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自然使得,只是客官须得连碗一起买走,要贵些。”
文羽穆取出一角碎银子给他,“劳烦给我两份,不用找了。”
老板笑眯了眼,朗声道了声谢,去给他装取不提。
等待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旁边的小巷响起,文羽穆皱眉细听,只听得几声呼救,随后便是一声闷哼。
是几个人在殴打一个人,而且被打的这个人,毫无还手之力。
文羽穆迅速判断出情况,只犹豫了一瞬,便脱了自己的罩纱袍,摘下束发的玉环和玉簪,简单的将头发扎成高马尾。
然后他闪身来到听到声音的巷子口,往里观察了一下形势。
是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打扮的人,蒙着面,在殴打一个穿着锦衣的公子哥儿。
他评估了一下这几个家丁的实力,觉得不用露面便可以解决他们。他捡了几块石子,手指夹住,用力一丢。
石子破空而去,砸在其中一个家丁的颈侧。那家丁晃了一晃,倒地昏迷。
又是几粒石子破空飞出,家丁相继倒下。
他本想就此离开,却看到了那锦衣公子的脸,不禁停下脚步,转而走到他身边,将他拉起来,拽出了小巷。
原来这倒霉的公子哥儿,正是赵思。
赵思捂着脸,疼的哎呦直叫,见到救他的人竟然是文羽穆,一下子傻住了,无知无觉的就被他拉着走了。
直到走到了双皮奶店里,他才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睁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文羽穆,只见他已施施然穿好了罩纱袍,束好了头发,正从店家手里接过包着棉布的双皮奶。
“师,师娘……”他颤抖着嘴唇,嗫喏着开口。
“嘘——”文羽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打断了他。
赵思可怜巴巴的点头,眼里憋着的两泡泪,汹涌的落了下来,跟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小孩子见到了家长一般。
文羽穆又给了店家二两银子做封口费,便带着赵思离开了这里。
“赵思,你怎会在这里,又是如何招惹到了这些人?”
文羽穆挺好奇的,以他看来,赵思虽然调皮不爱学习,还酷爱作死,但是不是禀性不良的坏孩子,怎么就被人痛殴了呢?
不提还好,一提赵思又哭了,抹着泪控诉道:“是他们骗我!我和父亲来省城点货,无事了我便出来逛逛。后来,我在街上看到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见她可怜,就给了她五两银子叫她葬父。”
他说到伤心处,哭着打了个嗝,“后来她一直跟着我,赶都赶不走。后来又来了个人,说这姑娘是他买的,要我还他二百两银子。可我又没叫她跟着我!”
“呜呜呜,他们就是想讹我的银子。”
文羽穆:“……”
这倒霉孩子,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叫他遇上呢。
走在路上别人碰到这种事,也就是个艳遇,结果落到他头上,就成了暴力碰瓷。
怪道那些家丁打扮的人看起来颇有匪气,原来是干这种活计的。
“罢了,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馆就医。”
……
看完大夫,文羽穆问他,“你可要跟我回客栈去见见你薛先生?”
“不不不,我不去了……”赵思惶恐的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听说薛先生高中解元,父亲叫我备了一份礼送去,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被那些人抢了……”
“……”
文羽穆同情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一言难尽的神情再次伤害了赵思的心灵,他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是我太笨了,呜呜呜,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笨,这么倒霉。”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文羽穆竟然有点想笑。
他赶忙用拳头抵住嘴巴,干咳了几声,道:“既然你不去,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可有去处?”
赵思抹了眼泪,抽抽噎噎的道:“我家在省城买了个小院存货,我回去找父亲。”
“也好,记得走大路。”
“嗯……”
送走了赵思,文羽穆转回客栈。
他将赵思的事情与薛亦说了,薛亦听完,嘴角一抽,难得无语的道:“这蠢家伙,我看是没救了。”
文羽穆直笑。
晚间。
月色渐浓时,文羽穆简单做了个桂花鱼,配着买来的卤味凉菜,和薛亦一起月下饮酒。
漂亮的小圆桌摆在露台上,上面铺了精美的织锦桌布,三两样小菜,一壶美酒,两人分别而坐。
天上一弯秀丽的蛾眉月,散发着朦朦的光芒,照着地上的人和景,浅淡得宜。
薛亦举杯道:“烟笼寒水月笼沙,今日之景,正应了这一句。”
文羽穆与他对饮一杯,桂花的香味和清淡的酒香萦绕在唇齿之间,当真香醇无比。
他还是第一次将灵露用在这种享受上,此时也不禁感慨,这才是灵露的正确使用方式,这才是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