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都是北方人,老家的作风豪爽,来了京城以后才好些,但是也很少见到陆年这样又好看又乖巧的孩子,一家人都围着合不拢嘴,弄得封霁连插话的份儿都没有。
封霁坐在陆年旁边,看着家人围着陆年,陆年被问的脸色微微发红,一双黑亮的眼睛不时看向自己,心尖软得不像话。
阿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封家长辈时不时地给陆年夹菜,最后还是封霁解救了他。
吃完以后,沈星濯摸着圆滚滚的东西,轻轻地打了个饱嗝:“嗝,好饱~”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封爸爸的棋瘾犯了,拉着封霁说:“你这个臭小子,一走那么些天没个音讯,陪我杀两盘。”
封霁顿时汗毛一竖,做生意他在行,吃苦也不怕,最怕的就是和他爸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封爸爸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又和颜悦色地看向陆年,声音都放轻了:“年年啊,会下棋吗?”
沈星濯看了一眼封霁,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封爸爸察觉陆年的视线,顿时一板脸看向自家儿子:“干什么呢?嫌弃你爸爸了?”
沈星濯走上前,微笑着说:“会一点,不过下得不好,爸爸别嫌弃我才是。”
封爸爸立马高兴起来:“不嫌弃不嫌弃,你陪我下棋高兴还来不及呢。”
封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好像忘记告诉陆年了,他爸爸就是个臭棋篓子,输了还要悔棋的,一点道理不讲。
沈星濯眼底划过一抹微光,下棋嘛,他在行的。
封爸爸和陆年下着棋,封霁在一旁观战。
第一盘,封爸爸赢得顺风顺水。
第二盘,封爸爸赢得十分开怀。
第三盘,封爸爸喝了口茶,很是自得地说道:“爸爸年纪大了,棋艺可是一点没落下,阿霁,我看年年下得不比你差啊!”
封霁赞同地点了点头:“爸爸说的没错。”
他十分赞同后半句夸年年下得比他好的事实,陆年简直就是在给他爸喂棋!一开始还喂的不留痕迹,后来兴许是看出来他爸爸棋艺当真其烂无比,索性明目张胆地喂,就这他爸还高兴地跟个什么似的。
封霁眸光幽深,落在陆年的身上。
有点吃味,都没这么哄过他。
足足杀了五盘,封妈妈过来提醒,封爸爸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棋盘,很是喜爱地看着陆年,又偷偷拿出一个红封,塞给陆年:“不错不错,后生可畏,这个是爸爸的私房钱,收着,可别让你妈看到。”
沈星濯忍着笑,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封霁。
谁知封霁十分冷酷无情地说道:“收着,本来也该没收了。”
封爸爸一瞪眼,这还是他儿子嘛!
晚上,陆年理所当然地和封霁住在一个房间,封霁关上门,才说道:“你棋下的很不错。”
方才坐在那里,一边明目张胆地喂棋,一边做出茫然懵懂没下过几盘棋的样子,要不是他看懂了棋路都要被哄过去了。
小骗子。
沈星濯从后面蹭了蹭封霁的肩膀,晚上喝了点红酒,这会儿脸色红红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觉得惊喜吗?”
封霁转过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惊喜。”
沈星濯轻哼了一声:“那还有更多的惊喜。”
封霁揉了揉他的头发,神情温柔:“困吗?”
沈星濯摇了摇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光想着怎么让爸爸赢棋了,现在都精神了。”
封霁眸光微沉:“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沈星濯轻轻瞪了他一眼:“不好吧。”
这可是头一回在长辈家。
封霁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发旋:“放心,房间隔音很好,你小声一点,不会有人听到的。”
晚上沈星濯小脸汗湿,额发湿哒哒地搭在额头上,趴在床上咬着被角。
封霁坏心眼地用了些力:“嘘,小声一点,奶奶就住在隔壁。”
“嗯!”沈星濯欲哭无泪,他就不应该心软!
狗男人!
