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alpha身残志坚 第19节

  “那还是我再努努力吧。”白历连台阶都不用给,自个儿就找了条道下去了。

  陆召笑出声。

  给白历笑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他感觉现在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标记的事后场景,尴尬都尴尬不起来。

  “一会儿去医院?”白历只能自己给自己找话题分散,“刚才听医疗的人说可以泡药剂缓解,鲜花你去泡泡。”

  陆召摇摇头:“不用。”

  确实是不用,他这会儿光是闻到白历的味道就足够了,比用抑制剂带来的感觉更踏实稳定。

  虽然是巧克力味儿的,感觉闻久了会蛀牙。

  白历又是调动精神力又是深呼吸,最后还用上了指甲掐手心的绝活儿,终于缓得差不多了,才回过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

  可能是一个姿势太久,膝盖跪在地上的时间太长,他猛地放松之后左腿传来丝丝痛感,像是一根穿透骨髓的细丝一般,让白历的表情有瞬间僵硬。

  陆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靠着墙坐着。

  标记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两个完全独立的人之间建立了某种若有若无的联系。现在他们谁都没有克制自己的信息素,这种互相交换信息素带来的满足感无法用语言形容。

  白历逐渐放松下来,他缓缓把自己的左腿伸平,目光落在腿上。半晌,白历说:“我的左腿这几年已经不会整天整体的疼了,就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或者有外界刺激才会疼,休息休息就成。”

  从陆召认识白历到现在,这应该是他谈过关于左腿的最长的几句话。

  陆召转过头看他。

  “鲜花,早上那会儿,我没别的意思,”白历也看着陆召,他的刘海在陆召背上蹭的又翘起来了,让他看着有点儿毛茸茸的,“我就是不习惯跟人说这事儿,没有防着你的意思,你别生气。”

  这句“你别生气”让陆召想起还没标记之前,白历的那句“不让你太疼”,都小心翼翼。

  陆召回答:“没生气。”真没生气。

  白历笑了笑,顺手把丢在地上的抑制剂空瓶扔到了更远的地方。

  空瓶咕噜噜滚到小角落,陆召的目光也跟着一路滚过去。

  陆召看着空瓶,忽然说:“我小时候生活的环境不太好。”

  这是陆召头一次提起他的年少时期,白历没说话,等陆召继续说下去。

  标记后带来舒适的疲惫感,陆召的声音难得显得有些懒散。他继续说:“周围有流民,还有在主星和重要附属星待不下去的人,很危险。为了不让我们散发出太浓郁的气味,成年人会给我们注射大量抑制剂。”

  白历侧过头看他:“过量使用抑制剂,未成年的omega会很痛苦。”

  “痛苦是还没绝望的证明。”陆召淡淡道,“没什么。”

  或许是因为建立了标记联系,alpha的占有欲和庇护心作祟,白历觉得挺不好受。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年代,陆召还会过度使用抑制剂。

  陆召说:“所以我真没生气。白历,我知道你是不想提,我也有不想的时候。”

  不是防着谁,就是心里有个疙瘩,碰一次就难受一次。

  陆召理解白历,所以他不想碰白历那个疙瘩,他也不想当让白历难受的那个人。

  “每次说完腿的事儿,其他人露出的表情我都不喜欢。”白历一手搭着自己的那条曲起的好腿,一手下意识去摸左腿的膝盖,“比起瞧不起我,同情我更让我心烦。”

  陆召“嗯”了一声,他明白,越是明白就越是不想多说。

  说得多了像是怜悯,一个人明明那么老大个儿,偏偏所有人都只看他坏掉的那一部分。

  人在白布上,就只看得到黑点。觉得白布有污渍,要么惋惜要么丢弃。

  白历想了想,越想越来火,转头跟陆召说:“鲜花,你说我除了腿不得行了之外哪儿差了?我精神力高着呢,这要是拼精神力你们第一军团也没几个是我对手。老子这叫身残志坚!”

