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沉迷网络游戏不可自拔的。
方灼,“你一堆代码, 跑到另一对代码里玩儿, 有意思么?”
233美滋滋的, “你不懂那种热血。”
方灼无奈, 揉了揉额角, “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还没说是什么事,眼前弹出光屏,密密麻麻全是字和配图,看得人头晕目眩,是大佬那台冰箱之王的说明书。
在阿三哥心里,他肯定比游戏重要。
方灼按耐住心里的感动,把手机揣回兜里,去更衣室换了工作服。
因为正值酷暑,空调和冰箱的销售都是旺季,下午的送货安装工作安排紧密,方灼挂着安全绳,当了十来次蜘蛛侠,终于熬到下班。
六点准时,手机响了。
大卫在那头叽里呱啦喊了一通,让他千万守时,随后就挂了电话。
方灼为难的捏着手机,心里相当纠结。
一边是事业,一边是感情,哪个都舍不得放,必须两手一起抓。
他掏出名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十一下。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那头应该在开会,听筒里除了男人的呼吸声,还有来自更远的说话声。
顾沉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一下,示意项目负责人先暂停汇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下班了?”
那头的人低声嗯了一声,“我马上要去趟影视城,完事以后,我自己过去吧。”
顾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大步迈入安全通道,单手撑住墙,正在努力克制。
对方不过是无意嗯了一下,他就差点硬了。
无论经历多少,在任何时候,他都没有办法抗拒这个人。
见没声音,方灼疑惑的连续喂了好几声,“顾先生,您还在吗?”
“嗯。”听筒里的声音低沉暗哑,“我正好有个会,晚点去影视城接你。”
方灼完全不拒绝,“那就麻烦顾先生了。”
顾沉挂了电话,在安全通道内站了许久才终于平静,随后掏出另一部手机点开,屏幕上显示了出一行数据。
拇指拂过那行字,眼神晦暗不明的轻笑一声,“小骗子。”
会议室内的一众下属望远欲穿,脖子伸得一个比一个长,心里塞满疑问。
这家公司算是家族企业,但除了大老板顾沉以外,再没有其他姓顾的人了,据说是都不在了。
集团内部,顾沉拥有绝对控股权,其他股东都是渣,而且都很识趣。
有人有能力带着公司更加辉煌,股东们坐着分红就行,完全没必要像某些公司那样为了一点话语权各种争斗,得罪人不说,万一把公司整垮了,损失的是自己。
因为他们的这些想法,顾沉省心不少,在国外时都是遥控指挥,大家跟着指挥棒忙东忙西。
而回国后这一年,员工们才终于见识到大老板的拼命。
二十四小时中,有至少十二小时都在处理公务和应酬,偶尔甚至直接睡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
他从不迟到早退,永远是走在最后一个,所有项目都会参与监督,无论任何会议都要亲自出席。
与其说是个欲-望饱满的人,更像是个永动的赚钱机器。
而今天,这个赚钱机器突然停下来了,会议中断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太不正常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手指头却不受控制的相互传递消息。
方灼不知道自己一通电话掀起的风浪,麻利换了衣服,打车去了影视城。
大卫一见到人,就跳着挥手喊,“这边——”
方灼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已经开始了吗?”
大卫递了瓶水给他,让他喘够气,“还没呢,有个男二没到场,导演正在发脾气。”
方灼点点头,仰头灌了几口,热烘烘的感觉似乎下去了点。
大卫带他在影视城内东拐西拐,来到一处拍摄地点,拍的是古装剧,接下来的场景是战场厮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男二姗姗来迟。
方灼被套上宽大沉重的盔甲,嘴里被塞了一个血包。
大卫悉心的给他讲了一遍什么时候该“啊”的一声惨叫,如何咬破血包,再不甘心的瞪大眼睛,逼真倒下。
前方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跑过来,“开拍了,各就各位。”
方灼跟大卫一起,被其他群员推挤着,进如战场,妆模作样的开始舞刀弄枪。
与他们狼狈凹糟的造型不同,几个主演妆容精致,即便是带着伤,也有种别样的帅气。
哎,还有的混呢。
方灼收回眼,抬手抵挡对面劈来的大刀,却没来得及避开旁边刺来的剑。
“啊。”他浑身一震,死不瞑目的倒下了。
这场戏拍摄很顺利,随着导演卡的一声,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
方灼刚刚摔下去的时候,没调整好姿势,屁股开花,这会儿又麻又疼。
大卫跑过来,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看哥们儿五官皱成一堆,噗嗤笑了一声,“屁股摔痛了?”
