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干的活?"汪闻成垂下眼皮,抬起腿踩了踩柜子,"再擦一遍。"
一尘不染的柜子马上又沾上了一个鞋印,沈眠咬紧了红艳艳的嘴唇,仔细地擦干净。
沈眠刚擦完,汪闻成的皮鞋又踩上来,反复好几次,沈眠就明白了。
先生还在生他的气。
沈眠默默承受汪闻成的怒火,一句话也不说。
汪闻成皱了皱眉,正要说出口的话被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打来的,他没有再为难沈眠,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沈眠悄悄松了口气,他扶着发软的腿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水盆往门口走去,想快点离开办公室。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忽然从沙发那一边走了出来,沈眠来不及闪避,两人撞在一起,盆里的水左右摇晃着洒了出来,溅在少年衬衫上。
这件衬衫是杨乐池昨天刚拿到手的品牌新品,见到衣摆被脏水浸湿了一滩,他气急败坏吼道:"你没长眼睛啊!"
沈眠急忙放下水盆,拿纸巾来帮杨乐池擦衣服,杨乐池身上又湿又脏,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滚开!"
沈眠冷不防被推了一把,双腿没有站稳,踉跄着摔到了地板上,撞到地面的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
杨乐池烦躁地拽了两张纸巾用力擦拭衣摆,可是白色衬衫上还是留下一块污脏的黑色印记。
他瞪向坐在地上的人,沈眠捂着肚子小口小口地喘气,嘴唇只剩下一点接近透明的血色。
杨乐池看见沈眠这张堪比电视上小明星的脸,心里莫名不爽,一个清洁工居然长得都比他好看。
难怪刚才汪少盯着这人看个不停。
"你说,把我衣服弄脏了,现在怎么解决?"汪闻成不在,杨乐池娇生惯养的坏脾气暴露无遗。
沈眠身子发虚,慢慢扶着茶几站了起来,小声辩解道:"是你撞上来的。"
杨乐池眼中的怒意更重,语气森冷道:"你这意思是我的错了?"
沈眠不想惹事,轻轻摇了摇头,睫毛上掉下一滴水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会拿去洗干净的,或者赔给你钱。"
杨乐池讥笑一声:"赔?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你一个穷清洁工上一年班都赔不起。"
沈眠看着少年,见他比了两根手指出来。
沈眠以为是两百块,他存了点私房钱,应该还是够付的,没想到杨乐池开口说:"两万。"
他顿时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沈眠虽然上班有收入,可是每个月领完工资都会拿给汪闻成还他当初住院的医药费,身上没有剩下多少钱。
别说两万,就是两千块钱,沈眠也拿不出来。
杨乐池看出沈眠的窘迫,嘲讽的神色更重,"你要是赔不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杨乐池转了转眼珠子,目光落在了脚边的水盆,他弯腰拿了起来,大步走到沈眠的面前,抬手把装满的脏水往他头上一倒而下。
"哗啦"一声,又冷又脏的水从头顶洒了下来,沈眠浑身全湿了,脏水顺着黑色发丝滴滴答答往下掉,湿透的保洁服紧紧地贴着皮肤,在这炎热的夏季陡然生出刺骨的寒意,他鸦羽般黑的睫毛扑扇着颤动,怔怔地站在原地。
汪闻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杨乐池扔下水盆,恶人先告状,委屈地说:"汪总,你公司的清洁工把脏水洒了我一身,还不肯道歉,所以我只好教训了他一顿,你不会怪我吧?"
沈眠拼命摇着头否认,"不是,我没有......"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汪闻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向杨少爷道歉。"
第5章 晕倒
沈眠眨了眨眼睛,水珠从头发上滴滴答答落个不停,沿着脸颊往脖子淌,好像自己听错了一样,怔怔地望着汪闻成。
汪闻成挑了挑眉,"没听见我说的话?"
沈眠心里那点希望被击破了,渐渐沉了下去,他感到浑身冰冷,低下头,露出滚烫发红的耳朵,将湿漉漉的衣角抓得很紧,"对不起。"
杨乐池故意为难,"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沈眠的姿态几乎低到尘埃里,又把声量提高了一个音调,"对不起。"
原来声音这么沙哑难听,杨乐池心里平衡了点,他冷哼一声,鄙夷地说:"算了,下次注意点。"
小美人的动作好像麻木了一样,捡起水盆,狼狈地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大家都在指指点点,沈眠的头几乎埋到胸口,用最快的速度走进卫生间,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像只落汤鸡,头发贴在额头上,脸上和衣服上沾着不知名的脏东西。
沈眠打了盆干净的清水,走进用挡板隔断出来的独立空间里,他站在地板上,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挂在门上,端起装满水的盆往身上倒。
冷水触碰到肌肤的时候,沈眠打了个寒颤,他认真地冲洗身体,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锁是坏的,正从外面一点点推开。
直到迟钝的小美人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才发现汪闻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沈眠吓得手里的水盆掉在地上,下意识弯腰想捡起来,却被汪闻成顶在墙壁上,冰凉的墙面冷得他缩了一下,又被汪闻成强硬地展开身体。
汪闻成看着沈眠泛红的眼角,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委屈了?"