  “操。”陆召笑起来,“那你缓过来没?身残志坚。”

  白历愣了一下,哭笑不得:“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这茬何止过不去,陆召寻思这茬估计得记挺久,他现在一闻到白历的气味,就会想起对方贴着自己后背的身体,灼热的体温,几乎带着他一起燃烧。

  那边白历爬起来,拍拍自己皱巴巴的裤子:“成,我给少将哥哥开路去,先让他们把我的车开到A栋门口,今天就直接回公寓,我看今天咱俩都甭想往外跑了。”

  他俩现在都快被彼此给腌入味儿了,是个人闻到都知道这是刚标记过。

  白历扒拉了两下自己头发,他这人在外人面前总是得摆白大少爷的谱,衣服要穿上档次的,车要开贵的,个人形象要是最英俊的,这会儿都还没忘了整理整理自个儿。

  扒拉了好几下,他头发都还是翘着,看得陆召不耐烦:“刘海。”

  白历摸刘海:“啊?”

  “这儿,”陆召比划两下,“不是,左边点儿,左左左。”

  白大少爷把自己脑袋揉的一团乱麻。

  “到底哪儿?”自己也气的不轻。

  陆召给烦的没脾气:“过来。”

  白历一边还扒拉头发,一边走过去蹲在陆召面前,让陆召给自己整理头发。

  陆召抬起胳膊,先把白历最翘的那几根压下去:“再近点。”胳膊举着挺累的。

  “成。”白大少爷又往前挪了挪。

  位置还是有点儿远,陆召也懒得再吭声,一把扯住白历的衣领,迫使他整个人都往前倾。白历猝不及防,“操”了一声,赶紧伸出一条胳膊撑住陆召背后的墙:“鲜花,温柔点儿成不成?!”

  陆召没搭理他,倒是替白历理头发的手挺轻柔,五指穿过白历的发丝,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刘海翘起的地方压下去。

  和前几次擦过陆召皮肤的触感一样,白历的头发非常柔软,指尖梳理刘海时触碰到他的额头,温热的体温短暂地从指尖传来。

  “手感不错?”白历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召看了他一眼。

  白历又说:“你摸个没完。”

  不仅没生气,听起来还挺得意。

  白大少爷对自己身上的任何优点都很得意,不管这种优点是大是小。

  陆召倒是挺坦诚,“嗯”了一声:“揉着挺解压。”

  “……”白历脸上的得意劲儿瞬间就没了,隔了好半晌才干巴巴道,“少将哥哥,你这算夸吗?”

  陆召给逗乐了:“算。”又拍了拍白历的肩膀,“行了。”

  头发打理好的白大少爷又是往日那副花孔雀的模样,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跟陆召抛个媚眼,才从打开更衣室的门走出去。

  因为已经没有危险,封锁门彻底敞开,新鲜的空气冲淡了一些屋内的气味。

  陆召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手,隐约觉得有巧克力味儿残留在指缝。

  闻多了可能会长蛀牙。

  等白历再回来更衣室时,陆召已经站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训练服重新放回储存柜。他今天不需要训练了,发情期的身体在接受过标记后也的确不适合剧烈运动。

  困意让陆召觉得有点儿疲懒,但白历一接近,两人都还是对彼此身上的信息素带来的连接感有点儿微妙的反应。

  一个从来没标记过人的alpha,一个从来没接受过标记的omega,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生理知识的匮乏。

  “我觉得我了解的也挺多了,没想到还是实践出真知啊。”白大少爷相当感慨。

  陆召总感觉这话用来形容这事儿不太对味儿,不过他已经相当习惯白历的嘴里崩出乱七八糟的比喻,听着白历叭叭一起往外走。

  封锁虽然已经解除,但训练场A栋周围还是没几个人。

  两人走出A栋的时候,除了负责把车开进来的霍存之外,就只剩下江皓和韩渺两个人还等在楼外。

  “周临山给送医院去了,听说刚稳定,”韩渺见到陆召,也没罗里吧嗦,直接就把情况交代了,“已经去查他怎么未到成年就进军团这事儿了,你先回去休息,这事儿有结果了再通知你。”

