀圣上,臣派了两人看守人犯,还给人犯上了枷锁,他之前也并无寻死之意,结果刚才臣去提人上殿,待侍卫给他解了枷锁后,他就趁人不备一头撞在了墙上,死了。”刘毅很是无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有办法。

  天和帝很愤怒,因为这个小林子明摆着就是要把所有罪状推在虞稷身上。他是虞稷身边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控的,要让人相信并非是虞稷下的命令这实在有点难。这会他又畏罪自杀,死无对证之下,直接坐实了虞稷妄图以险恶手段陷害朝廷命官的事。

  “刘毅办事不力,本应严惩不怠,念你往日功绩,暂且饶你一次,罚俸三月以示警醒。另两名侍卫看守不力,致使犯人死无对证,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追究他人也无济于事,所以天和帝权衡利弊之下,没有严惩他们。

  刘毅感激不已,磕头谢恩,等他即将退出大殿之时,里面又传来天和帝的声音。

  “约束好你的手下,此事勿要外传。”

  刘毅惊讶之下抬头一瞥,发现龙椅上的天和帝此时看上去竟像老了几岁一样,周身萦绕着一股苍凉之意。他道了一声遵命之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第252章 天安人和

  天和帝是想将这件事抹平的,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有人专门拿着铲子等着挖墙。

  下午时分,弹劾大皇子的奏折像雪花似地飘进了御书房里,看着那一封封奏折上批判的字眼,天和帝恨不得把桌上的东西全都烧了。

  他分明知道整件事都是别人栽赃嫁祸于老大,却因为这小林子的死而中断了线索,让老大不得不背上这个不白之冤。

  小林子被抓当日,他的生平就已经呈到天和帝的书案上了。此人是从双湖省那边来的,因家境贫穷,他六岁入宫,自净身后就被分到了先皇后宫中司洒扫一职,十四岁时,因先皇后殡天,宫内所有人员便打散分到了各个府中。这小林子,就分来了敬王府。

  他原本是外院跑腿递东西的,因为蛐蛐养的好,入了虞稷的眼,被收到了他手下。两年之后,先帝驾崩,二皇子登基,他也就从善如流地跟着进宫了。

  他既不好赌,也不贪财,这么多年下来从没做过错事被记录在案,从履历上来看,是个清白的人。所以皇后在考核过后让他继续留在了老大身边,只是没想到啊,留来留去,倒留了个大祸害,他不动则已,一动就差点陷老大于万劫不复之地。

  天和帝现在只庆幸,当时幸亏楚辞机警,没有中他们的圈套,不然的话,事情会闹得更大。

  设想一下,楚辞入了后宫,幕后之人必乘胜追击欲置他于死地。为求自保,楚辞必然为自己辩驳,定会于大庭广众之下画出小林子的画像。然后小林子被人认出是大皇子手下,必是要被抓拿审问的,到时候他一口咬定是受大皇子指使,甚至还有可能来个血溅金銮殿,到时候虞稷百口莫辩。依着虞稷的脾气,被逼到绝路上时,他不仅不会服软认错,反而会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众目睽睽之下,天和帝即使想护着他也护不了!

  现在事情虽然没有朝最坏的一步发展,但风言风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现如今折子就已经满天飞了,想必明天朝堂之上,会更加热闹。

  天和帝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地望向远方。

  也许老大有一句话说对了,当个皇子,还不如当王府世子来得自在。其实,当皇帝,又何尝不是呢?

  ……

  他自小身子孱弱,一天都离不开汤药。对于大位,他其实是没有动过心的。特别是他前面还有一位文治武功都很出色的大哥虞纯,所以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做一位贤王。

  可是他那位大哥却在加冠前夕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毙命,叫人不得不叹息扼腕。所幸那时他父皇身子骨还康健,悲痛过后,便频繁出入后宫,下一年,宫里连续诞下了三皇子,大皇女和二皇女。

  可惜的是,三皇子天生肺疾,情况竟然比他还严重许多,服侍他的奶娘,每日都要服药,以求让奶水中也充满药性。

  天和帝对这个弟弟其实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他自知身子不好,便希望能有一个身体康健的弟弟,到时候他用心辅佐,共同支撑起整个大魏,可惜啊!