最终,陆安平还是舔着脸一遍一遍地去找陆安永。
但是陆安永并没有松口,他自己赚来的钱,没有平白送给别人的份,何况还是白眼狼。只是答应可以让周秀清和陆霜去工厂里干活,领工资。
卫子扬没过多久就回了京城,走得悄悄的,谁都没告诉。
周秀清和陆霜进了工厂,没想到是在方琴手底下干活。
方琴进了工厂以后,脑子活,气势足,很快也变成了一个车间主任,管着手底下一百多号人,大家都很信任她。
但周秀清和陆霜可有的苦头吃了,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性子,到了工厂,大家都认真干活,就她们俩干不完,而且为了赶进度,还干得不好。后来方琴直接在两人身后盯着,毁了一件就扣一件的工钱,两人这才消停了。
好歹领了工钱,家里经济宽裕了一些。
但就在这时,周秀清发现陆安平出轨了,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香水味儿,还有长长的头发丝儿。
周秀清三天没来上工,在家里和陆安平大闹了一通。
第四天来上工的时候,左脸多了一道巴掌印,而在学校的陆安平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霜年纪渐渐大了,有不少年轻小伙子看她长得漂亮想追,但是她一个都看不上,还幻想着能嫁给有钱人。
最后周秀清看不下去想让陆安永给她介绍个对象,陆安永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实也很有潜力的人,但是陆霜看不上。
最后和一个村子里在外打工的男人在一起了,天天吹嘘她男人多有钱,跟着去了南方。
隔了两年后,她哭着喊着要回家,那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钱,都是装的,就是一个小混混。
相比之下,陆年和封霁去了京城,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羡煞旁人。
而陆安永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做大了以后在京城设立了总部,家乡设立了分部,甚至还登上了商业周刊,成为无数农民的榜样。
陆霜又回到了工厂,但这回因为偷东西,连带着周秀清都被赶走了,一家人穷困潦倒地过完了后半生。
有人提起草根商人陆安永的时候,陆安平坐在路边不屑地说道:“他大字不识一个,还草根商人呢!”
旁人嘲笑地说:“你又知道了?”
陆安平冷哼一声:“他是我大哥,从小脑子笨不会读书,他能当首富,吹吧!”
旁人听了哈哈大笑:“他还说陆安永是他大哥,陆安永要是他大哥,封霁就是我爹!”
陆安平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说出这话谁信呐!
第44章 傀儡小皇帝 01 卿卿手真嫩,腰也细……
这一世封霁带他极好, 简直是宠到了骨子里。
沈星濯乐得让他宠着,两人携手走到了白头。世界结束以后,沈星濯没有立即前往下一个世界, 而是独自在系统开辟出的空间中休息了很久,他想,封霁对他来说是有一点不一样的,直到他慢慢放下影响之后,才前往了下一个世界。
沈星濯眨了眨眼,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明黄的帘幕,熊熊燃烧的蜡烛将这里燃烧得灯火通明,沈星濯低头一看, 长长的书案上堆着高高一摞的奏折。
一股木兰的清幽香气从朱红门外传来,洒金般的夕阳给门里镀了一层薄薄的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沈星濯只觉得眼睛干涩得要命。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召唤系统, 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剧情——
原主名叫孟泉,是大轩国的小皇帝,年仅16岁。说是皇帝, 其实就是个傀儡, 前有狼, 后有虎,狼是摄政王, 虎是皇太后。
太后并不是原主的生母,而是从一个妃嫔中把孟泉抱养过来的,看似鞭策孟泉,其实都是为了和摄政王谢懿抗衡,天天跟孟泉耳边说谢懿的坏话。还将自己娘家侄女塞给他, 生了孩子继承皇位,就可以光复他的娘家。
