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行闻言看向陆璟,便闻陆璟开口问道:“是谁?”
“什么是谁?”暮天行问道。
“你中意之人。”陆瓃开口道。
暮天行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自觉差的狡黠,开口道:“那人英俊潇洒,高大帅气,才高八斗,人见人爱,会作诗,会画画……”
陆璟听到会画画这句,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暮天行拿过筷子一转,指向了陆瓃。
陆瓃抬眼看着他,开口道:“你问吧!”
“你何时喜欢上嫂嫂的?”暮天行开口问道。
他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在座的人都惊了,楚沉恨不得去捂他的嘴。但原以为会不悦的暮天阔却神色淡然,甚至伸手按在了楚沉手背上,手指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在楚沉手上摩挲了片刻。
“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陆某行得正坐得端,当着两位殿下也不怕剖白!”
陆璟显然喝得十分上头,抹了把脸开口道:“马场那次,是我与殿下多年来第一次重逢。陆某印象中,少年时的殿下一直唯唯诺诺,在诸多皇子中是最不起眼的。后来一别数年在马场重逢,殿下风采卓然,像是变了个人似得,陆某心中讶然,便多了几分心思。”
暮天阔闻言有些好奇地瞥了楚沉一眼,目光中略有些疑惑。
“但正如殿下所说,陆某与殿下之间并无可能,陆某心中明了,不曾逾距。”
陆璟说着忍不住又喝了一杯酒,开口道:“眼看就到七月了,殿下大婚之期将近,陆某待殿下完婚之后便回去复命,至于其他的……”
陆璟也不知是喝多了的缘故,还是触景生情,今日情绪变得极为反常,话没说完又喝了一杯。
楚沉和暮天阔对看了一眼,都觉得这酒不能继续喝下去了。
于是暮天阔提了杯酒说了些场面话便结束了今日的酒宴。
宁安公主和枫儿还在容夫人那里说话呢,所以酒宴结束便和裴文曜一起回去了。楚沉将两人送到门外,看着裴文曜亲昵地将公主扶上马车,又将枫儿抱上去,期间他面上一直带着笑意。
“姐姐嫁给他,应该很幸福吧?”楚沉喃喃的道。
暮天阔拉着楚沉的手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枫儿和大将军长得有些像?”
楚沉闻言一怔,问道:“什么意思?你这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背后不论人是非。”暮天阔拉着楚沉进门,开口道:“倒是有件事孤挺好奇的,陆小侯爷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得。你从前是什么性子?”
楚沉挑了挑眉道:“从前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是怕惹是生非,所以比较内敛罢了。”
暮天阔闻言轻笑一声,没有追问。
他记得在京城的时候,大楚太子不止一次朝他提过,说他这个六弟先前磕到了脑袋,又泡了一次水,整个人都变了。虽然平日的性情看不出太大差异,但在行事为人上的变化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其他人或许没那么轻易发觉,可大楚太子天生多疑又敏感,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兄弟们恨不得挖空心思地处处提防。就凭楚沉从前死活不站队,上元节那晚以后突然就答应了依附太子这件事,就足够让对方对这个弟弟产生巨大的疑问。
暮天阔本也没有太意外此事,但今日陆璟突然提起,他心中不免生出好奇。
另一边,陆瓃喝得烂醉。
暮天行扛着他的胳膊将人扶回去,奈何陆璟十分不配合,摇摇晃晃拽着暮天行一起东倒西歪的。
暮天行一脸无奈,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他平日里看着瘦削,身量也不及陆璟,没想到力气却不小,想来平日里的饭都没白吃。
到了房间以后,他将人放到榻上,去取了块布巾沾了水替陆璟擦了擦脸。陆璟迷迷糊糊地,突然抓住了暮天行的手,嘴里口齿不清的问道:“会画画了不起?我也会画画!”
