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把礼物收回去,我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师兄妹。】这是他给唐甜留得最后的体面。
唐甜是他大学的师妹,小他一届,因为音乐相识。
发完消息。
那头不到三分钟回复了,是一条十秒的语音。
唐甜的声音干净空灵且有爆发力,歌迷都说她的声音能给人自信与力量,但此刻全是犹豫和小心的试探:“师兄,你是很……讨厌我吗?”
SC:【你不做让我讨厌的事,为什么要讨厌你呢?】回复完这句,盛池就没回了。
唐甜又连续发了几条语音,盛池没点开,而是直接设置了消息拒收。
或许这样对一个女生很绝情,也很残忍。
但盛池不想给唐甜任何机会,和留给一些令她误会的感情。
盛池喝完水,放好水杯,上了楼,坐在床上。
房间一片黑暗,没开灯。
盛池背靠床沿,肩颈微前弓,习惯性右腿伸直,另一条腿随意曲着,他左手腕轻搁在膝上,目光落在窗外,远处有烟花绽放,点亮了黑夜,光映射了进来,擦过他的面庞,很快又落下。
直到烟花燃尽,他垂下眼,额前碎发落下来,遮住眉眼,一时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也许是万籁俱寂,又或许是一个小时前对同一个人说了同样的话,让那些已经烂在心里的记忆有些蠢蠢欲动。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伸手抽出最下面一层的床柜。
顿了一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老旧的信封。
之所以说信封老旧,是因为信封上有斑驳的污渍,像淋雨受了潮,有些地方还晕染开了墨水,信封外面爬满一条条歪扭如同破壁城墙的裂痕,每条裂痕里面都藏着外人无法窥见的心思。
盛池牵着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和唐甜没什么区别。
其实唐甜比他要勇敢,至少敢将感情宣之于口,而自己却只能隐秘不发。
就连一句简单的告白都只敢说给自己听。
盛池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也是在凌晨,当时他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粉丝”私信。
他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一不小心点进了对方的主页,看到熟悉的绘画风格后,内心的震惊。
那天晚上演唱会结束后,他很累,嗓子干哑到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那晚,不出意外的,失眠了。
用了一个晚上。
他在夜深人静环境下,翻完了对方每一条微博。
并看出来了对方成了是自己的粉丝。
那一刻,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情复杂又难受,还有一丝惊喜。
为了确定是否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他亲自去取回戒指。
盛池一直以为,年少的暗恋在自己里不过是一场令人捧腹的笑话,他早就忘记了以前,亲自去确认不过是想重新站在对方面前。
可不得不承认,再次见到的时候,心中求而不得的心思便一点一点开始生长,不断疯狂侵蚀自己的思想。
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心里始终是想得到这个人的……
尽管知道对方喜欢的是女生,还是忍不住想把人拐上歧路。
所以才想出来了什么“一年婚姻协议”,他是真的没想到那种骗鬼的合同对方还真签了。
当时他真觉得好笑又生气。
好笑的是自己随便想得一个借口,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信了。
令他感到生气的是,如果偶像换成了其他人,他也会毫无犹豫的签吗?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阴险又卑鄙,牢牢抓住了对方是自己粉丝的弱点,一步步引人走入自己的“陷阱”。
不过幸好是自己的粉丝。
不是别人的粉丝。
盛池沉默地看着手里的信封,六年时间,里面的信纸早就烂了,内容也早就面目全非。
但清晰存在于脑海里的记忆却不受控地如潮水涌来。
仿佛又回到了某个校园,某个午后,他被狐朋狗友们撺掇去了初中部,然后亲眼看见穿着校服的清秀男生,拿着信站在课桌前,看见他的时候,整个人受到惊吓似的,反手将手里的信封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盛池皱眉,感觉胸口像被一只手拽了一下,传来钻心的疼。
他弯腰,把信扔进了黑暗的柜角里。
然后起身,去洗手间冲了脸。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水珠沿着光洁的额头经过高挺的鼻骨,唇角最后滑至下颌滴落。
久久,他轻掀眼眸,盯着镜子里的男人。
殷红的唇勾了勾,满是无奈。
大概自己真的栽到小孩儿身上了,六年前第一次表白的对象是他,六年后的第二次表白的对象还是他。
也是够没出息的。
想抓过来打一顿,舍不得。
想直接上本垒,又害怕把人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