此外,为了防止小皇帝翅膀长硬了以后不听从她,从小就给孟泉下慢性毒药,孟泉每隔三天就要服食一次,不出二十五岁就会驾崩。太后算盘打得精,孟泉二十五岁,孙子怎么也该六七岁了,她以孙子年幼的名义垂帘听政,再扶持娘家的大臣上来。这样一来,整个大轩国就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摄政王谢懿能文能武,心狠手辣,受先皇之托辅佐小皇帝。起初他对皇位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兢兢业业,甚至亲自当了小皇帝的太傅,但不出一个月,就黑沉着一张脸从宫里出来。打那以后,谢懿就对朝政的把持越发深重,什么军机重要、什么国家大事,统统先送给他过目,不重要的再送到孟泉那儿去。别看小皇帝的御书房摆了这么多的奏折,其实全都是筛选过的,原主天天批复的都是祭天大典花销又太多,哪个大臣的儿子打人了这种琐事,还吭哧吭哧批到凌晨。
小皇帝因此对谢懿十分敌视,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的江山被另一个人把持。奈何谢懿势力太深,若不是背靠太后,他根本无力抵抗。
认为太后是他的亲娘,只有太后才是他能够信任的人。
而谢懿则被他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谁想到太后只想用他光复娘家,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沈星濯关掉页面,扯了扯嘴角。
当皇帝当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够憋屈的。
不过一想到摄政王谢懿不久后也会看不惯他的德行而决定取而代之,他的心里又变得哇凉哇凉的。
“皇上,奴才从御膳房给您端了碗甜汤解解乏。”身边的太监小顺子眉眼恭顺地将甜汤放在桌子上。
沈星濯垂下视线扫了一眼那甜汤,并没有喝。目光又落在摊开的奏折上,礼部侍郎尚书国公府的世子拐走了京兆尹看上的小妾。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将上好的狼毫笔往奏折上一扔,浓黑的墨汁立刻将奏折划出一道突兀的笔迹。
顺公公惊叫一声:“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沈星濯轻轻扯了扯嘴角,捏着奏折的一角,直接往地上一扔,整个人物往后一摊,没骨头似的瘫进龙椅里,懒懒散散地望着顺公公:“小顺子,宫里头有什么新鲜好玩的?”
顺公公在孟泉扔奏折的时候就“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谁不知道皇上矜矜业业,视批奏折如命,这得是发了多大的火儿啊!然后陡然一听皇上问有什么好玩的,不由地懵了一下。
沈星濯轻嗤一声:“问你话呐!”
顺公公战战兢兢地说道:“宫里头为了给太后娘娘贺寿,新来了一批乐人舞娘,皇上可要去看看?”
沈星濯一听,来了精神,从龙椅上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行吧,瞧个热闹,前面带路!”
“王爷,这饷银再不批,边关战士就要吃不上饭了。”兵部侍郎裴时焦心如焚地看着眼前雷厉风行的摄政王。
谢懿薄唇紧抿,目若寒星,缓缓露出一个瘆人的笑来:“这个孟泉,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裴时连忙低下头,装作没听见摄政王这大逆不道的话:“还请王爷想想办法。”
虽然朝中大事基本上都由摄政王裁断,但是玉玺在小皇帝手里,他不盖印,这银子拨不下去。连裴时都不由忤逆地想,这江山还不如让给摄政王呢。
谢懿一发怒,直接进了宫,然而到了御书房,除了发现摔在地上的一封周折,空空如也,连小皇帝的影子都没有。
他弯腰捡起奏折,看见上面写的内容,顿时青筋一抽。
这都什么不入流的玩意儿。
他抓住一个宫人询问,才知道小皇帝去了教坊司。谢懿斜飞的眉轻轻一跳,深邃的眉眼露出一抹讶色,小皇帝难得不在御书房批奏折,受不了了,去听曲儿了?
谢懿带着裴时一路走到教坊司,耳边就听见绵绵不绝的丝竹之声,其中那琴声悠扬,听得裴时眼中都不时流露出惊艳之色。好琴,好曲。
从走廊转过弯,教坊司就出现在了眼前,谢懿冷着一张脸踏进了教坊司。
正是开春的世界,宫城里的繁花盛开,传来一阵一阵木兰的幽香,经风一吹,朵朵饱满的紫色花瓣从枝头坠落,鼻端满是清幽的香气。
身穿白衣的乐师坐在一边,十指轻抚琴弦。鲜红衣裙的舞姬随着琴声翩翩起舞,翩若惊鸿,一双藕臂柔弱无骨,像长着人面的美人蛇,不时朝中间那人投去羞怯而火热的一瞥。
那白衣乐师忽的指法一厉,原本悠然惬意的江南小调便陡然转为音色铮铮的金戈铁马之声,快意淋漓,攀升至高·潮处戛然而止。
“好!乐师所弹之曲甚是妙也。”一道慵懒如泉的声音响起,中间软塌上半卧着的少年手肘撑在塌上,明黄衣袖滑落,露出如玉一般的手肘。他双眸半敛着,森长浓黑的眼睫如墨蝶一般扇动,乌发落于肩头,将那一段秀颀的颈子称得更加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