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鹤扬了半边眉∶"不然是鬼?"
时延心想,鬼送我来都比你好,心不对口道∶"….那谢谢你了。"
周祁鹤一夜没睡,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不舒服地揉了揉∶"你刚睡醒,想吃点什么?"
时延这会突然馋起来东北菜,他昨晚睡觉梦了一夜的大铁锅∶"我想吃铁锅炖大鹅。"
周祁鹤看了眼腕上的表,这才七点半,他上哪给时延找这饭∶"……你怎么不说你想吃满汉全席,大早晨的我上哪儿给你找铁锅炖大鹅,再说了你这病刚好,吃这么油腻干什么。"
时延往枕头上一躺,生无可恋∶"你看着随便买点吧。"要是周祁鹤不在他跟前,他等中午出院直就奔东北菜馆了。
周祁鹤下楼,找了家干净的粥铺,没想到买粥的人挺多,周祁鹤排了半天队伍,才提回来一小盒皮蛋瘦肉粥。
粥是盖上纸盒现成的,周祁鹤买回来打开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些细碎的葱花。
时延最不爱吃的就是葱。
只见时延捂住口鼻,万分厌恶∶"呕——周祁鹤,你跟我有仇是不是,专门买我不爱吃的恶心我来了?"
周祁鹤百口难辩∶"……"
时延不依不饶,数落起来∶"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我早恋你盯梢,我翘课你告状,我落井你下石,你还想怎样?"
周祁鹤僵了僵,转手拆开袋子里的一次性筷子,低头自然而然地将葱花一个一个挑出∶"刚买粥,我没仔细看,我给你挑出来你喝。"
时延直接扬开粥,浓稠的汤汁撒了一地,他翘唇讥笑∶"可你挑出来了,他还有葱花味,我不喝!"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周祁鹤仿佛置身于数九隆冬,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他和时延怎么就变成了这种针锋相对的关系了呢
只怪少年的叛逆心太强,不服软的脾气很容易就能被刺激到。
"知道了,以后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周祁鹤拿过床头的卫生纸,用纸将地上的汤汁吸满,清理干净后,他低声说∶"……我重新给你买一份。"
第五十一章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十一假一过,天气—凉,灿高就该举办运动会了。
运动会是两天时间,早晨到下午,安排的满满当当,高一到高三都要求参加,这也算是灿高的传统了。
运动会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像一些简单的项目,掷铅球、一百米短跑这些的早早就被人给报完了,剩下一些比较难的项目,一千五跑和三千米长跑这种的,压根就没人敢碰,到最后都是由老师点名分配。
眼看着教务处让交报名表,齐军峰瞅着三千米项目后面的空白栏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在班里开动员大会∶"你们平常的冲劲都去哪儿了!?三千米长跑能难死人么!为什么没人报名?校长都发话了,这表要是填不满,你们就都别参加了!"
低下的同学怨声载道∶"老师,我们都高三了,学校今年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按照往年来讲,高三生以学习为主,运动会对他们来讲只是起个调剂作用,运动会的报名表,报不报满都无所谓,只要大家在观众台上就好,可学校今年新调上来的校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是新派思想,认为学生就应该增强体魄,越是紧要关头,就越应该参加运动,所以今年对高三生格外看重。
齐军峰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们一个个下课吃饭往食堂冲的速度比谁都快,怎么到三千米长跑就哑火了?"
学生们纷纷哀嚎。
"老师,这能一样吗!?三千米跑下来得把人累吐血啊!"
"就是啊,我跑一千五下来,嗓子里都泛血腥味!"
……
齐军峰气的有点昏头,拍了下桌面∶"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他忽然看见趴在桌上补觉的陆崇,一瞬间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宁柏,你把陆崇给我叫起来!"
宁柏推了推陆崇∶"别睡了,老师叫你。"
陆崇昨晚上熬夜看书,高一学的电磁场让他头大,从头开始学,还是有点难度,他此刻睡眼惺忪,带着点起床气∶"什么事儿?"
齐军峰几乎没给陆崇拒绝的余地∶"陆崇,三千米长跑少个人,你把名字一会儿给填了。"
陆崇差点没被气的炸肺,刷一下火气就上来了∶"您还有没有点人性了,我报了四乘四接力都不说了,—千五长跑也是我的,你现在还要给我再塞个三千长跑,一个上午跑,一个下午跑,你要我死给你看?"
齐军峰身形恍惚了一下,忍不住想咬手帕哭,听陆崇这么一说,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都有点不是人了。
可学校给他安排的任务完不成,他还上有老下有小,扣绩效了该怎么办。
齐军峰弱弱地,试探性地问∶"要不然那三千米你慢慢跑,拿不了奖不要紧,重在参与就行。"
陆崇脸一黑∶"那不成,我不想丢这个人。
要是被全校师生看他在赛场上落人名次,他的脸没地搁。
齐军峰欲哭无泪,仔细劝道∶"不丢人不丢人,我们班没人参加才丢人。"
陆崇冷嗤了一声∶"这个时候用我就想起我的好了,我考倒数第一的时候您怎么不说我不丢人?"
齐军峰被陆崇气的心脏疼,软的不行他,只能来硬的了∶"陆崇!我给你脸了是不是,这=千米没商量,就你了。你能跑出什么名堂就什么名堂"
"散会!"
直到下课陆崇被齐军峰气的都没缓过来,他两眼放空,就差出家。
宁柏忍不住笑∶"三千米有那么难跑吗?你随便跑跑不就得了?"
陆崇漫不经心道∶"你真是说的轻巧,老齐就是心疼你们这些好学生,一个项目都没给你们安排,反正我不跑三千。"
宁柏好奇∶"为什么?"