  嘉佑帝同样也很失望,他开始求医问道,一心想要生出个足够健康的继承人出来,但是,竟连皇女都没再出生几个了。嘉佑帝一心认为是自己不够心诚,特意罢朝,前往京城外郊的玉灵观内焚香沐浴,斋戒十日,诚心祈求。

  也不知是不是诚心感动了上天,那年冬天,一名宫妃怀孕了,而后更是于嘉佑三十年产下了四皇子,他生得玉雪可爱,最重要的是足够健康,皇宫上下都很开心。嘉佑帝抱着四子,激动地热泪盈眶,当场为四皇子赐名为续,意为皇朝的延续。

  天命之年喜得麟儿,嘉佑帝一心认为是神仙显灵,在四皇子出生后便到玉灵观内还愿。观主告诉嘉佑帝,四皇子出生的时辰大好,乃是真龙天子之命,但大魏上下这一日出生的孩童众多,恐怕分薄了他的龙气。

  嘉佑帝治国虽平庸,但总体来说他还算好,所以也没有像古时那些暴君一样,将这个时辰出生的孩子全部处死。只是颁下圣旨,说是四皇子命格贵重,不允许和他同日出生的孩子庆祝生辰,以免惊动天地,分薄气运。其中,就包括了敬王府柳侧妃刚刚诞下的三子虞稔,他本应借着和小叔叔同日出生得嘉佑帝青眼,却因道人的一句话,让他成为即将分薄龙气的罪人。为了制造“巧合”而服下催生药的柳侧妃,不久之后也抑郁而终。

  待四皇子五岁时,嘉佑帝找来温太傅等大儒为他开蒙,就等着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帝王。他也不负众望,十岁时,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无论是在治国经略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显露了过人的才智。

  嘉佑帝爱他如珠似宝,他殿中侍候的人手,永远比侍候嘉佑帝自己的还要多。如此盛宠,自然会引来别人的不忿。嘉佑朝王皇后身世显赫,却因为皇长子虞纯的早逝终日闭门不出。皇四子生母慈妃原本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她自认生下了未来的皇帝,就连嘉佑帝都敬她三分,再加之有人煽风点火,她为人便猖狂起来,行事更是奢靡无度,半点也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王皇后见她行事越发不像样子,便和嘉佑帝进言,说是膝下空虚,想要将四皇子过继到自己名下,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嘉佑帝自然求之不得,一口便答应下来,然后很快就让钦天监选好了日子,举行典礼将皇四子上了玉牒,成为大魏朝第二个嫡子。

  慈妃眼看着板上钉钉的太后之位被抢,整个人都疯了,她于某日请安过后,拔出簪子刺伤皇后,终于被关进了冷宫之中,遇赦不赦。

  嘉佑帝虽不想这样对待四皇子生母,但安抚皇后和她背后的势力显然更为重要。皇后遇刺之后,终日惊惧不已,致使颈间伤口久久不能愈合,于嘉佑三十九年冬,撒手人寰。

  皇后之死是为国丧,民间以日代年,需为皇后守孝三日,身为皇后玉牒上唯一活着的嫡子虞续,却需要守孝三月。每日需晨起奉香烧纸,而后跪哭母灵两个时辰,方才能离开灵堂,而且守孝之时饮食要素淡且少。

  皇四子从小受大儒们熏陶,是一个至纯至孝之人,他对皇后娘娘深感愧疚,因为他明白若不是他的母妃犯上,皇后不可能死。所以每日尽了孝道之后,还手写祭文十篇于灵前焚烧。

  不过月余,虞续原本圆润可爱的小脸便已瘦的不成样子。嘉佑帝有心让他不要再继续,却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嘉佑帝也看出皇后娘家原本责怪的态度有些松懈,便也默许由他这样做了。

  十二月底皇后出殡,皇四子虞续披麻戴孝扶灵十里,不仅让皇后娘家终于释怀,也在文武大臣面前树立起一个至纯至孝的形象。可是,他自己却感染了风寒,当晚便高烧不止。

  宫里的太医轮番守夜,京城所有寺庙和道观都安排了人诵经祷告。嘉佑帝大赦天下,所有犯人罪减一等,以求皇四子能转危为安。可惜的是,皇四子到底还是没能救回来,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宫里便又传来了丧钟。

  嘉佑四十一年春,皇四子薨。

  又是风寒,谁也没想到,只两场小小的风寒,竟会使偌大的皇朝陷入这种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皇四子的葬礼无比隆重,这耗费了嘉佑帝和大臣们无数心血培养的孩子,是以太子之礼下葬的。

