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采血,结果半个小时出来,我扶你。”
言易冰抽回自己的身份证,低声道:“不用。”
寒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着他,默默往楼上走。
言易冰站在窗口,看着细细的,泛着银光的针有些眼花。
他怕疼。
更怕刺入的感觉。
但从小到大总是避免不了各种注射,而且身为男性,说害怕也太矫情了一点,更何况采血的医生还是姑娘。
“攥拳,往前伸一点。”
言易冰伸了伸胳膊,紧张的咬着牙,把脸扭向一边。
他太久没扎过针了,都忘了是什么感觉。
他皮肤白,血管浅,很好找,医生熟练的给他擦了擦酒精棉球,胳膊上凉冰冰的。
言易冰不断吞咽着口水,等着刺入那一下。
“师父,胳膊真白。”寒陌突然出声,嗓音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言易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抬起眼,心里愤怒的骂着小畜生。
但也就在这时候,针刺进去了。
医生熟练的取了血,对他说:“好了。”
言易冰甚至没时间回味疼痛。
他怔了怔,发现寒陌已经恢复了清冷的表情,不再逗他了。
所以刚刚是为了......帮他转移注意力?
下一个就是寒陌。
他很迅速的脱掉半边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
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被取了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传染,采血,只是为了陪陪言易冰。
医院这个地方,没有人陪是很孤单的。
接下来,两个人就坐在椅子上等。
言易冰难受,半靠着椅子,衣服虚虚的盖在身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寒陌则拨弄着手机,翻看朋友圈。
他想让言易冰枕着他的肩,但言易冰拼死不从。
半个小时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言易冰的确感染了腮腺炎,但寒陌没有。
言易冰立刻跟他拉开了距离,低声道:“你没事,你回去吧。”
寒陌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看着被骤然拉大的空间,轻声道:“介意我去你家照顾你吗,你爸妈不是出差了吗。”
言易冰蹙眉:“你怎么知道......”
他想起来,寒陌上次来他家吃饭,加了他妈的微信。
刚刚寒陌就是在翻朋友圈。
言易冰按紧口罩,声音有些闷,没好气道:“介意,离我远点,你这次运气好没被感染,下次就不一定了。”
言易冰侧着身,鼻梁上有一道被口罩压出的浅红痕迹,浓密的睫毛卷着,在医院白晃晃的灯光下,投下浅淡的阴影。
病歪歪还生气的样子,有点可爱。
寒陌抬眸,眼皮折的很深,他往前凑了凑,似乎根本不在意言易冰身上的病毒。
寒陌替他扯好滑到肩头的外衣,低声问他:“真不让我去?”
言易冰微怒,怒的有气无力:“都说了传染性很强!你真想传上啊!”
他耳根肿的似乎更严重了,说话都牵动着患处,丝丝缕缕的疼。
寒陌被他的眼神一扫,喉结滚了滚,眸色深沉。
他沉默片刻,突然靠近言易冰,抬手扯下那紧压着细嫩皮肤的口罩,露出言易冰被捂得潮湿的,微红的脸。
口罩下扯的边缘正抵在下唇底,将微阖的因为发烧而稍微鼓胀的唇露了出来。
寒陌眼睑一垂,指腹捏着他的下巴,不由分说的低头,含住他干涩的唇。
言易冰蓦然睁大眼睛,想要挣扎,但寒陌左手扣着他的腰,不放他走。
直到寒陌的牙齿细细摩擦过他的唇珠,舌尖暧昧的扫过他紧闭的唇线,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
他被亲了个彻彻底底,唇上的干涩也被濡湿,呼吸间彻彻底底是寒陌身上夜风的味道。
比起上次醉酒,寒陌显然更清醒,更冷静,也更强势。
言易冰的眼睑剧烈的颤动,嘴唇本来是微白的,可又被寒陌咬的润红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字。
疯。
简直是疯狗。
寒陌亲完了,将他的口罩轻轻撩起,替他戴好,然后在他耳边沙哑低喃:“干脆传上得了,只要每天让我亲一下。”
医院人杂,灯光苍白,大家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这片刻的掠夺和暧昧。
口罩撩上去那一刻,言易冰被遮的严严实实,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寒陌:哪里彻底了,还没伸舌头。
言易冰:呵。
第62章
言易冰眯着眼, 眼角红彤彤的,气的抬腿踹了寒陌一脚。
他愤怒又担忧。
怒在寒陌亲他亲上瘾了,还一次比一次更过分, 他发着烧, 没力气, 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意思发脾气,寒陌亲的他差点喘不上气。
担忧在这次算是彻底碰到飞沫了, 寒陌就是再头铁, 也不可能不被病毒感染。
得病又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队医说了,只能挺过去, 没有特异性的药。
这一周, 寒陌估计得跟他一起隔离了。
郁晏和陈驰知道, 肯定要炸了。
寒陌任他踢, 也没揉揉腿, 只是眼睛亮亮的,满足的抿抿唇,嘟囔道:“之前踢青的还没消。”
言易冰在心中狠狠的骂, 活该!