沈眠垂下眼睫,摇了摇头。
少年是先生的新宠,他只不过是个清洁工而已。
汪闻成戏谑地说:"他是豪门小少爷,你算什么东西,敢和他起争执。"
沈眠的声音像水豆腐一样软,"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汪闻成目光冷了几分,掐住沈眠的下巴强硬地逼他抬头,"既然你要和我撇清关系,那就好好撑着,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当初他冒着生命危险把沈眠从大火里救出来,供他吃喝,还给他安排工作,没想到养了个小白眼狼,居然在公司想尽办法和他撇清关系。
沈眠木然地点点头,"我知道。"
窗外的阳光从门缝底下钻了进来,落在两人的脚边,沈眠肌肤雪白,肚脐眼也小巧得可爱,只是圆润的肚子显得有些违和。
汪闻成伸手捏了一把,"你该减肥了。"
沈眠被捏痛了,躲闪了一下,肚子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剧烈地起伏,水珠顺着他的腰线滑了下去。
沈眠也不知道他的肚子为什么会变大,明明他已经两餐没有吃饭了。
小美人还在考虑这个问题,没有注意到汪闻成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漆黑起来,好像要把他拆吞入腹。
汪闻成忽然说:"转过去趴好。"
沈眠从汪闻成进来才发现这个隔间门是坏的,他紧张地望着半掩着的门的缝隙,只要有人经过,就能看见这里面的情形,结结巴巴地说:"先生,不要在这里......"
汪闻成挑了挑眉,"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沈眠害怕汪闻成再生气,撒谎地摇了摇头。
他惴惴不安的样子显得无辜又可怜,汪闻成小腹发热,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没有商量的余地,把他压在了墙壁上。
沈眠的衣服已经脱光了,更方便汪闻成为所欲为,没费多少劲就做了想做的事情。
沈眠一个早上没吃饭,浑身软得没有力气,只能靠住汪闻成勉强支撑住身体,双腿因为垫着脚尖直发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卫生间好像有人进来了,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推门的声音。
沈眠身处的地方在最角落的隔间,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求助地看着汪闻成。
沈眠抓着汪闻成的袖子,瑟瑟发抖地说:"先生......"
汪闻成丝毫没有反应,好像没听见一样。
脚步声到达了门口,一个影子从门底下的缝隙里投了进来,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沈眠把头埋在汪闻成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肩膀抖得更厉害了,颤抖得像只待宰的小羔羊。
眼见隔间的门就要被推开,汪闻成手肘忽然往后一顶,隔间的门"砰"地关上,把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有人啊,上厕所也不关好门。"那人埋怨了一句,去了别的隔间。
看见沈眠在怀里松了口气,汪闻成心情更加不悦,他把沈眠转过去压在马桶盖上,动作比之前粗鲁了很多。
汪闻成发泄完了,沈眠腿软得坐在地板上,比进来之前更狼狈,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汪闻成无视沈眠狼狈的样子,整理好衣服,对他说:"五公里外有家新开的牛肉饭,你去买回来。"
他推开门要走,又好像想起什么,转身说:"记得走楼梯。"
汪闻成离开卫生间后,沈眠缓了半天,捡起掉在地上脏兮兮的衣服穿上,低着头离开卫生间。
幸好外面的人不多,没人注意到小美人的异样。
沈眠回到员工休息室,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工作,只有他一个人,沈眠打开储物柜,发现备用的那套保洁服不见了。
沈眠把柜子上下找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他的保洁服。
以前经常发生这种事,他放在柜子里的东西总是凭空消失,每次找保洁主管反应,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看来又要出钱买新的保洁服了。
没有备用衣服可以换,沈眠只好继续穿着身上这套湿淋淋的保洁服去买午餐,他来到电梯前面,正要按下按钮,忽然想到汪闻成说的话,默默收回了手。
要是先生知道他不听话坐电梯下楼,一定会更生气的。
沈眠走了旁边的消防楼梯,幸好下楼比上楼轻松很多,只是浪费的时间长了点。
步行来到公交站台,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四周挤满了人,公交车的门一开,大家立刻涌了上去。
炎热的车厢里掺杂着各种异味,沈眠胃里很不舒服,他被挤到角落,扶着栏杆,随着行驶的车颠簸。
转了两趟公交,沈眠来到那家牛肉店,因为是最近很出名的网红点,队伍已经排出长龙。
沈眠来到队伍的最末尾排队,他站在烈日下,开阔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建筑物出现了叠影。
好不容易排到沈眠,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买了两份牛肉饭,提着饭盒原路往回赶。
回到公司,沈眠站在楼梯间望着长长的阶梯,已经开始腿软了,他看着大厅里吹着空调搭乘电梯的人们,忍不住羡慕起来。
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逼仄的空间热气熏天,汗水从光滑的额头滑到脸颊,流进白皙的脖颈,浸湿了衣领,黏腻腻地贴着锁骨。
沈眠一手提着外卖的塑料袋,一手扶着楼梯扶手,走一个台阶就喘一口气。
白色墙壁上的数字印刷着十一楼,再爬九层,就可以到了。
沈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浑浑噩噩地往上走,头晕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每上一层台阶就像踩着棉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来到十二层,沈眠停下来歇了口气,这时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他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整个人"砰"地摔倒在地上,饭盒从手上飞了出去。
第6章 怀孕了
铃声在安静的楼梯间里回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趴在地上的沈眠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睫毛上的汗流进了眼睛,酸涩又辛辣。
透过模糊的视线,映出面前的白色墙壁。
沈眠不知道在这里昏迷了多久,身下已经湿了一滩,一动就浑身疼痛。
挂了又响的手机铃声就像催魂曲,沈眠爬了起来,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见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汪闻成打来的。
再看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糟了,先生肯定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