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到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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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除夕夜,游舒跟家人一起在客厅看电视,他抱着肥宅快乐水陪着爸妈坐,电视里的小品其实没那么好笑,可游舒还是被逗得忍俊不禁,游妈妈笑得很开心,不住地拍拍游舒的手。
游舒低头拿着水果刀削梨,结果因为他分神看电视不小心割到了手,当他感到手上一疼低头去看的时候,血顺着食指流了下来。
他还没做出反应来,游妈妈就惊呼起来,煞有介事的跳起来要给他处理,小月儿去楼上拿药箱,游妈妈心疼的把他的手捧着:“哎哟真的是,妈妈给你吹吹。”
游舒哭笑不得的收回手,自己拿了抽纸擦拭,一边心不在焉的说:“这也不是多大的伤,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游妈妈还是心疼,按着他坐下,从小月儿拿来的药箱里找出碘酒给他消毒,一边唠叨着:“你以前磕了碰了不都是要哭一会的?妈妈要不给你吹吹,能好的那么快?”
游舒一愣,想了好久才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这点小伤一点都不疼,我以前还……”
他张口就想说以前在影卫营受伤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只是小刀划出来的伤口根本不值一提,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些经历怎么能说出来呢?
要是妈妈真的知道,以她的性格,可能会心疼到哭得死去活来吧?
这么一想幸好是魂穿,不然身上的伤疤都不好解释。
游妈妈处理好伤口后小心地用创可贴包好,一道几厘米的小伤硬是搞得像做完一场手术似的,游舒紧紧地盯着自己被包扎的很整齐的手指,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原来即使隔了那么久,他也还是贪恋家人的温暖。
游媛坐在一边看着他,眼底的担忧更深了。
一家人守岁看完了春晚,零点时外头传来有人放鞭的声音,游舒跟家人互相道了新年快乐,打着哈欠各自回房。
进了卧室,游舒没有打开灯,他脱了衣服裹着被子坐在窗前,隔着玻璃看着外头一片黑暗,花园灯照的底下朦朦胧胧的光亮,他看到天上下雪了。
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游舒才能悄悄地回忆萧未辛。
陪家人过了个新年,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这种场景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的出现过,如今他终于回来却又开始极度思念起王爷,也许人类本来就是这么矛盾的吧。
不知他们家王爷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为了他在难过。
应该是会哭的吧?
游舒只见他哭过一次,那是贤妃娘娘死去的那天夜里,他一个人穿着孝服跪在棺前哭红了眼。当时他躲在柱子后,很为他感到难过,却一步都不能上前,无法去安慰那个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少年。
现在,他同样无法去安慰他,可不知还会不会有人在躲在什么地方陪他一起难过。
他……很想回去。
游舒怔怔的看着漫天雪花飘洒在他的窗前,原来他这些天的心神不宁只是因为,他仍旧渴望着那个人。
门外传来敲门声,游舒裹着被子回头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有些抗拒去打开,可最终还是说道:
“进来吧。”
门被人从外头打开,走廊上温暖的廊灯借着那打开的缝隙投了进来,像是一道光洒进了他的心里。游媛站在门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姐弟两人一坐一站彼此都沉默着,中间只隔了一小段距离,可看着却又很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游媛才往里走了一步,却并没有回身关上房门,只是轻声说:“小舒,你在想什么?”
游舒一愣,“我……”
他想说自己什么也没想到,可又不想对着姐姐撒谎。
游媛在他的床尾坐了下来,陪着他一起看向窗外的飞雪,忽然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对我说,以后想让我带你一起去滑雪?”
游舒仔细想了想,依稀有这个印象:“好像有。”
游媛轻笑,语气有些怀念:“要是我那时候没有顾虑,直接带你去就好了。”
“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游舒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不由得看了过来。
游媛把他受伤的手拿过来捧在自己的手里,忽然难受的落下眼泪:“小舒在外头吃苦了吧?”
“你和以前变了很多很多。”游媛一边微笑一边哭,“以前你就算是哭也都是带着三分笑的,可现在哪怕你看着很开心,眼里却总是很忧郁。”
“小舒,姐姐很想你。”
游舒怔楞在原地。
“姐姐……”
游媛抬起头来,眼里有点点泪光,她看着游舒的目光中包含了很多感情,滚烫的让他不敢直视,姐姐从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可她在自己面前哭着说这些,让游舒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震动。
他很想去抱抱她,告诉她自己也很想她。
“小舒,你其实明白的。”游媛擦干眼泪,抬手在游舒的脸上轻轻摸了摸,不舍的道:
“尽管我很想这场梦再做下去,但是啊……”
“总有醒来的一天,是吗?”
游舒的脑子里好像被一把斧子劈开,两边的现实不停地拉扯着他,想要将他拉进一个不知名的深渊。
“你明明都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游媛泪流满面,她终于忍不住抱了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哽咽着说:“我很想把你带走,但这未必是你的心愿。”
“小舒,你该做出选择了。”
游舒瞪大了眼睛,他努力的仰头去看姐姐,却只能看到她倔强着不肯低下头的下巴。
“姐姐……”
就像她说的一样,他早就知道这只是一场再真实不过的梦境,算再怎么美好,可脖子上冰冷的坠子总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幻觉。
或许,这是他在现实中濒死前的一场黄粱美梦,而他不愿揭破,所以故意假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