但事实上他并没说话,只是扭开脸,眼神清冷,不看寒陌。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跟寒陌闹翻吗, 像当初一样?
他不想,明明隔阂都说开了, 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除了感情认知有偏差外,他还是挺喜欢寒陌的。
不过是师父对徒弟惜才爱才的那种喜欢。
最多再加上点寒陌体贴入微深得他心的满意。
而且第一次被亲的时候, 他震惊,惶恐,手脚发麻,心里憋着一股火,看谁都暴躁。
但第二次,似乎有点习惯性的麻木,觉得不值得有太大的反应了。
尤其是寒陌亲他之后,双眼亮晶晶的,任打任骂,说话也小心翼翼,谨慎关注着他的神色。
简直像一只偷吃了主人的罐头,却贪心不足的小狼狗,委屈又兴奋的缩着爪子。
讲不通,理还乱,又不能一锤打死。
言易冰把外套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遮住额头和露在外面微肿的耳朵,匆匆往楼下走。
寒陌迈步跟上他。
他比言易冰高一点,步子也迈的比言易冰大。
但为了不在这时候找不痛快,他还是跟言易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急诊医生想留言易冰在医院输液,但急诊已经没有病床了,他得要坐在椅子上。
言易冰拒绝了,医生只好开了退烧药,让他按照说明书吃。
付了款拿了药,闻着药房苦涩的味道,言易冰胃里空荡荡的发酸。但他又没法跟寒陌倾诉,只能绷着脸,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穿梭在医院大厅里。
出了医院,天已经彻底黑了。
漆黑的夜色中,星辰和月色就显得格外耀眼。
但也只是显得而已。
还是城市的灯光更亮,医院的灯光更亮。
这里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发光屋,孜孜不倦的为任何时间都有可能赶来的人类服务。
他们是这个城市里,渺小却旺盛的生命。
医院外面不好打车,一是医院的医生下班,私家车源源不断的驶出地库,在路口造成了小范围拥堵。
二是同样打车回家的人多,打车软件上排到了上百名。
言易冰眯着眼,站在夜风里,帽子没有遮住的碎发被风吹起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抱着小腹,下意识护住身体的热量。
虽然穿的挺厚,但他烧的厉害,身体虚,体内越热表皮就越冷。
寒陌扫了一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言易冰肩上。
虽然他的外套薄,但多少能挡风。
言易冰抖了一下,想甩掉,但寒陌的态度挺坚决,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了一层防护,言易冰觉得没那么冷了。
他也就识时务的不挣扎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有出租车来了。
言易冰一上车,就难受的歪在座椅上,闭着眼,皱着眉。
他已经坚持到极限了,如果再没有车来,他就要委屈俱乐部的司机加个班了。
在出租车上,他怕病毒泄露出去,所以口罩扣的很紧,呼吸不是很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