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去,“师兄。”
小师弟不告而别,搞得元明宗上上下都为他操心, 作为老大, 赵东年气的鼻子都歪了, 可到底多年情分,没办法真的生气,把人晾着不管。
他指了指旁边的老三, “不是又弄伤了吗, 让你三师兄……”
说着突然一愣, 扭头和楼西城对视一眼, 又扭头看向小师弟。
不对, 这小子身上得的灵气波动不大对劲儿。
楼西城见不得老大那傻样, 扣住方灼的手,把了下脉。
明显感觉能感觉到,充沛的灵气在筋脉中安静的游走,就像是条即将汇入海洋的河川。
“恭喜小师弟,确实是要进阶了。”楼西城说,“境界越高,进阶的过程越艰难,一定要多加注意,切记心浮气躁。”
何止是心浮气躁,简直要气到原地爆-炸了好么。
方灼现在毁得肠子都青了,写你妈的遗书啊,现在好了,指不定已经有多少双眼睛盯上他了。
见他兴致不高,赵东年以为他在忧虑雷劫,叹了口气,“不必担心,实在不行,咱们再请出山河图。”
山河图是元明宗的镇山之宝,是由四海山川的灵气,孕育出来的。
传言,只要修为够,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在上头点几下,大川河流,高山平地,便会随着意念而动。
就连矿脉也能随意搬动。
可除了已经飞升的师父,这世间还没人有能力单独驱动,就是上次,也是四位师兄合力,才勉强替原主当了一发雷。
方灼忍不住跟系统说,“这东西我小徒弟能用么?”
233说,“你想偷出来?”
方灼蹙眉,“段凛什么情况你很清楚,天道不会放过他,只是暂时消停,若是再降一次天罚,我担心他扛不住……”
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自然是要先协商,若实在不行……为了小徒弟,背叛师门盗宝算什么,就是挥刀杀人,他,他还是不敢。
这也就是个想法,山河图那么牛逼的东西,摆放之处机关重重,只有老大一个人知道在哪儿。
每次请出,也是他一个人去。
见小师弟走神,不知道在想想什么,赵东年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段凛。
这小子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也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站了多久,愣是没发现。
这是赵东年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位弟夫,眉梢一挑,就这个子,师弟真能压得住?
楼西城意会,传音过去,“大师兄想多了,谁上谁下,实力说话。”
赵东年觉得有道理,转身就就对方灼说,“既然终生已定,打算何时举行结道大典?我好差下头的弟子准备准备。”
方灼脸上一红,这是在催婚吧。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小徒弟一眼,“就冬至吧。”
系统纳闷,“不跑了?”
方灼确实有些犹豫,跑出去吧,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留在元明宗,几位师兄若是通情达理,不像之前所说,要把段凛抓起来,取出天魔种,这里至少安全一些。
如果能在关键时刻,帮上一把就更好了。
233,“你觉得可能?”
方灼心情低落,他觉得不可能。
上次大师兄已经明确过防范于未然,要把天魔种扼杀在摇篮中的态度。
“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把我当成叛徒,一起关押。”他叹了口气,“静观其变,暂时不跑了。”
从那天以后,鸡崽每天都会飞出去遛一大圈,偶尔也去人多嘴杂的地方偷听,连番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方灼庆幸,会不会那封信没被人捡到,而是掉进河里,被水冲走了。
两个月后,玄境大会。
这次的比赛地点,定在元明宗。
为此,上上下下的弟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搭建比武台。
十一月二十,各个门派的参赛代表,齐聚在元明宗山门前。
弟子们按照事先发出去的手牌,为参会人员依次安排住所,除了无为峰,其余四峰的客房住的满满当当。
方灼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佬,有点紧张,不停喝水,肚子都鼓胀起来了。
他担忧看向徒弟,那小子比谁都淡定,仿佛不是去参加玄境大会,而是去参加普通饭局。
那么多人呢,有个万一,两人手脚并用,现场挖狗洞逃跑肯定是来不及的。
方灼抿了抿嘴,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没问题?”
