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并没有直接开口,让许觅去服软,他也没这个意思。真的心生怨气,就不适合呆在祁曜身边了。
许觅顿了下,“你是担心我生他气,回头报复他?”
一下就被猜透心里想的,沈则也没觉得尴尬,面色如常地继续:“曜哥现在很脆弱,需要温柔耐心的陪伴。如果你觉得受不了了,可以主动提离开,没人会说什么。夫妻在灾难来临的时候都各自谋出路,何况是恋爱关系,你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
许觅嘲讽地笑了笑,“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问句,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我许觅是穷,但我的自尊不比你们这些人少。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在一开始我就会走开,我也不是那么在乎名声的人。想让我离开直说就好,只要是祁曜亲口说的,我不会死皮赖脸。啊我忘了,他昨天就让我滚了呢,我心可真大。”
许觅说着眼眶就红了,澄澈的双眼里雾气迷蒙。他飞快地摘下手套,跑了出去,什么也没带。
沈则追上去居然没赶上。
在原地站了会儿,他招来个佣人跟上去看看,别出事了,自己上楼和祁曜交代。
“走就走了,心不在强留着也没用。”
祁曜被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都没从电视屏幕上离开,漫不经心地说。
沈则默了默,“好歹照顾你一场,这地方偏,他一个人出去什么也没拿,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了。我惹出来的事我来。”
说着他转身出去,不多久楼下就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沈则刚刚离开,祁曜脸色就变了,烦躁地按掉电视,拨电话让管家过来。
“路上的监控都调出来,找到了发定位给我!”
交代完就不耐地让管家离开了。
许觅从南山别墅出来也不是一时冲动,一直妥协不会让别人记得你的好,只会不断地得寸进尺,逼迫你,脚踏你的底线。
不管原主后来做了什么,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原主不欠祁曜的,他许觅更是不欠。固然,为了生存,他得依附他、讨好他,但是无底线的包容他做不到。这样只会显得他的感情虚伪又廉价,不会被珍惜。
到现在,祁曜昨晚生气的缘由许觅大致也明白了。无非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遇到麻烦从来不和他说,连他的兄弟都知道。祁曜大概就是自尊被伤到了,自己保护领域内的人,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他。
实际上,许觅真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觉得告诉祁曜他也不会管,刚穿过来那会儿他说了妈妈的事,他不也没什么反应?何必说出来惹他厌烦。
祁曜不是说不需要他在他面前装开心装没事吗?那他作一作总可以吧。
许觅不担心祁曜不让人来找,因为知道沈则一定会来,他这个人极有责任感。
果然,他沿着公路跑了几分钟,身后就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车子在许觅身旁慢下来,车窗缓缓下降,露出沈则略带焦急的脸庞。
“许觅,上来吧。刚刚是我说话过分了。”
没有直接道歉,但意思也是这个了,沈则没正经和人说过对不起,这是极限了。
许觅没理他,跑累了就换走,气喘吁吁的,脸也被晒红了。
沈则又劝了会儿,没办法只能在路边停下来,跑上去强行把许觅拉上车。
许觅本来身体就瘦弱,加上跑步损耗了体力,根本没力气反抗沈则了。
把车门锁好后沈则松了口气,到后备箱取了两瓶水,其中一瓶扔给许觅。
“你跑的还真快,看不出来啊。”
沈则喝了口水,笑着道。
许觅心说那可不,当年为了挣钱他什么没干过,各种跑步类竞技比赛都参加了,第一名拿到手软。也就是现在这个身体太弱了而已,发挥不出实力。
“你也别生曜哥气了,他就是嘴坏了点,心是好的。喏,你看,他担心你出事让管家调的监控。”
沈则算是看明白了,祁曜在许觅的事上,就是奉行的口是心非,自找气受。他再不帮着说点好话,俩人还得闹。
“哦。”
许觅不在意地应了声,都没看一眼。
沈则默了默,走到驾驶座坐上去,“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妈快手术了,我想去陪她几天。”
这话是真的,祁曜重要,妈妈更重要,这种关键时候他想陪着她的,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人家要去看妈妈,沈则也没理由拦着,确认了一遍还是往山下开了。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稳,许觅道了谢正准备推开车门下去,沈则开口了:“你心里也清楚,曜哥现在很依赖你,可以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
“嗯。”
许觅说完,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了车。祁曜身边不缺少照顾的人,少的只是可以信任的人,离开几天并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妈妈,我请了几天假陪着你,开不开心?”
许觅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头靠在妈妈的小腹上,眉眼带笑。
夏染轻柔地抚摸他柔软的发丝,“觅宝真乖,妈妈很开心。”
在妈妈的身边,好像无论怎样内心都是安宁的。即使知道未来还有很多的阻碍要跨越,许觅还是笑得开怀。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期间许觅任性地没有联系过祁曜,只是偶尔问问沈则他们三个祁曜的情况。专心照顾妈妈,帮她调理身体,放松心情。
“病人的手术很顺利。”
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这句话,许觅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也是。
被推出来的时候,夏染麻醉还没过去,人昏迷着。许觅跟着护士们把她送回病房。
夏染是在五个小时后醒过来的,许觅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妈妈,您没事了。”
许觅哽咽着。
夏染还带着氧气罩,闻言温柔地看着许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