暮天行闻言笑了笑,附在陆璟耳边道:“我当然知道你会。”
陆璟闻言转头看到暮天行近在咫尺的脸,只见少年一改平日里稚气未脱的模样,看向他的目光竟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等他反应过来,陆璟便觉面上一凉,少年用布巾盖住了他的眼睛。随后陆璟便觉唇上一热,传来某种陌生又令人遐想的触感,那触感稍纵即逝,像一刺麦芒般在陆璟心头不轻不重地扎了那么一下,又疼又痒。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出了点问题,手机码字不太方便,两章一起更了。另外,月底了,是不是可以求一波营养液鸭,浇灌一下饥/渴的渣渣~【比心.jpg】
第7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陆璟大概是喝多了,反应略有些迟钝,过了半晌之后才伸出手想去扯掉面上的布巾。
暮天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虚,下意识扣住了陆璟的手,像是怕被他看到似得。陆璟几乎没有挣扎,任由暮天行扣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握,片刻后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像是睡着了。
暮天行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俯身看着陆璟,对方眉眼被布巾遮住了,只露出下/半张脸,但依旧难掩英俊。暮天行用另一只手慢慢抚/上陆璟的下巴,摸到了零星的胡茬。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陆璟唇上,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一般,再次倾身上前在陆璟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整个过程明明很短暂,对暮天行来说却漫长地近乎窒息,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连呼吸都忘了。很多事情在心中肖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正想要做的时候完全变成了另一回事。
暮天行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人清醒的时候他几乎什么都敢做,就连半夜钻人被子都做的出来。可如今人就在眼前,且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却偷个吻都紧张地呼吸困难。
暮天行长这么大,第一次怂了。
他放开陆璟的手正要起身,却觉腕间一紧,继而被陆璟扣住后颈拉向了自己。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暮天行整个脑袋都是蒙的,直到唇间一热,被陆璟带着酒气的唇/舌侵/入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同于他浅尝辄止的偷吻,陆璟的吻带着某种强烈的侵/略性,暮天行在整个过程几乎都是毫无章法地回应,大部分时候几乎就是被动的承受。直到觉察他有些呼吸困难,陆璟才作罢。
后颈上的力道一松,暮天行下意识后退几步,不等陆璟扯开挡住眼睛的布巾,撒腿便跑。
陆璟伸手在身畔虚握了一把,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抓到,但呼吸间却满是少年身上熟悉的熏香味儿。
陆璟迷迷糊糊中,心口不由一滞,只觉有些怅然若失。
小鬼头,被他吓跑了……
另一边,楚沉有些睡不着,索性去围观了一下暮天阔今日所下的聘礼。
白天东宫客人多,他几乎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会儿亲眼所见,才知道自己到底拥有了多少财富。且不说那十万金,光是其他的珠宝玉石也得值不少钱了!
楚沉从前一直不觉得自己爱财,但面对眼前的巨额财富,他也不得不承认,心里确实挺爽的!
这世间,哪有人会不喜欢钱的呢?
“怎么还有珠钗首饰?”楚沉一脸茫然地问道:“你不会还有那种爱好吧?让我扮女装?”
暮天阔皱了皱眉,解释道:“你毕竟是孤的太子妃,将来少不得要和京城里的勋贵打交道,这些东西留着赏赐,总有用的上的时候。”
“噢。”楚沉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暮天阔这个人,想得素来都很周到。楚沉心中一暖,转移话题道:“东宫这小金库安全吧?这么多金银财宝放在这儿,可得让人看好了。”
暮天阔道:“看守都是孤的亲兵,不用担心。再说了,哪家的贼胆子那么大,敢跑到东宫里来偷东西?”
“这倒是,等将来整建户籍的事情办完了,王城只会比如今更安全。”楚沉道。
等王城的治安好了,楚沉再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了,到时候丹药事业如果也顺利的话,楚沉整日坐在东宫数银子就行了,想想都惬意。
回到寝殿以后,楚沉才发觉寝殿里还摆着不少东西。他看到了桌上的几个盖了红绸子的托盘,其中六个托盘被他和暮天阔掀开了两个,还剩四个。原以为礼部的人会把剩下的收走,没想到竟然一并留下了。
“这个可以打开吗?”楚沉问暮天阔。
“可以,你随便开。”暮天阔立在一旁,面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楚沉伸手揭开一个,发现里头是一柄玉如意,又揭开俩发现里头分别是一对玉璧和一条玉带。
都是玉的啊?
楚沉心想这最后一个是玉什么呢?
他伸手一掀开最后一块红绸,整个人顿时不好了!这玩意虽然也是玉的,可怎么能放在聘礼之中?
“你怎么想的?万一我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掀开了怎么办?”楚沉一脸崩溃的朝暮天阔质问道。
暮天阔一脸坦然的道:“尧国民风开化,就算当众掀开了也无妨,又没有外人在。再说了,太子妃早晨不也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咱们的房中……”
“停停停!”提起这茬楚沉脸不由一红抱怨道:“我今天脸都丢尽了,全是拜你所赐。”
暮天阔伸手揽住他道:“这有什么丢脸的,让他们知道咱们夫夫恩爱,他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楚沉显然没法被他说服,依旧一脸的怨念。暮天阔闻言只得解释道:“我怎会故意让你出糗?今日一早确实是孤的不是,孤给你赔礼。不过这玉/势是孤刚偷放过去的,早晨的时候里头是一只玉箫。”
“真的?”楚沉将信将疑的道。
“孤从不骗你。”暮天阔道。
楚沉闻言面色总算好看了些,但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换这玩意儿干嘛?”