段凛说,“师尊放心。”
这片大陆上,能达到合体期的人凤毛麟角,而这几个人,早已闭关修炼,隐世不出。
在外面蹦跶的,都是合体期以下的徒子徒孙,即便是被看出什么,这么些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方灼还是有点不放心,自从做了上次的噩梦以后,心里总是沉甸甸的,预感有事会发生。
仰头又灌了口水,视死如归的站起来,“走吧。”
这次参见玄境大会的,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六个门派。
此时,各门派的主事人,已经各就各位,等着自家弟子为门派争荣争光。
方灼和其余几位师兄,作为东道主,坐在看台最上方,也是最中央的位子。
段凛则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手指头不老实的爬上椅背,揪着他的头发玩儿。
方灼没工夫搭理,正专心致志的观看,系统提供的悬剑门门主与其他人的对战视频。
233在这方面全力发挥了,作为一个AI的计算和分析功能。
它将黎浪的招式逐一拆分,指出对方出招时的弱点。
方灼脑子不好使,记不住,难为情说,“哥们儿,你到时候提醒提醒我呗。”
今天有热闹看,233心情不错,“没问题。”
赵东年作为元明宗的老大,逼逼了几句开场白,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一蓝一青两名男子,一人拿着大砍刀,一人拿着长笛,颇有气势的登场。
两人对峙三秒,齐齐出招,快如闪电的在台上窜来窜去。
方灼视线一转,落到了黎浪身上。
黎浪一身锦衣,头戴白玉发冠,手里只有一把扇子,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段凛将一碗茶塞到他手里,传音过去,“好看吗?”
方灼求生欲旺盛,“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见小徒弟不做声,他偷偷让系统截了张图过来,臭小子嘴唇要翘不翘,像个傻子。
下方比试那两人,看着文绉绉的青衣公子胜出,紧跟着又有两人登台。
这种比试,起初看着新鲜,多看几轮,就有些审美疲劳。
趁周遭没注意,张嘴打了个呵欠,眼泪花都出来了。
下方那两人打得火热,一人手持流星锤,用力往另一个人身上砸去,那人举起双锏,交叉流星锤前端的球体夹住,用力一划拉——
也不知道那双锏是什么材质的,竟然将好好地一个球,一分为二。
这一幕看得方灼都愣住了,脑子里灵光一闪,想法成型。
方灼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桌椅带到,扭头冲赵东年说,“师兄,我回无为峰取样东西。”
不等大师兄发话,悄悄碰了下小徒弟的鞭子,转身就走。
师徒两人一同回到无为峰,布下三道结界后,小徒弟被拉进房间。
方灼脚在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突然停下,仿佛下了某个决定。
他在榻上坐下,仰起脸说,“亲我。”
段凛挑了挑眉,“师尊就这么想要我?”
方灼一脸严肃,“就亲个嘴,不干别的。”
见人还是不动,又催促,“你快点。”
段凛耳尖红了,师尊自从不在他面前掩饰性情以后,越来越放得开,说出来的话,时长令人无法招架。
他俯身亲下去,含糊间,听见对方说,“顺便渡我点魔气。”
段凛按住方灼的肩膀,将人撑开,温情的眼睛变得阴沉沉,盯着他许久,突然笑了,“你我修炼方法相悖,魔气入体,会伤到你。”
方灼不干了,抓着小徒弟的袖子讨价还价,“就一点点。”
段凛上扬的唇角被压下来,脸上线条绷紧,有点吓人,“你想做什么?”
方灼说,“我刚刚突然琢磨到一个新的修炼方法,我想尝试一下。”
“什么方法?”段凛强势追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哎,想当年为师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现在倒好,我说话就跟放屁似的,一点用没有。
方灼不可能跟他说实话,岔开话题,再找机会,“好像快到我了,我们先回会场。”
段凛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面容紧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方灼摸不准他的态度,假装若无其事的经过,却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掀,踉跄两步,做到了床上。
段凛欺身靠近,将人强行压在床上。
随后,方灼眼前多了张信纸。
信纸白底黑字,十分眼熟,这他妈是他以前写的遗书。
完了完了,方灼心脏发慌,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这他么不是等于,把自己的任务暴露出来了么。
“阿三哥怎么办。”方灼眼珠子东转西转,就是不敢直视小徒弟。
233送出两个字,“凉拌。”
不用提醒,方灼也知道自己快凉了,那封遗书当时写得声情并茂,还沾了两滴泪。
证据确凿,无法辩白。
段凛五指收拢,白纸瞬间燃烧,在他手心里化为了灰烬。
他垂下眼,手指轻轻拂过男人的脸颊,“待我死后,将我的元丹及恒天石一并掏出,吞服下去。”
“师尊还记得这是你写的么。”
方灼咽了咽口水,背脊莫名发凉,善意提醒,“稳住,稳住,别让将魔气泄出去。”
段凛低头亲了亲男人的额头,“师尊还真是关心我。”
方灼讪笑,一个劲儿的说好话,“你是我徒弟又是我道侣,关心你是应该的。”