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喊住了他:“七弟。”
萧未辛停住脚步,回过身来行礼:“皇嫂。”
虽然叫住了他,但皇后其实没有话要说,她想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是来退婚的吧?”
“正是。”萧未辛冷然回道,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却实在没有耐心与她闲聊。
皇后眼底有些失落,“你真的不再考虑?吟秀她与别人不同,也许你真的需要她。”
“我不需要她。”萧未辛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端正美丽的皇后,眼里却有些阴狠,“我需要的那个人他不见了,皇后要不要猜猜,是谁下的手?”
他的表情实在可怖,惊得皇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怔怔的顿在原地。
她又不是蠢人,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深深地恨意,尽管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了解自己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
“本宫……”皇后那句道歉还没有说出口,萧未辛就已经不耐的转身大步离去,好像与她多说一句都嫌恶心。
皇后立在原地看他离开,再抬手时才发觉自己居然流泪了。
她与他,或许今生来世,都没有半分可能了。
回到王府,萧未辛就听到祁寒跑来通知他,“杨副将来了。”
“杨南若?”萧未辛并不是很意外她的到来,“你把她带去书房。”
等到萧未辛在书房坐定,杨南若果然被人引着进了书房。
一进门她就跪了下来,“王爷,南若有事相求。”
萧未辛心中大约能猜到一些,忙起身虚扶她,毕竟男女有别,他也只能隔着一点距离,杨南若顺势站了起来,面上有些凝重:“王爷,属下知道王爷与皇上不是一路人,有些事……属下也不好多言。”
“只是此事事关吟秀,属下不得不……”
萧未辛温和的说:“你的来意本王知道,刚巧本王才从宫里出来,正有事要公布。”
“本王与夏氏的婚约,已经作废了。”
杨南若一愣,有些难以置信:“作、作废了?”
“可……”杨南若一脸担忧,“属下本想来求王爷日后善待吟秀,可如今您已经退婚,那吟秀今后的姻缘全被她那个父亲攥在手里,若是许了不好的人家,她岂非……”
杨南若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她本来想着这趟来求陵王把婚事尽快办了让吟秀过门,陵王为人还是可靠的,就算他不爱吟秀,起码不会让她遭罪,想来吟秀下半生是有人可依的。
至于他们两家之间隔着的血海深仇,杨南若根本不知道。
但是眼下王爷退了婚,吟秀今后要如何自处?
眼见杨南若犯难,萧未辛上前一步,似是蛊惑一般在杨南若耳边轻声说:“杨副将,本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夏姑娘那样好的女子,与其让给别的粗俗男子随意糟践,你为何不自己去争呢?”
杨南若浑身一震,像是触电一样慌张后退一步,“王、王爷在说什么?”
萧未辛似笑非笑站直身子,“将军真的不懂?”
“眼下京中适龄婚配的男子不多,本王现在就可以给你数数,能配得上丞相府的更少。而剩下的几位世家公子,不是风流好色就是纨绔败家,你的吟秀进了这样的门户,以她那柔弱不争的性子,怕是到时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吧?”
杨南若面上有些惊慌,她默默地捏紧拳头,沉声道:“他们敢!”
“为何不敢?”萧未辛冷笑,“将军也是从男人堆里出来的,那些男人什么德性,你应该知道。”
“你的吟秀一旦进了那些人家的门,必然会被束之高阁步步惊心,你或许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她了。”
“将军,你真的甘心吗?就这样将心爱之人拱手他人?”
杨南若到底是出身迂腐刻板的杨家,接受的都是中规中矩的思想教育,她心中虽然的确爱慕吟秀,可一直苦苦压抑不肯泄露,也不知是怎么被陵王看出来的,可他说的句句属实。
谁想大度的将喜欢的人送到别人怀里?
“可、可我……我是女子。”杨南若低下头,语气里有些颓丧,“这世道怎会容纳我们?”
“那又怎样?”萧未辛冷漠的说,“将军是沙场出来的勇士,难道还在乎这个?”
杨南若眼中有些茫然。
“我见那夏吟秀对你也不是无心,将军为何不去问问她呢?”
杨南若深思许久,“纵然如此,可她还是被她父亲捏在手里,我纵然再想争取又能怎样?总不能我与她抛开一切私奔。”
“本王或许可以帮你。”萧未辛回到椅子上坐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有一桩交易,不知杨副将肯不肯合作。”
“事成之后,本王可以保证,你与夏吟秀会有个好结果。”
……
从书房出来,杨南若一扫来时的彷徨无措,目光充满了坚定,好像已经做好了十分打算,步伐坚定而勇敢。
萧未辛独坐在书房,等杨南若走后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是一家子,可杨南若比杨七弦更能成大器。
只可惜,要是小舒也在这里,他应该更欣赏她。
想到这里,萧未辛落寞的起身推开书房的窗户,不远处的梨树已经结了黄澄澄的果子。
好像记得小舒之前说过,他惦记着那树上的梨。
他已经派人在黄河下游打捞,虽然希望不大,可总比干坐着好。
活要见人,死了……也要见尸。
——————
游舒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关上房门,姐姐妹妹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他们约好了一起去买年货。
突然有点想吃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