  其实陆召也不太关心别人的事情,不过这事儿牵扯上了两个omega,估计军界也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他随意点点头,又跟江皓打了个招呼。

  江皓的目光在白历和陆召脸上转了个来回,最后还是落在陆召身上,笑了笑:“好好休息。”

  顺道又从个人终端上联系了后勤部,调了些营养液给陆召。

  帝国军界负责研发的营养液型号极多,不光是常见的修复型代餐型,也有针对士兵们研发的巩固型,一直被白历喊成是“保健品”。

  白历正准备往自己那辆车走,就被韩渺喊住了。

  韩渺伸出手:“白先生,刚才情况有点儿那啥,我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韩渺,跟陆召一样是个少将,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被派去做巡视任务了没参加。”

  “别客气,”白历认出这是刚才楼前聚集的alpha中的一个,倒也没怎样,带着白大少爷的笑握手,“叫白历就行。”

  那张招蜂引蝶的脸笑的一派灿烂,丝毫没有不久前按着人的脑袋往地上撞的狠劲儿。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闲话,白历好像还是外界说的那个公子哥儿,而不是把韩渺压得难受的那个alpha。

  陆召正准备抬脚往前走,余光却扫到地上残留的痕迹。

  星星点点的血污落在地上,还有重物被拖动划出的长长的拖痕。陆召没反应过来:“这是血吗?”

  没人吭声,霍存的嘴张了张,目光扫过白历,最后又闭上了。

  他没见到白历打人,等他从A栋里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alpha。

  周围的其他人都看着地上的那个A,没人上前把他扶起来,也没人说话。最后还是随后出来的两个医疗兵把人给翻过来看伤势,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到现在还没从霍存的记忆里消失。

  因为带着担架的医疗车已经开走了,两个医疗兵没办法,只能一人一只脚拖着那个A拖到树荫下救治,好在是个alpha,身体强悍,被这么折腾都是常事儿,也不需要怎么治疗,确认一下不死不残就行。

  等人被第二趟赶来的车拉走,霍存才知道那是白历给打的。

  是那一双贵族才有的手,按着人的头,往地上撞出来的。

  “什么血,”白历用鞋底碾了碾地上的血渍,懒懒道,“知道红毯吗,就是给人踩的。”

  他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陆召先上车。

  陆召看了他一眼,隔了好几秒,问道:“爽了?”

  白历直乐:“爽爆了。”

  两人心照不宣,神色如常地往车上一坐。

  反正先爽了再说。

第16章

  悬浮车开启自动模式,顺着规定好的路线一路朝白历的公寓行驶。

  车内的空间比起第一军团宽敞的更衣室,显得像个罐头。白历跟陆召两个被光脑强扭下来的瓜都坐在罐头的后座上,正各自翻着自己的个人终端。

  白历念着像是论坛标题的一段话:“‘惊!据传白历今日上午在第一军团与人大打出手,将人打致重伤后扬长而去!事情原由尚未明朗,有关人士称起因与陆召少将有关’。”

  一边儿浏览军事板块的陆召转过头,很惊讶:“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啊,”白历头也不抬,“我现编的。”

  陆召:“……”你是真的有病啊。

  看到陆召大脑空白的样子,白历乐得直笑:“我就提前演习演习,带领友军规划行动方向。”

  陆召没脾气,他对白历的脑子是半点儿都理解不了,也懒得理:“你想怎么行动?”

  “我行动不了啊,”白历假模假式的抹抹眼睛,吸吸鼻子,“我一伤残人士,往哪儿行动啊。鲜花,我好柔弱,你们军团的A好凶。”

  陆召看他两眼,懂了:“你打算不认账。”

  “什么账,”白大少爷往后座椅背上一靠,“腿痛痛,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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