方灼苦着脸点头,“估计青了。”
大卫一个宇宙直男,没那么多避讳,抬手要给他揉揉。
方灼忙喊道,“别别,我自己揉。”
开玩笑,他那屁股可不是普通的屁股,里头藏着一朵花。除了他自己跟老公,谁都不许碰。
大卫呸了一声,“我还不稀罕呢。”
说完突然眼睛一眯,跟不远外的男人正好对视上。
那人穿着黑色暗条纹的西装,两手抄在兜里,站姿挺拔。
眼睛很有特色,瞳色比常人更浅,被他盯着的时候,让人有种很强的压迫感。
大卫心有余悸的移开眼,用手肘捣方灼一下,抬了抬下巴,“那人谁啊,一直盯着你看。”
方灼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卧槽,没眼花吧,竟然是大佬。
大佬此时已经扭过头,正在跟剧组导演说话。
导演神态平平,副导演则表现得非常狗腿,脸上快笑出花来了。
几番用餐邀约无果后,他闭上嘴,悻悻的站在一边,猜测着顾沉今天来的目的。
作为投资商,顾沉还是第一次亲临拍摄现场,对方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是视察,反而有点像探班。
副导演视线在人来人往的现场扫了一圈,想要找找被探班的对象。
虽然几个主演都在往这边看,但谁也不敢上前。
副导心里明白其中原因,圈子里盛传顾沉脾气怪异,喜怒无常,谁惹谁死。
别到时候没巴结到人,却把对方得罪,断送了演员生涯,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顾沉突然开口,“我自己转转,你不用管我。”
副导演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再回头时,金主爸爸已经穿越人群,走到了中央,停在了一个小群演面前。
小群演脸上灰扑扑的,假发贴着脸,暂时辨认不出是谁。
突然看到目标对象,方灼心里多了只乱撞的小鹿,心虚、害怕、紧张,还有一点高兴。
“顾先生。”他张开血盆之口,嘴角一咧,像是恐怖片里刚刚喝过血啖过肉的恶鬼。
那一瞬间,顾沉脑海中闪过某个血淋残忍的画面,和方灼目前沾着血污的脸重叠在一起,正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闭上眼,手指落在胸口用力抓紧,神情中是压抑的痛苦,“去把口漱了。”
方灼愣了下,摸了摸嘴角,看了眼手指上的血迹,这东西做得还挺逼真,出去蹦跶两下,准能把人吓得半死。
大佬怕不是被吓得心脏病犯了吧。
“您稍等,我马上回来。”他丢下话,飞快窜进远处的卫生间。
刚拧开水弯腰,背后响起脚步声。
黑色影子延伸至脚下,不用抬头都能猜到是谁。
方灼抽空往后看了一眼,男人已经恢复如常。
捧起水喝进嘴里,涮了几下又吐出来。
反复几次后,他洗了把脸,直起身看向左手方,“顾先生来上厕所?”
顾沉逼近,“嘴张开我看看。”
方灼上前一步,仰起脸,张开嘴,“啊。”
顾沉动作熟稔地掐住他两腮,左右摆动,里面干干净净,只有红色的口腔内壁,和洁白的牙齿。
方灼眉头皱起来,提醒对方,“顾先生。”
粉色的舌头一动,男人的目光陡然一黯。
好好的卫生间,气氛开始诡异。
“你搞什么,怎么还不出来。”大卫等了半晌,怕方灼出事冲进来,结果就看见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面面相对。
其中一个人还姿势强势的,掐着另一人的下巴。
大卫瞪向方灼,啥情况?
方灼眼珠子左右转动,我知道个屁。
大卫继续瞪,接下来怎么办?
方灼努力睁大眼睛,你走。
大卫背过身挥了挥手,假装自己是一阵风,刮走了。
方灼维持着张嘴的姿势,努力吞咽口水分泌而出,快要流出去的口水。
顾沉毫无征兆的突然松手,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解释,仍旧面无表情的盯着方灼,一双眼睛布满阴霾,藏着能吞人的风暴。
方灼不敢吭声,眨了眨眼,满脸无辜。
顾沉俯身,声音里压抑着什么,“以后不要拍这种戏。”
这是让他不要拍流血吐血的戏。
方灼秒懂,虽然知道答应了也不可能完全做到,还是点头说,“行吧,我也觉得挺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