陆崇的信仰就是学习可以不行,但运动场上的风头不能不行,他眼神沉下来,淡淡道∶"我不想让他们说我不行。"
宁柏以为是陆崇腿有问题,怕是他不想跑∶"什么不行?"
陆崇看了宁柏一眼,唇角歪起笑∶"你说什么不行?"
宁柏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什么不行?你行就上,不行就别上!"
陆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怕我不行?"
宁柏到现在还没转过弯,无语道∶"你到底行不行?"
陆崇捏了捏宁柏的薄耳垂,笑的放荡∶"改天我开个情趣酒店,你试试,不就知道我行不行……"
宁柏已经对陆崇的黄段子有了免疫,可仍心如槁木∶……你不去说相声,可真是辱了一代英才。"
"我到是想去。"陆崇把自己逗的乐了乐,下一秒言归正传∶"四乘四,和一千五长跑,我拿第一绝对没问题,可下午再跑个三千,我怕我猝死,没劲跑,还丢人。"
宁柏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我替你。"
陆崇∶"?你确定你三千能跑下来?"
宁柏不以为意∶"五千我都不带喘的,三千算什么。"
他从小就为了拥有一个和Alpha一样强健的体格,每天都戴着沙袋在操场跑步,一开始是四百,后来八百,再后来跑五千都举足若轻。
陆崇浓眉一挑,弹了个响舌∶"成啊,大佬,以后我跟你混了!"
真正到赛场上的那天,人声鼎沸,雷鼓喧天,学生们跑出去向商家拉的赞助横幅将操场变成了一片红海。
早晨一百米短跑完后,就是四乘四接力跑,高一高二两轮初赛结束后,终于迎来了高三接力赛。
副校长站在讲台上,念着参赛名单∶"让我们有请高三一班沈放、郭艺隆、刘文涛、王同彬,二.….…"
副校长所念到的每一个班级的名字都是四个不重样的。
直到念到十班……
副校长扶了把老花镜,一张老皮拉拢的脸就差没贴到打印纸上,他转头询问了下裁判总教练,确保没打印出错的情况下,才清了清噪子∶"……让我们有请,高三十班———陆崇、陆崇、陆崇、陆崇到场参赛。"
观众台上的学生们都他妈惊了。
"卧槽,好骚啊他,别人是跑接力赛,就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还可以这样子跑接力赛吗!?""牛逼啊!
宁柏听见报幕,这算是明白陆崇为什么不接三千米长跑了,他原来跑四乘四接力这儿秀来了。
陆崇像是提前知道这个结果,他两手一摊∶"四乘四接力再没人报,那四个空栏可不填的全是我名?"
宁柏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也许是审批参赛名单的老师职责疏忽,事到这—步,想改都改不了了。章然就这样打破规则让陆崇参赛.
隔壁学校的运动会在下周举行,这会已经十二点了,两校之隔的墙头又爬满了看热闹的攒动的人头。
一声枪响,陆崇飞奔向前,额上白色运动发带,黑色T恤,赛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一圈又一圈,三圈下来速度不减,最后一圈冲刺阶段,他拼尽全力遥遥领先。
角逐一百米,鼓声阵阵,呐喊声沸腾。
风在耳边呼啸,最终一声哨音,少年红带缠身。
十班炸了!
"我操!陆哥牛逼!—节更比四节强!"
"赢了赢了!"
"太刺激了!!"
……
宁柏松了一口气,坐在观众台上,随着大家一起掌声雷动。
中午吃完饭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宁柏想着回宿舍换衣服,下午的三千米得他上场,陆崇不巧手机没电了,他准备回宿舍去拿充电宝,两个人就这么一块回去了。
陆崇回自己宿舍拿了东西,就站在宁柏宿舍楼下等他。
宁柏脱了校服,换了件白色短袖,蓝色运动半截裤,四肢白花花的晾在外面。
陆崇皱眉∶"你再没别的衣服了么?"
宁柏看了他一眼∶"有啊,怎么,这身不好看吗?"
陆崇酸里酸气∶"不好看,丑死了!走,我上去给你挑衣服。"
宁柏实在懒得换,可拗不过陆崇的狗脾气,只能带他去自己的宿舍,好在今天运动会,楼管阿姨不严格,这要放到平常,陆崇都没这殊荣进来。
宁柏被陆崇盯着换了一件米色长袖短T,宁柏节俭,这件衣服是他高一买的,现在穿起来不宽松,只能说刚刚好。
只见陆崇脸刷一下又黑了∶这衣服这么紧,你穿出去想勾引谁?"
宁柏头疼皱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陆崇眸子一动∶"再换!"
……
这边陆崇和宁柏在宿舍里换衣服,殊不知另一边赛场上准备提前开赛。
齐军峰找宁柏怎么都找不着,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着急地揩着额头上的汗,逮到人就问∶"同学,你们看见宁柏了没?"
一连问了几个人,终于在问到胡维的时候才有了音信∶"宁柏说他回宿舍换下衣服。"
齐军峰赶紧掉头往宁柏宿舍跑,宁柏住六楼,齐军峰爬个楼梯差点没累个半死。
他刚到宁柏宿舍门口,就听见里面陆崇的声音∶"裤子这么这么短?你再没长裤了?"
宁柏盯着自己的夏季运动裤,崩溃道∶"我就露半个小腿,这还叫短,我再没长裤了。"
陆崇恶声恶气∶"谁给你惯的这破毛病,穿衣服一点都不讲男德,裤子这么短是想干什么?这一身丑死了!"
"算了,我回我宿舍给你取个长裤去。'
还没等陆崇出门,齐军峰刷一下推开门,他看见宁柏桌子上堆着的跟山一样的衣服,再也没忍住,脸色涨红,喘着粗气,破口大骂∶"那边都快三千米比赛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