“自然是想让太子妃……”暮天阔意味深长的道。
“休想!”楚沉拎起红绸将那托盘一盖开口道:“要试你自己试,别打我的主意。”
暮天阔闻言并不意外,他拿这东西本就是想逗一逗楚沉。如今楚沉有孕在身,亲身上阵他都不敢太放肆,哪有心思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就算他有心,那也是等半年后楚沉安全生下孩子以后的事情了。
第二日一早,楚沉陪着暮天阔用过早膳后去找了一趟陆璟。他如今银子也到位了,可以继续推进丹药事业了!
“哟,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楚沉进门后见陆璟自己一个人正一脸寡淡地吃着白粥,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地,便问道:“十殿下不是整日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你吗?”
陆璟开口道:“影子偷干坏事被抓了包,跑了。”
“他对你干了什么坏事?”楚沉问道。
“偷东西。”陆瓃道。
楚沉问道:“他偷了你什么东西?”
陆璟闻言略有些恍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略有些红意。楚沉见状挑了挑眉道:“我知道了,十殿下要么是偷了你的心,要么是偷了你的身对不对?”
“你自从和暮天阔和好以后,越来越不正经了,都跟他学了些什么啊?”陆璟看了楚沉一眼,突然想起了昨天早晨那一幕,揶揄道:“学得尽是些光天化日之下不适合说的事情。”
楚沉被他揶揄倒也不恼,坦然的道:“小侯爷来尧国之前不就说要寻个可心的小公子躲在温柔乡里不出来吗?我看这小公子倒也算是寻到了,就是不知这温柔乡……”
“陆某认输。”陆璟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道:“如今的六殿下已经不是陆某认识的六殿下了,都怪那个暮天阔。”
楚沉笑了笑,收敛了笑意问道:“昨日十殿下在酒宴上问的问题,用意该是很明显了。你怎么想的?若是你有意,我帮你做个媒,怎么样?”
“别闹。”陆瓃苦笑道。
楚沉闻言一怔,开口道:“你对他难道没有那份心?我看着不像。”
“之前是没想过,后来是没仔细想,昨晚我倒是想了大半宿。”陆璟道。
“想出结果了?”楚沉问道。
陆璟叹了口气道:“他一开始招惹我的时候,我压根没往别处想过,只当他是个孩子。日子久了,也习惯了,心里隐约有点苗头,但一直不敢深想。”
“你怕什么?”楚沉问道。
“咱们那位太子殿下,前几日寄了封信过来,信中别的事情一概没提,只说家父在京城一切都好,只是想念我。”陆璟道。
楚沉闻言拧了拧眉头道:“他在威胁你?”
“倒也不是威胁,算是提醒吧。”陆璟道:“他怕我留在王城不走了。”
楚沉闻言点了点头,对大楚太子的做法丝毫不意外。陆璟到底是定南侯之子,是带过兵的人,在大楚太子那帮簇拥者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了。若是就此让陆璟留在了尧国,对方多少会觉得有些亏。
“你是打算回去了?”楚沉问道。
陆璟有些苦恼得挠了挠头道:“若是我早些想明白,这些日子也不会如此纵着他亲近我。如今……”
陆璟想到自己昨晚借着酒意做的事情,只觉得又懊悔又愧疚。暮天行偷偷亲他,只要他装作不知道,这层窗户纸便不算捅破。偏偏他酒意上头,干了那样的事情,这下就不好收拾了。
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就算他可以借着喝多了装疯卖傻,但这行为太孙子,陆璟干不出来。尤其对方是小鬼头,他就更干不出来了……
“所以,没事要少喝酒。”楚沉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的事儿闹得?”陆璟一脸愁容的道。
楚沉想了想开口道:“你若是有心便跟他说明白,说不定他愿意跟你回大楚呢?”
“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让他替暮天阔去大楚继续做质子吗?”陆璟道:“他和暮天阔不一样,从小蜜罐子里泡大的,大楚朝堂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清楚。还有咱们那位太子殿下,拿捏我已经毫不客气了,我再给他送一个软肋,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