  嘉佑帝先丧妻后又痛失爱子,经此打击也重病了一场,从此,身子骨就不复往常,而且,他当年求医问道之时难免要服用一些丹药,在这些东西的作用下,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皇二子虞绍,当时的敬王爷,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临危受命,肩负起整个大魏王朝。

  在温太傅等忠心臣子的辅助下,虞绍总算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他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让那些原本不太看好这位一直以来表现平庸的敬王的臣子们刮目相看。太医院也是比任何人都重视这位敬王的身体,平安脉一日三请,吃的东西也都是用温补的食材炖煮而成,丝毫不敢怠慢。许是因为如此,虞绍的身体竟比以前好转了许多,总是青白的脸上也出现了几丝红润。

  嘉佑帝见此情景,心中倍感安慰,原本因为担心后继无人的郁卒之气逐渐散去,身体也慢慢好起来了。

  可是,嘉佑四十二年冬,漠北的那场大雪,将原本有些好转的嘉佑帝再次拉入深渊,几夜之间,死伤无数,朝中动荡不安,群臣纷纷上奏,恳请卧病在床的嘉佑帝颁布“罪己诏”,恳求上天施恩。

  二皇子虞绍为了灾情不眠不休,身体每况愈下,几日下来,气色竟比嘉佑帝还要难看一些。

  病榻之上的嘉佑帝心如死灰,他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一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失德之人,不然的话,上天怎么会如此对他?自他继位之日起,大魏上下天灾不断,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诞下的皇子,身体好的活不久,活得久的身体孱弱难担大任,这是天要亡他虞皎啊!

  怒急攻心之下,嘉佑帝只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封诏书,便不省人事。之后的这段时间,他偶尔也会醒来一两次,但通常都是用浑浊的双眼看看众人,嘴里叫着“续儿”和“纯儿”便又昏睡过去。

  虞绍心中难过,但他也早就认清了父皇对他从未有过期望的这件事。不知是不是嘉佑帝的病情激发了他的斗志,虞绍的身体撑过了这次危机,他先代替父皇颁下了罪己诏,而后又得礼部尚书献策,成功治理好漠北雪灾一事。

  嘉佑四十三年二月,嘉佑帝驾崩,二皇子虞绍上位,改国号为天和元年,意为天安人和。

  ……

  天安人和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受人辖制?他便是想管,也有心无力!

  天和帝明知左右二相结党营私,互相攻讦,可是不论处置哪一方,都只能落得一家独大的后果。若两方都处置,群龙无首之下,两方的人马必将更难控制!

  “咳咳……咳咳……”天和帝嗓子眼一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牵动着,似乎要跟着喉间的那口气被一起咳出去了。

  旁边的张元德很是着急,立刻上前轻拍天和帝的背部,一边又用手在他胸口顺气。

  “皇上,喝点药茶压一压吧!”张元德用手触了触下属递来的茶杯,然后将它移至天和帝嘴边。

  天和帝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却因为喝得太急又咳了出来,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凸起,看上去着实吓人。

  “快,快传太医!”张元德叫了起来。

  因为天和帝的身体原因,太医们是按班随侍在旁边的暖阁之中的,这边一叫,那边就来了。

  轮班的杨太医飞快上前,用手大力揉按了他的几处穴位,而后再慢慢帮他顺气,才总算让天和帝咳出了堵在喉间的东西,上面已隐隐带了血丝。

  “圣上,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太医正已经交代过了,让您千万不要动气,您这分明又是郁结于心之症啊!”杨太医一脸焦急神色,再没有什么比病人不遵医嘱更让他生气的了,偏偏这人是九五至尊,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小心劝慰。

  “不碍事的。”天和帝虽然止住了咳嗽,但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他将药茶一饮而尽,让杨太医出去,而后拿起刚刚一本都没有批阅的奏折,慢慢看了起来,时不时还拿着御笔在上面回复三个字——知道了。

  张元德一脸愁容,可是谁能来劝解皇上呢?皇后娘娘也许可以,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这前朝之中,即使皇后也不能踏入,只要皇上不回去,谁也没办法。

  ……

  九月十八,寅时正。

  外面的天还黑的像墨一样,张元德便已经命人掌灯了。他轻手轻脚地来到龙床前,小声唤了两句。

  “唔……什么时辰了?”天和帝是个浅眠之人,张元德只叫了两句,他就醒过来了。

  “陛下,此时是寅时正了,您该起了。”张元德很想让天和帝休息一日,可前天已经罢朝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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